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给我接刚才安排这房间的帐台服务员!”
接到长良冈气势汹汹的电话后,山名慌忙赶到长良冈的房间里。
按规矩客人进了房间以后的事是由该层服务台经管的,可是听长良冈那种咄咄逼人的口气,分明是不耐烦听旅馆业务分管范围之类的解释的。
“您有什么吩咐吗?”山名怯生生地问道。
“什么事?你自己看看!”
长良冈抓住山名的手臂把他拖进化妆室。长良冈的房间是一个带会客式的套间,厕所间也不是那种简陋的单间式的,结构相当豪华。
山名朝长良冈指着的便槽中一看也不禁呆住了。他意识到在房间分配上出了大差错。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房间里其它物品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唯有便槽里却是一团糟。
这可是一个把其它功劳一笔勾销的“污点”。
“马上把这些肮东西弄掉!”长良冈怒喝道,嘴张得大得都能看见咽喉了。
“真是万分对不起,我马上给您换一个房间。”
“你以为换个房间就完事了吗?你想叫我从这里滚出去?我要你当着我的面把这些东西弄干净!”
便槽堵塞了,没有污物清除机是无法清除的。若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水冲,污物会溢出来弄脏地板。
山名估计叫收拾房间的来处理还不如自己去拿污物清除机来清除的快,便说了声“我马上去取工具”,打算回到服务台去。
“到哪儿去!”长良冈喊住了他。
“服务台有工具,我去拿来。”
“工具?”长良冈脸上象是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笑意。“用不着工具,就用手干!”
“用手?”
“对。你向客人提供了这样肮脏的房间,当然应该用手把它弄干净。”
山名面无血色站在当地发呆。
“怎么?还不快干!”
长良冈的口气就象是要剌死一头被它逼住了的猎物似地冷酷而残忍。在长良冈的催逼下,山名无可奈何地脱下上衣,卷起了袖口。就在把手伸进便槽前的一瞬间,他犹豫了一下。眼前是一汪黑褐色的、凄惨的污水。
山名紧闭双眼,一下子把手插了进去。便槽意外地深。卷起的袖口浸着了污水,眼看着泛出了黄色。恶臭直往鼻子里冲。
可是这个样子还是无法排去污物,山名弯下身把手伸进深处。几乎贴着了便槽的脸上被溅上了污水。山名的心灵深处翻起一股火辣辣的屈辱感。
4
山名真一心里窝囊透了。虽然有生以来受过的屈辱也够多了,可受这样的屈辱却还是第一次。
便槽里的污水直泛到嘴边,他觉得这才是在真正的舔尝屈辱。
到好容易把污物清楚干净的时候,山名的样子简直惨透了。
“行了,就这样吧,今后做事可要小心一点。”
长良冈朝便槽里看了一眼,脸上的怒色总算退了下来。山名想洗双手都不成,只好用上衣勉强遮住弄脏了的衬衣退了出来。在走出长良冈的房间的时候,一直在山名心里煎熬着他的怒火差点爆发出来。
山名沿着长长的走廊朝职员专用的服务电梯走去,忽然发现从走廊尽头过来一名女客。在两个人交叉而过的时候,那女客发现山名神色异样,便招呼着说:
“山名先生,您怎么啦?您身上怎么有股刺鼻的气味?”
山名抬起头来提心吊胆地看看中条希世子。
“不,没什么。”
山名见自己这副狼狈相被她看到了,心里羞愧万分,急急想离去。
“怎么会没什么呢,都象辆大粪车了。到我房间里去洗洗吧。”
“不不,不用了。”
“这副样子叫别的旅客看见了怎么办?快,我的房间就在那里,快去洗一洗。”
希世子一把抓住正准备逃走的山名的手臂,希世子抓住的正是那条满是粪水的手臂,可她却没有露出半点厌恶的神色。
希世子陪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让他脱下外衣和衬衣,勤快地帮他搓洗起被弄脏的部分来。
“先这样洗一洗将就着对付到下面再说吧。您怎么一脸不高兴?要是您愿意的话,洗个澡再走吧。”
“要是被他们知道在旅客房间里洗澡可就不得了了。能让我在这里洗个脸就行了。”
“是吗?那我可不能给您添麻烦。您就用我的毛巾好了。”
“不不不,这怎么行!”
“您说什么?带着一脸的水能出去吗?快别客气了,莫非因为是我用过的,你嫌脏?”
“看您说到哪儿去了。”
山名接过希世子递过来的毛巾,用一头擦了擦脸,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这是她常用的香水味还是她的肌肤的芬芳?
在闻到这股甜香的同时,一直憋在心里的愤懑也顿时涌了上来。
被堵住了泄放口的屈辱的应力一接蝕到中条希世子的柔情,便象表面张力遭到破坏的水,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这和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的孩子一听到母亲亲切的声音便会忍不住哇地哭出声来在心理上是一样的。
热泪夺眶而出,不住地往下流。幸亏希世子借他的毛巾收容了这些眼泪,才没有被她发觉。
当他收拾得差不多能见人了,离开希世子的房间的时候,她象是什么都已经明白了似地说了一句:
“干你们这一行也不容易啊,您可得挺住啊。”
希世子好象正准备出门,为了山名,她也许要迟到一会儿了。
这件事对于希世子来说可能算不了一回事,可对于山名来说,这可就是一种温柔地慰抚了他心头屈辱的深创的人世间的温暖。山名觉得自己已领略到了女性温柔的本质。
5
山名真一毕业于东京一所富家子弟云集的有名的私立大学。这倒不是因为山名家里有钱。相反,他们家属于贫困阶层。
父亲是个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的地方高中教师,退职时才混到首席教员的位置。
父亲凭着一个教员菲薄的收入把三个孩子都送上了大学,山名的学资自然不能全靠家里提供。
山名在三兄弟中排行最小,唯独他没有考上国立大学。父亲说他只能提供国立大学标准的学费,不足之数只好由山名自己挣钱补上。
他选来选去,最后选中了这所富家子弟云集的大学。其原因是这所大学的学费和其它私立大学一样,再加上这所学校的气氛欢快热闹,一向郁郁寡欢的山名觉得这里似乎可以为他的青春涂上欢乐的色彩。
可是在入学的同时他就明白了这是一个何等严重的错觉。那是一所只对有钱人微笑的学校。校内的停车场上停满了进口运动汽车,学生们最感兴趣的话题是高尔夫、音乐会和海外旅行。
这些人讨论点屁大的事儿都得上咖啡厅、吃饭便上豪华的大饭店,还要拉上几个女生作陪。对此冷眼旁观的山名总是坐在学生食堂的角落里,只买一份三十五元一盘的菜,吃着从寄宿处带来的饭。
他连买面条或咖喱饭的钱都没有。从寄宿处带饭来要比最便宜的面条还省钱。
他不断地利用课余时间做工挣钱。他挣钱不是为了学习,只是为了维持他的学籍。当时为弄几个消遣取乐的零花钱而去兼职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一着棋下得太臭了。不过他相信苦苦熬到毕业证书到手以后,他将会得到一个崭新的世界。
在这样一个欢快热闹的青春的学园世界里,唯独他一个人荒凉苦闷,被封锁在孤独中。只是为了取得在那里存在的资格,他必须过这种和环境气氛完全相反的生活。为填饱肚子,他甚至还卖过血。
山名对旅馆业的兴趣是某个偶然事件引起的。二年级结束的时候,他收到了两张某一流饭店的晚餐请柬。请柬是在他临时干活的公司经理的儿子寄给他的。请柬上写着:
招待晚会一面欣赏葡萄牙音乐,一面喝葡萄牙酒,品尝葡萄牙晚餐风味
他下了下决心,邀请同班同学绫濑真美和他一起去。绫濑真美是个漂亮的姑娘,他一直在心里偷偷地爱着她。
“有葡萄牙音乐?好象挺有意思的。”绫濑真美对音乐的兴趣似乎比晚餐更大。山名是做好了被拒绝的思想准备的,见对方居然答应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向一个已参加工作的校友借了件西装,带着他的“心上人”赴会去了。
那天夜里,高耸在市中心的夜空中的超高层饭店好象为迎接他的到来显得特别光彩夺目。发请柬的饭店在大楼的最上层。
身穿夜礼服的餐厅主任恭恭敬敬地迎接了他们。中央舞台上,乐队正演奏着葡萄牙音乐。用玻璃和有机玻璃构成的全透明的四壁外面,大城市的夜被五光十色的灯光装点得绚丽无比。
室内所有的一切都是超一流的。优雅和奢侈、娓娓动听的交谈和美妙的音乐如同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