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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望潮吃惊了一下,一般阔少都是自作主张的,哪里会询问他人意见,白宗卿这种诚恳的态度让柳望潮对他有了几分好感,笑道:“三爷做主便是了。”
白宗卿道:“我看就西餐吧,吃完还能吃些甜点什麽的。”
柳望潮点好应好。
二人进了西餐厅,拣了一副座头。白宗卿便叫西崽递了菜牌子过来,转交给柳望潮看。
柳望潮翻了两页,入目皆是陌生的菜名,尴尬地合上了菜牌子,对白宗卿道:“我不晓得该如何点,还是听三爷的吩咐吧。”
於是白宗卿叫西崽开了两客西菜,斟上两杯葡萄酒,与柳望潮对喝。
柳望潮看著那精致的酒杯,为难道:“我酒量极差,这样一大杯酒喝不下去。”
白宗卿摆手笑道:“这葡萄酒是喝不醉的。”
柳望潮心想交际应酬总是免不了的,於是闭眼一口气将酒喝了下去,喝得太快,呛得满脸通红。
白宗卿笑道:“你这可是浪费了,喝葡萄酒应该是浅尝辄止的。”说毕,将酒杯对著柳望潮一举,示范地喝了一口。
西崽重新斟上了葡萄酒,柳望潮学著白宗卿那样喝了一小口,果然口感极好,而且他方才已经喝下一大杯,却还没有感到醉意,好奇心驱使他又尝了一口。
葡萄酒虽不易醉,但酒精还是会让皮肤发红。白宗卿见柳望潮通红了脸,连忙按下他喝酒的手,笑道:“别光顾著喝酒,吃菜要紧。”
主菜吃完了,西崽送上果子冻,白宗卿用茶匙小口吃著,对柳望潮道:“吃吧,这里的甜点是最出名的。”
柳望潮有些不舍地拨开那冻下的半片桃子,心里想著小妹是最爱吃这些甜食,今日若是让她来这里吃了该有多好,一面吃一面想,不禁有些埋怨自己身为兄长的无能。
白宗卿会了饭帐,同柳望潮坐上了汽车,出了西直门,直往汤山而来。
柳望潮望著窗外方向,犹豫了片刻,道:“三爷,我还是回去罢。”
白宗卿微笑著看他,道:“不是说好了麽?到汤山洗了澡再回去不迟。”
柳望潮见他热情难却的模样,推拒的话便又吞进了肚子里,心里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至少还能抱著墨砚多一阵子。
到了汤山,白宗卿让听差包下一个澡堂,然後亲切地拉著柳望潮去更衣室。
柳望潮不是第一次上汤山,只是现下惟有二人,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和磨蹭,背对著白宗卿慢慢脱下衣物。正解著长衫上的襟扣,忽然背上一暖,白宗卿低笑的声音近在耳边:“怎麽这样慢手慢脚?”
柳望潮大吃一惊,飞快地转身,却见白宗卿早脱了衣物,只在腰间系了白色毛巾,光洁修长的男性身体毫不避讳地展露出来,甚至有些夸耀的意味。柳望潮连退三步,直到後背靠在了铁柜上才结巴道:“我、我很快、很快便好。”
白宗卿见他羞红满脸,不禁觉得好玩,伸长了手臂道:“我来帮你罢。”说著便要去脱柳望潮的衣物。
柳望潮连忙挡下,羞愧难当,道:“三爷,我自己来就好。”
白宗卿不以为意地一笑,道:“朋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他微笑著,双手却强势地揪住了柳望潮的衣襟,然後一使劲将惊吓不轻的柳望潮掼到身前,见著这个男人刷白的脸,微微一笑咬住他发抖的唇。
柳望潮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3
柳望潮从汤山落荒而逃回到家中的时候已是半夜,母亲和小妹都已睡下,他悄悄打了一脸盆水到房中梳洗,然後换了衣服上床睡下。
辗转反侧了一夜,次日,柳望潮像没事发生过一样照常到洋行去上班,整日下来,除了一、二次神游之外并无其他不妥。
下班时候,胜利洋行门口停了一辆极气派的汽车,柳望潮一见到那辆车就吓得退回了洋行里,经过的同事拍著他肩问道:“怎麽了?脸色这样难看?”
柳望潮摇头不语,想了想又跨出了洋行大门,只当没看见那辆汽车径直往前走去。
车内的白宗卿见了他,唇边露出一丝冷笑,吩咐汽车夫跟了上去,来到柳望潮身边摇下车窗,探出半张脸来,这才让人看到平日里意气风发的美貌有了一抹瑕疵。
见柳望潮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白宗卿便从窗口伸出手去将他拉住,道:“你走得这样急是做什麽?”
柳望潮低声道:“放手!”
白宗卿道:“你上车来。”
柳望潮深吸了口气,这才望向白宗卿道:“三爷自重。”
白宗卿坦然一笑,道:“我想邀你到香山一游。”
柳望潮道:“我没空。”
白宗卿微笑道:“今日没空,明日也可。”
柳望潮道:“我要上班,没有时间玩耍。”
白宗卿道:“总会有个休息日的。”
柳望潮不想再多说,用另一只手去掰白宗卿扣住他的手,谁知白宗卿竟又伸出一只手来将他双手按住,四只手交缠在一起,大庭广众之下,柳望潮登时难堪地红了脸,又低声道:“你放手!”
白宗卿仍回道:“你上车。”
柳望潮自是不肯,此刻也顾不上身份,毫不留情地拍落白宗卿一双白玉一样颜色的手。
白宗卿自持貌美,家世背景又高人一等,谁人见了不是七分恭敬、三分讨好,素来恣意妄为惯了,不想却在柳望潮这里碰了钉子,并且一连碰了两次──嘴边的伤不消说也是拜柳望潮所赐,本打算柳望潮今日识相一些便罢了,没想到竟又如此无礼,顿时冷下了脸来。
柳望潮见他变了脸色,心里有些後悔,虽然钳制摆脱了,却呆呆站著忘了要走。
白宗卿冷眉冷眼地看了柳望潮许久,忽然摇上车窗,只片刻,那气派的车就这样发出!!声消失在柳望潮眼前。
柳望潮茫然地收回目光,心里有些不安,仿佛刚才做了错事的人是他。
相安无事了数日,柳望潮终於不再提心吊胆,只是偶尔想到家传的宝贝落在那样一个不务正业的纨!少爷手上,便忍不住要长叹一声。
这日柳望潮整理著帐目,忽然来了一通电话,是从医院打来的。
柳望潮心里砰砰直跳,接过电话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是柳望潮。”
“柳先生,你母亲现在在医院,请你速来……”
不等对方说完,柳望潮扔下话筒便冲了出去,平日里省钱的他在这一刻拦下了黄包车直奔医院。
柳望潮的母亲一直病重在身,前段时间刚从医院搬回家中修养,他把家传的墨砚卖了就是为了医治母亲的病,不想还是晚了一步,而且这次的病潮来得如此汹涌,医生对赶来的柳望潮沈重地摇了摇头。
柳望潮颤抖的双唇连哀求医生的话都说不出,直到医生走远了,他才木木地转身走入母亲的病房。
昏迷的妇人在儿子开门进来的时候睁开了眼睛,虚弱地朝他招手,道:“望潮,你过来。”
柳望潮快步走了过去俯身在床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
柳夫人道:“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柳望潮说不出话来,拼命摇头。
柳夫人虚弱地拍拍他的手,道:“别伤心,我早就想去见你父亲了,好不容易等到你们三个孩子都长大了,我满足了。”
柳望潮仍是摇头。
柳夫人道:“死之前我要再看一眼家传的墨砚。”
柳望潮浑身一颤,停住了摇头的动作,低下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柳夫人知道儿子为人木讷,催促道:“回家去把墨砚带来,晚了我怕就见不上了。”
这个时候柳家小妹哭喊著冲进了病房,一下子冲到柳夫人床前痛哭,她身上还穿著蓝衣黑裙的女学生装,应该是从学校赶过来的。
柳望潮恍惚了几秒,当即转身走了出去,他先打了一通电话给在天津读书的弟弟,告诉他速回,然後便往白宅而来。
白宅的豪华豔丽在柳望潮眼里激不起一丝波荡,他来到门房,对里面的听差道:“我想见三爷。”
恰巧这里面的听差经常随白宗卿出门,对柳望潮有些印象,便爽快地跑进主屋为他通报。
白宗卿听到通报,形状优美的细眉一挑,似笑非笑的语气道:“你先下去问问他来做什麽的。”
听差将话一字不差地传给柳望潮,柳望潮暗暗握拳,道:“我想邀三爷去游香山。”
白宗卿听後得意一笑,让听差去转告说:“没空。”
柳望潮等来了这个回答,不知所措地站在白宅门口,听差见他失了魂儿似的,便不去理他回了门房,一直到日头都落了,柳望潮仍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白宗卿透过房间的窗户看到了这一切,冷笑著欣赏柳望潮的可怜相,等到吃过晚饭,他才慢悠悠地出现在柳望潮面前。
白宗卿笑道:“怎麽你还在呀?不是告诉你我没空了麽?”
柳望潮有求於他,冷言讽语也只能当没有听见,默默低头任由他嘲笑。
白宗卿道:“你回去罢,老站在这儿做什麽?我们家不缺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