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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张仲允还是个虚龄不足十三的孩子。有几日,张仲允下学回家特别早,没精打采的,也不去外边玩耍。问他时,才知道是罗湘绮生病未去上学的缘故。
一天下午,张仲允和李源在家中温习课业,突然张仲允的伯父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来。赵氏开始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有一株异品重瓣海棠,张仲允向他求一枝说要拿了探望病中的同窗好友,他便应允了,让他自己去折。谁成想,张仲允竟趁他不注意,几乎砍了小半棵树去!
赵氏赶忙让张仲允来赔礼道歉。张家大伯直唠叨了半日才去了。
“哈哈哈…”张家大伯刚走出门口,后边李源就一手扶着廊柱,一手指着张仲允,笑得直不起腰:“读书仔何时变成砍柴郎了?哈,我倒不知你还有这等本事…”。
张仲允本就心中不快,给他这样一笑,当下就撸起袖子,露出细瘦的胳膊,要和李源理论。
李源一边招架一边笑道:“刚才在张大伯面前乖猫儿似的,在我面前倒又变成老虎了。早就知道你最会欺软怕硬…哎哟,我的膝盖!”。
赵氏连忙在一旁劝解,又骂了张仲允几句,才拆解开两个打闹的孩子。
“日后不许你把今天的事告诉阿锦!”张仲允咬牙说道。
“谁耐烦管你们的事。”李源回到。说着又压低声音:“今日母亲允我晚间去探望岳父呢。”说罢也不管张仲允,向赵氏行礼道别,一脸喜色地走去了。
“看你老婆是真罢!守妻奴!”张仲允在后边愤愤地喊道。
李源也不回嘴,笑嘻嘻地回头拱了拱手,越走越远了。
剩下张仲允闷闷地站在原地。赵氏只当他是被大伯骂得蔫儿了,也没有再去管他。
谁知,过了一会,张仲允竟跑过来和她厮缠,非要她去罗家提亲!一开始,她以为张仲允看上了罗家的大小姐湘纹,谁知道,说了半天,竟然是想要罗湘绮!
劝了许久也劝不住。刚好他老子张德洪从外边回来了,赵氏就请了他过来。本来只是想让他骂几句,吓唬几下就算了。谁知张德洪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就要动起家法来。眼看收不了场,吓得赵氏连忙差丫鬟去把张仲允的祖母周氏老太太请了来。
二十八、风波
眼看着天色已近黄昏,晚饭也该摆上了罢,张家的老夫人周氏这样想着。一边呼唤丫头小环来给猫儿添食,一边打算整理完桌上的绣花图样,就到前厅去。
谁成想刚拿起一张图样夹进书里,就看见儿媳的丫头小佩慌慌忙忙跑来,说是夫人有事请老夫人过去。问是什么事,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得急忙往前院走。那只玳瑁猫看到主人没有喂食就要离开,喵喵地往腿间缠绕,要不是小环及时扶着,老夫人几乎就跌了一跤。
急急走到前厅,却只见儿子张德洪,袍角掖在腰带里,一只手拿着藤条,一只手往八仙桌下面,拽着孙儿张仲允的胳膊,要把他拽出来。
而张仲允则死死地揪着八仙桌的桌腿不撒手,说什么也不出来。
周氏老夫人一看,心先放下一半。张仲允是个鬼灵精,不像大孙子张伯让,忠厚老实,老子说要打,就直挺挺跪着让打,不哭不喊,晚上痛得睡不着直哼哼。张仲允则能躲就躲,能逃就逃,有时知道自己惹祸了,还会先行把藤条偷偷扔到井里。等他老子找藤条的功夫,祖母和母亲就赶来救驾了。不过这招用多了就不灵了,找不到藤条时屁股上就会多出几个大脚印。不过就是有一点,逃不掉该挨打就挨打,但是从不服软求饶。
今天看这架势,是还没有打在身上。不过不知又惹了什么祸事,闹出这么大动静。
“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说。你也这么大人了,眼看伯让明年成了亲,你就要当公公了,一味和孩子斗气使狠,像什么话。”老夫人对儿子说话颇不留情面。
“母亲…”,张德洪虽然气得腹胀无比,但也只得先来和母亲见礼,把她扶到堂上坐下。老夫人招手让张仲允过来依在怀里。
“母亲不知,这,这小子实在是不象话!”
“他不听话你就好好教导,这样像急眼公鸡似的,你怎么能跟他说清楚。”
“哎呀,母亲…”张德洪急得原地转了个圈。“他上房揭瓦我都可以不管,但是今天他、他、他…”。
“他怎么了,你结巴什么啊?”
“他居然硬要儿子媳妇找人上主簿府去提亲!”
“咦?”周氏颇为惊诧,“为娘记得那主簿府家的小姐湘纹可比我家允文大了五六岁呢!”又回头对张仲允说:“也不是不可以的,虽说人家是书香门第,但咱家也不算太差,你又和湘绮交好。只是那湘纹听说已经订婚了啊,恐怕…”。
“唉!母亲…”张德洪终于忍不住打断,“这个孽子不是想娶那罗家小姐,他、他、他说要娶那罗家的二公子、罗湘绮!”
张德洪一面说一面又火起,忍不住想上来拉扯张仲允:“居然好劝歹劝都不听,还敢说什么要不然终身不娶,你才屁大一点,就想学人家什么桃又是什么袖的,还敢要死要活威胁你老子…”。
“那李源为什么就能和宋柯订亲?”
“宋柯是个女子!她女扮男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反正都是同窗,他们可以我为什么不能?”
“混帐东西你还胡搅蛮缠,别以为有祖母护着我就不敢打你!”说着就伸手来拉扯。
周氏一只手搂着孙子,一只手拍开儿子要来抢人的手:“小孩子家家闹着玩,亏你这么大的人也当真。”
“他这是忤逆败伦…”。
“你住嘴!”周氏不禁沉下脸:“咱家反正也不是什么诗书大家,无非是开个书坊挣几个钱过个太平日子罢了。用得着你这么着说孩子吗?你妈我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也不跟你讲究那些罗嗦规矩。不然你今天当着我的面大叫大吼算什么?”
“这个…”张德洪的气顿时泄了。他脾气虽然暴躁,母亲的话却是极听的,当下马上向母亲赔罪。
张仲允的母亲和哥哥,刚才一直站在旁边不敢出声。此时看张德洪泄了气,也自悄悄松了口气。
张德洪又仔细解释道:
“母亲不知。那罗家是有根基的大家,族里多是读书人,出了好几个大官。他小小一个商家子,口口声声说要娶人家儿子,罗家知道,岂不觉得是奇耻大辱,怕只怕皮也给他剥了好几层了。”
“既怕人知道,你还在这里吵嚷。”老夫人冷冷横了他一眼。
“呃,这个…”张德洪不禁汗颜,声音也变低了,“是儿子鲁莽了。”
“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仲允还小,虚龄不到十三,周岁不足十二,他能懂得什么。纵是说错一两句话,罗家又能怎么样?”。”
顿了一顿又说:“谁没有年少天真的时候。想当年,我和你的钱伯母婉宜,才是要好得不得了呢。”说着流露出一副怅然的神情:
“一起长大的手帕交。她大我两岁,连刺绣都是她一手教我的。衣服鞋子都换着穿,还约好长大共嫁一夫,永远在一起…。
这些当然都是傻话,但是一辈子有这样一个知己,真正是很难得。你父亲去世的早,为娘自己带大你们兄弟两个,要不是婉宜三天两头地帮忙,又叫你钱伯父带你学排字、刻板,加上你自己也争气,渐渐开了这书坊,又在城外置了些土地产业,咱家也不会过上今天的日子。只是婉宜为什么这么命短呢…。”说着湿了眼睛。
张德洪不敢反驳,只委婉说道:“钱伯母人品高洁,咱们一家没齿难忘。只是,这小子和娘你们是不一样的,您不知道现在这些后生都、都…,咳!”
“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年少懵懂,不知世情罢了。等到大些了,自然就好了。”顿了一顿,又对张仲允说:“只是以后这样的混话,再也不许说了,别人笑话不说,说不定罗湘绮知道了,还从此不理你了呢。”
张仲允深深低下了头。
“以后再不许你去巴着人家!听见没有,一下学就给我回家温书!”张德洪厉声道。
“也不必这么决绝,我看那孩子人品很是不错,有这样的朋友,也是仲允的福分。以后交往要有些分寸就是了。好了,闹了这半天,大家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