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本要找他讨个答案,却在这一刻,被这张完全松懈下来的男人的脸吸引住了。在他这个宿敌面前,这个男人竟然可以有着这样一幅完全松懈下来的表情。看着看着,心中某处渐渐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他无法忽视。一时目光无法移转,竟然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定住了。
一直微微闭着的眼帘毫无征兆地打开,凉薄的唇形拉出了一个嘲弄般的弧度。“尊敬的随王殿下,你常常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男人看吗?”
江远脸不红心不跳,悠悠接口,“被将军拉到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远着实无聊中,方才意外发现与其呆傻地盯着四面秃秃的石壁,还不若看将军来得有趣的多,好歹远现在能坐在这里也与将军你有些干系,为解无聊,少不得要将军牺牲牺牲了。”
江远每说一字沐云微眯的眼便瞪大一分,最后待他说完,燕鹄大将军竟异常干脆地闭了眼合了嘴,摆出了个不再睬他的模样。
江远看他一眼,顿了顿,继续道,“左思右想,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眼没睁开,但声音总算有了。
江远低头,笑笑,曼声低语掩藏了内心深处的情绪。“该受伤的没受伤,本不该受伤的却伤了。”
一阵静默。
许久,靠壁而坐的那人才冷冷哼了声,“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没听过‘祸害遗千年’这句话!”
江远的噗嗤声很快隐了去,代之而起的是良久的沉默。
……
久到几乎让人忘了时间存在,寂静的石牢里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你为何要这么做?”直到现在,江远仍然是无法想象,这个完全有本事甩袖脱困而去的男人冲到地面那一刻,并非为了自身脱离暗算,而是为了将他拉下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牢。望着顶端漆黑一片,四周光滑可鉴的石壁,江远的声音里有着不解的疑惑和淡淡的忧伤。
这地牢根本无路可寻,至少,现在为止,他没发现。
沐云睁开眼来,深深凝睇着江远,眸中几度颜色变换,半晌,话音方缓缓响起。
“如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既不明白,又何必说。”
语调冷然,毫无温度可言。
江远蓦地一怔,不为这冰凉语声,单为这冰凉之后若隐若现的,无奈之中还显无奈,苍凉之外更余苍凉。
43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地牢,还不如说是一个地下密室来得更合适些。因为无论从这牢的大小还是周围摆设,显然都并非是那种阴暗潮湿用来折磨人的地方。光看那两颗嵌在壁上用来照明的绝非一般大小的珠子就可想而知,毕竟就算再富有的人也不会大方到用夜明珠给自己的囚犯照明。
凭遥远的轻微流水声可推测这密室旁就是柔然皇城外的护城河,但地板大概也是铺了层厚厚的石板而没有一点潮湿的痕迹,室内有张石床,虽然上面的褥子已开始腐烂。床边有个类似书柜的木架子,上面也空无一物,徒留灰尘满架蛛丝绕。其余诸物,如茶几座椅笔墨弦琴,就连碗碟杯盏竟都是一应俱全,只是少了一样……偏偏这一样又是最重要的,无论怎样厉害的人,不吃东西都是不行的。
江远叹了叹气,约莫估计从他们跌进这里已有一天有余,却粒米未沾,虽然凭内力在继续能撑上几天,但时间一久也难免摆脱不了成为饿殍一具的命运。
转眼看看身旁不远处的男人,完全没有身陷绝境的焦虑与忧心,一脸安然地靠在石床旁闭目养神,不语不动,活像老僧入定的光景。
江远看了他半晌,心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不知这里曾经住过的是怎样的人。收回目光,江远继续在墙壁上敲敲打打。又过了半晌,终于有人说话了。
“还是省点力的好,这里没有出路。”
听到这句半凉不热的嘲讽,江远笑了,“我却不相信你会让自己有意身陷绝境。”
沐云不出声了。江远却转过身来凝目看着他。“沐云……你知道出口吧……或者说,你——来过这里。”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推测。江远紧紧盯着那张面孔,却发现他连眉毛也没动上一动。片刻之后,沐云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近似嘲讽的笑意,还是那抹冷冽的嗓音。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你若不死心,就继续找吧,我要睡了。”说罢竟掀下石床上的乱褥,径直躺了上去,不再瞧他一眼。
这人……还真是会装,江远苦笑一声。奇怪的境况。
明明他知道出口在哪,明明他也知道他知道出口在哪,可一个摆出死也不说的架势,而一个却是死也不愿问,因为他知道,即便他问了他也绝对不会说。
江远踱着步子在室内转悠,再次将眼光扫过整个密室,方才早已用内力在各处试探过,石壁的厚度绝非人力可以洞穿,即便手中有坚韧的利器打凿,没有个十年八年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轻咦了一声,在石室墙边来回走动查看的江远脸上忽露诧异之色,他蹲下了身子细细再看。在石室墙角的某些位置总有那么一块颜色与他处有异,似有人用笔特意涂抹上去。江远急步走到另面的墙壁,果然和前面那一面墙壁的情况相同。很快,江远就发现墙壁上各处颜色有异之处所在的位置隐隐暗合八卦五行的方位。江远心中一动,退后几步,双掌齐出猛地朝其中一块颜色有异之处,轰然一声闷响中,石壁岿然不动,只有被击之处隐隐显出极细微的裂纹,但这些并不是江远在意的,石壁的坚韧程度江远早有估计,此刻让他惊异的只有一个——石壁居然动了!
无声无息的,方才击中的那块颜色有异的地方移到了整块石壁的上方位置。
看来造这石牢的人竟是殚智竭虑,不给这牢中的囚犯一丝一毫的机会,石壁竟是一个大大的活动八卦五行阵。这样,即便牢内人想以内力或器具挖凿同一处也成了不可能的事。
江远立了一会儿,忽又掌出如风地挥了数十掌,将各处石壁活动的方位暗暗记了盘腿坐下静心思考阵形破法。思绪集中,全然失去了感受时间流逝的能力,不知过了多久,江远开始觉得头脑晕眩。腹中饥渴滋味着实不好受。
竟然不知不觉间思考了这许久的时间,可这活动五行石壁阵的破解之法却还没有一点可以让人欣喜的眉目。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恐怕他连思考破解之法的体力都将不复有,又何谈破壁而出。
难道堂堂天下的随王竟然真要困死在此?目光渐渐移转,意外发现,本在石床上睡觉的人不知何时已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见他目光扫过来,也未将凝注的视线转开,两人对视片刻,沐云缓缓道,“江远,如果我说,你我二人终将困死在此,你可信。”
江远微微一笑,并不答话,站起身,走到这石室中唯一让人觉得活气的地方前,蹲下,用手掬了几捧水喝下。这池水清澈透亮,透着丝丝鲜活的冷气,竟仿佛是直接从地底引出。
江远起身站在池边,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静静出神,忽然,一头栽进了池中。
44
柔然地处极北,此时虽已时至初夏,但这地底深处的池水上空却仍然是冒着凛凛寒气。
原本躺在石床上的人缓缓起身,定定望着平静如初的池水,一脸沉色。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一声闷沉的响声自水底传来,像是受到巨大的反冲之力池面激起三尺来高的水波,同时白浪中一个黑色身形如箭般飞冲出水面,落在池边。
绾在头上的黑发被水浸透,湿湿地贴在背上,有几缕零乱地搭在胸前,本就贴身的夜行服越发湿透透地贴在那副秾纤合度的身体了。
沐云瞪着眼看了一会儿,才语声僵硬地道,“你脸上涂的那些东西有点脱落了……干脆弄下来吧。”
江远摸了摸,果然是有些脱了,当即一笑,走到池边蹲下,掬了水在脸上拍打,后又从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