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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让我知道的一点我已经知道了。难怪他去接我的时候要戴上墨镜。要是让我一下飞机就发现,给我妹妹做心理治疗的竟然是基因改造的人种,也许连机场都不出就立即买张票飞回去。
倒不是我对他们有什么偏见除了正常的劣等分子对于优秀种族的正常偏见之外。比起那些认为他们的美貌和聪明都是人造的,因此毫无价值的激进分子来,我自认还算宽容。当然想到现在全球的生育指向,再过十代也许自然人就不再存在可是再过那么长时间我早就不知道成了什么浮游生物在海洋里飘,哪里还能管到那么多。
但是我也知道,现在我对他来说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秘密了。我是说我的情感。基因改造的后果很多,其中一种是眼睛中虹膜的变化。因此要分辨转基因的人并不太困难只要在光线下看他们的眼睛就够了。
但是还有一种变化。他们能比自然人更多地感受到人情感的变化,也有传说当足够靠近时,他们能直接体验他们靠近的人所经历的感受然而这种只是传闻。事实上在遇到亚力克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有这样年纪的基因改造人存在。政府公布了这件事情也就才是两三年前的事情。
然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又要把我找来?〃我问他。我是说大家都认为,包括我和珊娜也都认为,在她自杀后她是需要人来分享她的情感。而没有人与血亲更适合这个角色。因此某个前任的橄榄球教练才有了用处。然而如果有个现成的情感转移者在这边,根本也就不需要别人在那里碍事嘛。
他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
〃我能体验她的感情一部分的。但是,还有一些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的。〃他静静的说。
〃我无法拥有她的回忆。〃
爱我就请离开我
3。
于是,因为是记录珊娜历史的活标本,我留在了纽约,我最痛恨的城市。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往往会变的麻木不仁,忘记之前是怎么地痛恨那个地方。我也是如此。习惯与一天一次地出入与亚力克的诊所,习惯于晚上到桥上的散步,习惯与对身边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慢慢地,我也开始习惯那个城市。
而每天和亚力克的时间,也越来越过得容易。他很少开口,只是听我讲,对我说的话,即不反驳也不追问。最初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象在对一个神甫告解,而那个人则对你说的一切秘密都不闻不问。但到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
待到第六天时,我给苏珊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因为这里的事情耽误的原因,可能还要再过一阵才回去。她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然后说,〃迈克回来了,你要不要和他说话?〃
我想了一会,才想起再过两天是迈克的生日。苏珊去叫迈克听电话,等了好一会,我才听见话筒被拿起,迈克正在变声中的低哑声音传了过来。听起来不太高兴被从被窝里被拉起来。虽然我已经算了时间,家那边应该是早晨9点多。
我祝他生日快乐,告诉他来不及给他买礼物了,他自己挑一件喜欢的买好了。反正就算给他买回去他也知道不会是花我的钱。他没有吱声,过了一会,我以为他已经挂了,抬了点声音叫了句,听筒里传来〃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掉的声音。
那天我的故事讲得很不顺。故事中的我已经11岁,那时迈克14岁,而珊娜则是9岁。父亲又弄砸了一笔生意,让我们全家成为镇子里人的笑柄。妈妈在屋里哭,连饭也不做,而父亲则一大清早就登上了渔船出海。快下午时,外边起风了。珊娜的脸色突然变的惨白。她身上蕾丝花边的公主服沾上了泥。
〃风……刮风吧。刮风吧。刮风吧。刮风吧。〃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喊着。我恐怖地望着她,知道她在想的是什么。
刮风吧。把父亲的船给刮到最深的海里去。让他永远,永远也回不来……
直到发现迈克以恐怖的目光注视着珊娜和我,我才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加入了那单调的咒语般的诅咒……
我突然惊醒。发现自己还躺在诊所的椅子上,而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进来。坐在桌边的亚力克并没有记录。他的手握在一起,放在桌上。我抬起手擦了额头,对上他的视线。
〃是你干的?〃
否则我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说出这些事情。这些被禁忌的事情,这些已经应该从脑海中消失的事情,这些甚至不应该存在过的事情。
我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干涩声音。医生在逆光中,我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过了好一会,他点了点头。
〃你一定是很累了。这么多天下来。珊娜说你不喜欢纽约。〃
〃珊娜说……〃我机械地重复他的话,脑子里突然掠过了什么。我坐起身,身体向前倾斜,盯着他的眼睛。
〃你是说你见到了珊娜?!〃
他犹豫着,但还是点了点头。
〃最近?我来这里以后?就在昨天?〃
我一口气地逼问,而他对我的每个问题,都老实地点头表示确认。我握起了拳头。
〃而你把这个消息瞒着,还让我每天对你说这些狗屎!什么童年的回忆,什么要在里面找到根源……〃过了好一会,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我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
〃这不能怪珊娜。〃医生以冷静的口吻说。〃她对童年确实是有一些回忆,白色的栀子花,树丛,狗的叫声,歌声,海浪,某种狗食,以及其他一些零星的片段。但也就只是如此而已。她无法回想起更多的过去。而这就是你在这里的目的。〃
我看着他。他坐在椅子上,身穿一身白色的大褂,看起来镇静自若。我感觉到有苦味从嘴里升起,对着他嘲讽地笑了回去。
〃哦,这么说你是决定扮演他了。〃
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天使呀!把发疯边缘的,脆弱的天才诗人从深渊中拯救了回来,也许还顺便获得了她的爱情的年轻医生。以后一定有大医院会抢着请你做他们的住院医生的。〃我笑着,自觉脸上的表情定然很怨毒,〃不过有一个细节医生你大概还不知道。就是你选来帮助你的天才诗人的家伙,本身也是你们行话里怎么说的,哦,躁郁狂。〃
他点了点头,似乎没有太惊讶。〃六个月。〃他说。我脸上的表情可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很耐心地解释,〃我是说你在医院里待了六个月,医生却还没有能让你忧郁中恢复过来,结果你妻子和你母亲要求对你进行电击疗法……〃
他的话没能说完,我一拳挥出,年轻时候练过拳击,现在虽然肌肉早就松懈,那一拳还是打得他倒在地上。等他抬起脸,一丝血迹从他的嘴边留下。
但让我在那里无法移动脚步的,却并非我竟然再次失控的事实,而是他脸上带着的表情。
那是毫无疑问的笑容。
爱我就请离开我
4。
虽然我并不想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可是打落了别人两颗牙的人,被要求陪着他去看牙医,似乎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如果亚力克有那意思,我甚至可以给他出医药费。虽然纽约的牙医贵得要死,可是苏珊给我的闪闪发光的金卡,自从到了这里还没有派到过一次用场。圣安德鲁的那个年轻医生现在肯定希望我不要那么早就结束行程吧。考虑到这点,我纵然把卡刷到暴,应该也没有太大问题。
从医院里出来时,亚力克一直在捂着嘴。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疼,或者只是在做给我看。〃你既然是情感转移者,应该能够提前感觉到的。〃虽然这么说他,可是他也默不做声,我也不好再问什么。
路过一家冰激凌店,他突然停了脚步。我回头,看他盯着贴在窗户上花花绿绿的宣传单,一幅显然的垂涎状态。我想了下。哈根达斯的价钱确实是狗娘养的,但是比起法国大餐还是要合算许多。
〃可是你现在能吃吗?〃想到他刚拔掉的牙,不免还是有点担心。他用稍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回答我,〃医生说吃冷的关系会对疼有好处。〃
于是我带着他进了店。侍应生来了后,我只点了杯咖啡,接着就只是看他把单子从头翻到尾,点了一样一样又一样。
〃你能吃得下吗?〃等到侍应生走后,我装做无心地问,心里在想也许还不如请他去吃法国大餐。他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因此很吃惊。这是我对自己解释为什么会一直盯着他看的原因。他的眼镜落到地上,镜腿有些松动,送回店里去修了。拿下眼镜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