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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家。”我再一次重复。望着这个惨白的世界,直觉荒凉,好想念小窝的温暖。
“杰,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宣在那里郑重其事的保证。可惜,他的语气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不用说我了。
“宣,拜托你开朗一点,笑一笑,你这个脸色一点可信度也没有。”
宣见我还有心情调侃他,硬是在嘴角边挤出了一丝微笑。
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生命力正在逐渐从我的体力流失,再好的药物治疗也无能为力。
只是有些事还没有处理,总是放心不下。所以我死皮赖脸的磨着宣,最后他老人家总算是法外开恩,给了我三天的时间去处理琐事。
“记住,白天办事,晚上必须回医院来。”在我出发前,他再一次提醒我。
“我办事,你放心。”我与他嬉皮笑脸,也算是苦中作乐。
走出医院大门,直觉上松了一口气。从小就讨厌这里,没想到最终会与它这么有缘。
出了医院后先去工作的地方拜访。一直都是邮件联系,极少亲自去。对以前的照顾向老板表示感谢,再把未完的工作做个了断。
然后回来收拾我的小窝。
能处理的东西全部处理掉,该送的东西送掉,最后把剩下的东西打包好。房子这个月底会退掉,到时候只好再一次麻烦宣了。
最后是去看看从小长大的孤儿院。
院长已经上了年纪,看到我难免有点激动。
我将一张支票给她。这是我一生积蓄的一半,另一半我用来支付医院费用。我一生吝啬,这个数目也已不少。
我本来不打算继续治疗的,但是宣肯定不会同意。
宣是我的主治医生,我欠他很多,所以我现在努力做个最配合的病人。
孤儿院中到处都是幼年时候的回忆,我一处一处仔细看,一点一滴回忆起昔日温馨的回忆。
离开时看到院长陪着一群人走来。那是孤儿院的赞助者。
他站在人群中冷冷看我。
我也静静看着他。
我们对视着,离着最近也是最远的距离。
终于,还是交错而过。
没有想象中的痛苦,也没有想象中的不舍。
我站在他的背后,长时间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慢慢浮起一丝浅笑。
神总算眷顾我一次,让我再多看他一眼。
他已恢复平静,慢慢终能忘怀吧。
我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的背影,看他慢慢走出我的世界。
他没有回头。
我也不再留恋,转过身去,离开孤儿院。
我又回到了医院,我最讨厌的医院。
“对于一个明知道要死的人,浪费药物,浪费人力去努力医治,是否真的有意义?”我问正在查病房的宣。
最近,我很喜欢和他讨论类似的问题。关于生命,关于价值,关于人权,关于很多形而上学的东西。
“再过几天也许就会有特效药发明了。”宣在病历上做着记录,继续用他那老一套来敷衍我。
“这话你在三年前就已说过。”我很不客气的鄙视他,每次都是这句话,一点新意也没有。
“你今天心情不错?”
“见到你心情就好了。”
“我受宠若惊。你——”
“宣,你想说什么?”我认识他这些年,他一直都是有话直说的脾气,今天却吞吞吐吐起来。
“听护士说你拒绝探望。”他终于说出正题。
“我不想见他们。”
“你甚至没有问过那是谁。”
“也就那么几个人,猜也猜得到。”
“他们可都是你至亲的人了。”
“在法律上我们毫无关系。”
“你可真固执。”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宣被我咽到,无话可说。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床头多了一大捧百合。
“是位英俊的先生送来的。”护士一边帮我换点滴,一边告诉我,“你今天想见他吗?”
百合,我苦笑起来。
不知谁有幸能和他百年好合。
真希望那个人是我,可惜神不给我机会。
神说,不可以,直接宣判了我的死刑。
所以我不该再让他有任何一丝留恋。
“不,我不想见。”我断然拒绝。
到如今这个地步,任何的拖泥带水才是真正的残忍。
房间里的鲜花天天换花样,送得最多的是红玫瑰。
玫瑰的花语是我爱你。我知道他爱我,可惜我不能爱他。
“今天换了两位美丽的女子,你想见见吗?”
“不。”
你们可以憎恨我,但是请不要爱我,人世间所有的风花雪月,爱恨情仇都将很快与我无关。
正文 第十四章 长眠
阅读摘要:国际上亦是赫赫有名,其医疗水准不会比国际上的任何一家医院逊色。况且宣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不会说这些妄自菲薄的话。何况当年我们就很清楚我的情况,到如今又何苦来说这些话。若还有生的希望,我当然不会轻易放弃,我这人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的坚定实行者。可是如果只是活受罪的话,我没有必要迁就任何人的愿望。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愿望,宣你就准备这样卖了我?我恨恨的瞪着他,拒绝开口说话。 “所有的一切你都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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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候则越来越少。如果不是伴随着那无法忍受的疼痛,就这样永远躺着也没什么不好。
有时在睡梦中感觉有人握着我的手。
他说,杰,我爱你。
他说,杰,你还欠我一个回答。
他说,杰,求求你睁开眼睛,再看我一眼。
重症监护室他都能出入如无人之境,不知道宣还有护士是怎么被他买通的?
拜托,仁,你就让我走得心安,可好?
我坚持等到护士赶他走后才醒来。
那日醒来时已是下午。
宣正站在床边注视着我,满目肃穆。
“你醒了。”见我睁开眼睛,他的嘴角硬是挤出一抹微笑,那神情,偏偏比不笑还要糟糕。
我本来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已经看惯了生死,没料到他到如今还是堪不破。
又想到自己从头到尾是在麻烦这个人,就感到深深的歉意。若有来生,便是做牛做马,也要还他的恩情。
我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他,等着他要说的话。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到如今连说话也觉得费力。
“我联系好了瑞士的一家医院,那里有更好的药物和医生,杰,听我一次,我们去那里治疗好不好?”
我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我相信这些话不是他自己要来说的。这里是国内最好的一家医院,免疫系统方面的权威,在国际上亦是赫赫有名,其医疗水准不会比国际上的任何一家医院逊色。况且宣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不会说这些妄自菲薄的话。何况当年我们就很清楚我的情况,到如今又何苦来说这些话。
若还有生的希望,我当然不会轻易放弃,我这人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的坚定实行者。可是如果只是活受罪的话,我没有必要迁就任何人的愿望。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愿望,宣你就准备这样卖了我?
我恨恨的瞪着他,拒绝开口说话。
“所有的一切你都不必担心,我来安排。”
宣,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又何苦要说这些骗小孩的话。
我摇了摇头,缓慢却坚定。
“杰,你好残忍。”宣的神情很悲伤,“对他们残忍,对我更残忍。”
宣,我以为你会懂的。
我当然知道以他的财富以他对我的执着可以让我活很久。但是你真的觉得那是活着?浑身插满管子,永远毫无知觉的躺着,那样也叫活着?然后用我那毫无知觉的身体,绑住他们的一生?
宣,你真的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残忍?
宣,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难道要反悔?
我费力的转过头,望着门口。
他在外面吧。
难道这个人就不知道放弃这个词吗?
事到如今竟然还要来纠缠,又有什么意义?
“杰,见他一面,你自己和他说。”
“劝他放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宣是医生,自然懂得快刀斩乱麻,也该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已经成这样,再见一面又如何?只是让他更放不开手,让我无法安心离去而已。
“你爱他吗?”
“不能爱。”费力的说出这三个字,我闭上了眼睛。
这么多年的感情,用这三个字作为结束,连我自己都觉得悲哀。
“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啊。”宣长时间的沉默着。
“我想休息。”
良久,他什么也不再说,终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