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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了,真让人想不到。」有种不胜欷吁的感慨,若是他自己,有可能为一个人坚持这么多年、这么漫长的岁月?
不可能,第四郎相当肯定。
太累人,也太不合成本,更不合他们第家与生俱来的商人本质。
枉费幺弟聪明一世,胡涂一时,还是长达数年的「一时」。
思及此,日子过得轻松畅意的第四郎忽然觉悟,老天爷有时还真是很有良心,对他还满公平的呢。
「怎么?要不要去都随你,不过我下的药虽不致危及性命,可也会让人难过好一阵子,至于这一阵子是几天或是几个月,因人而异啰。」第桀说得事不关己般的淡然「不过,的确,会受苦的人又不是他,当然不关己,攸关的是他亲哥哥嘛。
「你!好歹我也是你哥,是四哥耶!」这时,第四郎也只能以身分来求个公平吧?
「只要你肯帮我这次忙,你确确实实是我四哥,四哥啰。」
「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喔!」第四郎再三强调。
「是、是。」而那厢的第桀则极尽敷衍之能事。
* * *
因为我讨厌你!
望着窗外圆圆整整,皎洁的一轮明月,原本圆睁睁、晶晶亮亮的大眼随着岁月的增长而变得细长,更是随着时间的淬炼变得深邃。
深不可测的眼底,在无人共赏的明月下,抹上几不可见的哀愁。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放下?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让一切成为过往云烟?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过得更轻松自在些?
如果可以。。。。。。
是那最后的一句话。。。。。。
那最后的一句话伤他太深?
烙上心扉上,成为亘久不能褪去的痕迹?
以致无法忘怀,忘不了。
唉。。。。。。
如果可以。。。。。。
* * *
「不晓得第公子这么晚了,有何贵事?」随意披了件外衣,原本准备就寝的虚若谷随着敲门声,开了门,看见今日才初见,却有着莫名熟稔及好感的第四郎。
只因他欣赏自己的画吗?不只。。。。。。
想起下午时他对自己的画的赞赏,虚若谷在烛光下略显苍白的脸颊突然地染红,他低头说话,想加以掩饰;却让第四郎误以为自己的唐突惹得他不悦,他更是惶恐。
「我打扰到你了吗?」
第四郎一脸彷佛他若说是便是他的死期般的神情,这教虚若谷如何说是。更甚者,来到陌生城镇能遇到谈得来,可能可以成为知心好友的人,他欢迎都来不及了,怎还会有微辞?
「怎么会呢?请进。」虚若谷退开一步让他入屋。
「只有你一个人?」
「是呀,小屋简陋,还望你不嫌弃才好。」
「怎么会,你肯邀请我进屋,我就感到荣幸万分,真的,我说的是真的,真的!」第四郎不禁憎恨起自己的口拙,为何不能在若谷面前呈现最好的自己?好可恨哪!
愈是想展现自己最好、最佳、最棒、最最完美的一面,他似乎便愈是口拙、愈是笨,笨得想痛殴自己一顿。
唉。。。。。。
「呵,我又没说不相信你,要不要喝茶?吃点宵夜?」
第四郎急忙拉住虚若谷欲往内走去的身影,掌心对掌心,传来教他惊愕的热度。
「不,不用了,你别忙。。。。。。噢。。。。。。」他该说什么是好呢?「对不住。。。。。。」说了抱歉的语句,第四郎却仍收不回自己牵住虚若谷的手。
明明没有女子的柔嫩,没有女子的纤弱、似无骨,但却无法教自己放手。
放手呀!
第四郎对自己吶喊着,但他的手彷若不是自己的,不受自我意识控制般,紧紧地包裹住掌心的另一只手。若谷的手和他爱武刀弄枪,长满厚茧的手心不同,他有着书生的细柔。
噢,平日的他明明话很多,嘴很贱,爱胡闹,爱凑热闹,每每被其它兄弟嫌碍眼地斥贺一边去,但现今的他却。。。。。。
「我。。。。。。我。。。。。。」
「四郎?」
他叫得好顺口!
好喜欢自己的名字能出自他的口,彷佛被他珍惜地自体内散发出般,噢,好象有点暧昧。
不过他就是喜欢,好感在这短暂的时刻内迅速攀升,对他的喜欢变得无以复加,难以遏抑。
第四郎突然难以自我控制地扑向虚若谷,将他紧紧抱住。
「四郎,你做什么?放开我!」
「我。。。。。。我。。。。。。」好恨哪!支吾了老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还是如此。
他真的不知自己怎么了?他控制不住自己!
驽钝的嘴搭不上鬼鬼祟祟的手,第四郎的双手很不安分且毫不知节制地,对着虚若谷展开探索。
先不论他的心意有多真诚,真情有多难以受理智操控,第四郎的所作所为看来不外就是一个满心歹意的登徒子,一个欲求不满的的色胚!
当不可思议的狂热在身体里燃烧,难以忍受的热企自五官激射而出,第四郎毫不保留地全展现在虚若谷的眼前。微薄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他们才刚认识,他这么做会吓跑他,但他体莫名的热却不断地促使他更加放肆。
「四郎,放开我,你快放开我。。。。。。」虚若谷很难不被突然变得像是猖獗也兽般的第四郎吓到,他拼了命地想挣扎,他从未被人如此紧紧地拥抱过,从未与人如此亲密地相拥过,他、他、他们不过才见面两次。。。。。。
不知节制地大手竟下滑到一个男人最最最私密处!
狂怒使得虚若谷生起不知打哪儿来的气力,他奋力将他身上放肆的男子一把推开,用力之猛,连他自己也想象不到。
「啊。。。。。。」
寂静的半夜里,简陋僻静的小巷内,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巨响,及被巨响所淹没的哀号。
第四章
好久好久,真的好久好久。。。。。。
他不想回到应早已被他丢弃在记忆的一隅,偏僻的,再也不可能会想起的,会回忆得起的角落。
但。。。。。。
唉、唉、唉!
连三声叹息,逼不得已之下,他毕竟还是得回到日渐模糊的遥院记忆丛林里,有着恶梦般,不堪回首的过去之地。
萦绕于怀,纠葛不清的,是那双蕴涵复杂心绪的盈盈大眼睛,原本充满着灵气的,吸引人的大眼睛。
震愕不已,饱受伤痛,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有如被你最信任的人狠狠地由背后捅上一刀,或是原本认定该被踩在脚下的地,却瞬息变为头顶上的天,抑或比这更加严重的,痛。。。。。。
也许他虚怀谷什么都忘了,什么都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被缠得心烦的感觉。
但那双眼,最后一别的那双眼带他的震慑,却历久不褪,无法褪色。
那双眼。。。。。。
虚怀谷身处多年前曾来访,住过一小段日子的厅室内,坐立难安。
他,不知可好?
他,不知长成什么模样?
他,犹记淂最后的那一幕吗?
他。。。。。。
唉呦!他在想什呀!
踱步至对面的椅子,被挡住去路又踱了回头的虚怀谷,在心底痛骂自己,目前当务之急不是想那些有的没的,而是该思索如何才能救得了那个不小心闯下大祸的小弟──虚若谷。
不过,他来到第府求助的对象是第府主事者,第老爷应已退休不管事,交予长子第一郎才是,而他和第一郎多年前还有一点点交情,他可能肯卖他一点面子,就算要他为第府做牛做马,只药他们肯饶过若谷,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见不到他的,一定,他不会见到他的,即便是他在第府里,他也不会愿意见他的,见那个恨恨地说着讨厌他的人。
试问,谁会愿意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虚怀谷自知他做不到。
所以,以常理来推论,他,那个人,也做不到才是。
所以,他见不到他的,见不到,见不到,见不到。。。。。。
* * *
虚怀谷单独在厅室内等了又等,等得怒火上升。
一个大户人家就能如此嚣张,气焰如此高张,不将他人放在眼里吗?
好歹多年前,他也是他们府上礼遇的贵客呢!
愈等待愈是耐性全失的虚怀谷,气得想步出门外,直接寻人去,此时正巧门扉北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