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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深知我素来不喜这类场面客套，笑吟吟地接过话，倒是那柳吟霄眼中划过一抹异彩。
“楚大哥说笑了，小弟岂敢！谁人不知你们楚家人护短的性子？我还想留一命去逍遥江湖呐！”柳吟霄连连摆手，苦着一张俊脸抱怨起来，极佳地活跃了厅中的气氛。
大哥洒然一笑，对着我道：“吟霄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青年侠客呢，人称‘清啸剑’，你可莫小窥了他。”
“柳大哥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士，那一定去过很多地方，救过很多人吧？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可与我们说说！”
我看向发声的位置，是那刚及笄不久的小妹，楚府四小姐，楚晴。看看她那明显经过一番妆扮的娇悄容妍，还有那掩不住的期待与羞意，我淡然转头。
厅外，杨柳青依，燕飞蝶舞，湖光微色，粉桃展艳，好一幅撩人春景。
“……枫弟，你又走神了。”
楚桐轻叹，满是无奈之感。
我收回目光，浅笑道：“春日总是爱困，大哥你说到哪了？”
楚桐摇头，合起桌上帐薄，不再迫我看那些烦人的数据，轻声道：“再过数日便是你的生辰了，可有何想要的礼物？”
我拈起一块花糕，抬眼望他：“若我说只想再做我的闲散懒人，大哥可会同意？”
楚桐苦笑：“你呀……京都楚家只有几个小商行，而且天子脚下，治安总是远胜它处，你也快到成家之龄了，不能总是无所事事……”
我捂额缩回椅中，赶忙打断他的训话：“那柳吟霄，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哥素来温和，极有世家公子的风度，只是爹娘三人感情极佳，反倒不大重视家中几个孩子了。大哥身为楚家长子，打小便将我与慕然、楚晴当作了自己的责任，时日久了，反倒养成了这极佳的训教口才。而兄弟几人中，最“顽劣”的我，自然被教训的次数最多了。
虽说大哥的声音清清润润，甚是悦耳，可听得久了，也会烦腻的。
楚桐瞥我一眼，笑着任我并不高明地转开话题：“你忘了？柳家与我们楚家原同为渊城望族，只是早些年迁到了杭州，才少了联系的。吟霄当年与你比武输了后，才下狠心修习武艺，否则今日江湖之上，可要少上一位青年侠士了。”
“他是那个打不过我还会哭的小鬼？”我一惊，被口中香茗呛了一下，俯身咳了起来。
大哥伸过手轻拍我后背，为我顺气，口中却是掩不住的笑意：“你莫要忘了，他比你还要大上几岁的。”
那还是小鬼一个！
我撇撇嘴，坐起身来，努力回想那时的记忆，却只有那个哭得脏兮兮地小小身影，再无其它。
这也不能怪我，我向来讨厌麻烦，而小孩，绝对是所有麻烦中名列前茅的，是以，幼时的“楚枫”，几乎都待在师父身边，也不与其它“同龄”孩子玩闹。只是，这般乖巧聪慧的经历，反倒成了我今日不能轻易偷懒的要源……果然有一利必有一弊，好处不会一直都有。
“那他来楚府是？”抬眼看向大哥，我可不认为他是单纯来作客的。
楚桐似是早知我有此一问，笑道：
“明言，是你生辰将至，两家又久未联系，便让他来送上贺礼。而听柳伯父的意思，似乎有心搓合他与晴妹。”
了然地点点头，不再多话。可大哥仍是不愿轻易放过我，笑吟吟地又继续说道：
“不过，来楚府地这一路上，他对晴妹的情况丝毫不感兴趣，倒是一劲追问你的事，不知是不是你那一顿打，留下的后遗症来！”
抬头送上一记白眼，不过是去年龄满十八岁后，娘和姨娘便命人找来大堆“名门佳人” 的画卷，要我挑选。几次三番，将我烦得实在够呛了，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媒人哄出楚府，并丢下“楚枫只好男色”有大胆宣言后，大哥便时时不忘调侃于我。
而自那之后，楚府二少除好吃懒作外，又多了个“性好男色”有美名，当真坐实在了纨绔子弟之称。
只是，楚家人对我态度却没多少改变，我也曾好奇问过。
“枫儿一向懂事，自己知道自己做些什么就好……”
“楚家又不用你传着香火，凡事有大哥呢……”
“哼！只要你别喜欢上我就行了……”
“难得二哥也会露出这种表情来，不管二哥做什么，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或许，直到那时，薄情如我，才真正将他们放进了心中罢。
第三章
梨花云绕锦香亭，柳绵扑槛晚风轻
楚家祖上本是书香门第，据闻还是朝中大官，隐退归乡后建下此宅，府内假山园林，清逸雅致，后又经了数次的修葺，才有了如今的楚府。虽说到了祖父那一辈，开始经营商行，可不管祖父，父亲，还是大哥，都不曾多用心去扩展家产。
知足常乐，富贵有闲。这些时日大哥在外奔走得厉害，主要还是初接大权，人又年青，怕不能服众。现在商行发产基本稳定，大嫂又有了身孕，今次大哥便是要将事务都集到府中，定时外出巡视便好了。
反正，钱财也够花销了，那么辛苦做什么？
这是当日大哥撤了几个偏远地境商铺时的原话，每每巡视时，为了那几个盈利不多的小商铺，而多行许多路程，着实不划算的。
斜倚着亭槛，清风拂面，半阖着眼眸，昏昏欲阙。
“枫弟？！”微惊带喜的嗓音让我回神，转头便见到柳吟霄站在亭外约十步处，微讶的俊脸。
我略略挑眉，站直了身子，道：“大哥说你找我有事。”
自柳吟霄来府上坐客也有数日了，可除了第一天晚上宴上见了一面，便不曾再见过了。我平日就鲜少出我的闲云居，而近几日又被大哥迫着研究那厚厚的帐薄，自是更没心情出来闲晃了。反正我本就是开小灶的，极少去前厅用餐。
而楚府虽不小，但绝对不至于找不到人，只是我那闲云居也不是那么好进的便是了。
当初我们兄弟三人学习机关阵术时，缺了练习场地，我便将我那居所给贡献了出来。虽说都是些五行阵，迷踪阵之类的小玩意，可若遍地都是，甚至相互穿杂了起来，那可绝对不是好玩的。当初师父也险些在那里吃了亏。
慕然曾笑言，将来我们去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声来，再过些年，这楚家，便又成了武林世家了。
大哥笑道：“不管是什么世家，它都还是楚家。”
“枫弟？”
我讶然抬眸，才发现柳吟霄已站到我身前了，脸上略带忧色：“怎么？不舒服么？楚大哥说你这些天都在静养……”
我摇摇头，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些距离，道：“是我走神了，柳大哥方才有说什么吗？”
最近似乎总是想起以前的事，难道真是老了吗？两世相加，似乎也有四十来岁了……确实挺老的了……
柳吟霄面上闪过一抹异色，淡声道：“也没什么，只是多年不见，希望能与你再比试一番。”
我蹙了眉，半晌才问：“大哥没告诉你，我早已不习武了？”
似是他走后不到两年，我便将师父所有的武功掏了个干净。直到后来，纯比武技，师父已不及我后，才开始转兴趣到草药之上。
柳吟霄颔首，拧眉问道：“为什么？你的武学天赋，分明是极高的……”
话未落，便伸手向我腕间搭去，我便也皱了眉，瞬间向后退去，挥袖挡住他的五指，一息间，已过了三招。
“你的武功分明不俗，为何要骗我？”
柳吟霄停了手，怒目瞪我。
我理了理乱发，并不答话，反问道：“不过幼时一场玩闹，有必要在意到这种境地么？”
柳吟霄嗓音低了些：“你当明白，武功到一定境界时，不解心结，便再难进展！”
我讶然转头，看着他略别扭的俊颜，奇道：“我已成了你的心结？！！！”
不至于吧？那时我们才多大？而且我出手素来不重，没必要记恨到这等境地吧？
柳吟霄咬牙，狠瞪着我：“原本我确实忘记了，可月前爹和我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