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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久高把钱放到旅客的钥匙箱里这一招实在太高明了。你又是帐台的,拿起来十分方便。”
“不过这一招可不能用泛了,因为这有可能被他察觉是内部人干的。”
“后来久高和总经理夫人怎么样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断变换着地点偷偷相会。这两个人好象因为不知道我们还会走什么棋心里慌得很。怎么样,最近‘特高’的气焰不那么嚣张了吧?除了挨我们这么一下子,还接二连三地尽出漏子。”
“说到漏子我倒想起来了,前几天那个骗局水平实在高。该不是你干的吧?”
“很遗憾,不是我。把总理的贺仪都掳走了,够痛快的啦。谁都没有对出现两个柜台感到奇怪。这一手算是漂亮地钻着了店里的空子。”
“不是你、那又是谁干的呢?”
“怎么会是我呢?店里难道没有人认识我?”
这场巧妙的骗盗究竟是谁干的?这个问题一直在山名心里搁着。他觉得对方此举的目的并不单单在钱上。
这件事一出,饭店方面所受的信誉上的损害和长良冈、沟吕木两家所受的物质、精神上的打击可谓大矣。山名一面感到痛快,一面又因为不知道作案者的身份和真正的意图感到有些紧张。
“是不是你为了报复一下长良冈公造授计叫外面的朋友干的!”
“假人之手太危险了。不过要是能想出这样的妙计我倒也想干它一下子。”
总理送的贺仪竟被人巧妙地盗走了,长良冈的脸面这下子该无处放了。如果这真是山名干的,也可算是痛快淋漓的报复了。
“不过,我们还来得及!”佐佐木的眼睛里闪出恶作剧的光。
“我们还有事可干?什么事?”
“饭店的上层头头们想把这件事隐没掉,如果我们把它捅到社会上去,饭店这个楣算是倒足了。而且事情一宣扬开去,长良冈同样也脸上无光。”
“唔,有道理。”山名也明白了佐佐木的意思。
“把这件事源源本本捅给新闻界怎么样?”
“那他们肯定会高兴得发狂的。”
两个人相视微微一笑。也不知是什么道理,自从抓住了久高的把抦以后,两个人都觉得活在世上有意思了。
“不过我的目标决不仅仅如此。这样的小打小闹,我心里这口被逼着去掏别人的污物的恶气还是出不了。”
“知道,知道,我还不是一样?非得把久高这小子从云端里拉下来剥得精赤条条不可!”
当时所受的屈辱成了发挥他们今后的人生作用的燃料。山名长期以来一直在寻找着能使他自己完全燃烧的对象。
是长良冈向他提供了这样一个对象。诚然,当时沾在皮肤上的污垢早已被水洗净了。可是刻在心头上的侮辱的伤痕是怎么也擦不掉的。非但如此,这个污渍随着岁月光阴的流逝反而越来越浓了。这个污渍也正是自己的生存意义所在。支撑着这股怨恨的,又正是对于杀害中条希世子的凶手的愤怒。
即使自己的生存意义是恶性的,那也比毫无意义的好。与其当一个旅馆服务员浪费自己一生中最能结出硕果的时期,还不如当一个恶人,过那种随时都感觉着激烈的生存意识的生活。
山名一想到长良冈那张浮肿的脸就会升起一股昂扬的斗志。佐佐木也一样,能通过对在久高那儿蒙受的名符其实的屈辱的回忆,立竿见影似地给自己的干劲补充燃料。
“你认为是谁把细川清惠推下楼的?”
“这个……我看毫无疑问是——”
“长良冈公造?或者是他的爪牙?我也是这样想的。长良冈肯定和中条希世子、深谷的杀害事件有关系。清惠虽然是长良冈的道具,但她比道具知道得多,所以被这支钢笔的主人干掉了。”
山名把佐佐木从临死的清惠手里拿来的钢笔举到眼前。
“从钢笔上得到什么线索没有?”
“没有。我到商店去问过了,他们回答说笔帽上的号码是产品编号,只说明商品的种类,所以无法凭这个号码找到它的主人。”
“唉,好容易弄到的证据竟一点用处都没有。”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虽然无法通过这个号码找到它的主人,可对于它的主人来说,这依然是一件重要的物证。”
“可是我们怎么通过它去找到它的主人呢?到制造厂家去问怕没用吧?”
“佐佐木!”山名突然神色一变,看定了佐佐木的脸。
“你怎么啦,突然弄出这么副神情?”
“你从清惠手里拿这支钢笔的时候有没有被什么人看见?”
“也许被公寓里那些听到出事起来的人看到了也说不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别的人。”
“其它人?久高逃走以后还有哪个其它人?”
“留在清惠房间里的人物。”
“留在清惠房里的?你是说凶手!”
“这个可能性还是存在的!他是打算把清惠推下来摔死的,可清惠一下子没死。要是清惠说了什么他马上会被警察逮捕。所以很可能躲在窗帘后面看动静。”
“这样磨磨蹭蹭岂不失了逃跑的时机?”
“从清惠落到久高车上到你跑过去,总共没有多少时间吧?清惠落到车上的声音肯定惊动了凶手,他肯定要看一看情形的。这样做了以后他们仍然有充足的逃跑机会。要知道住在那里的都是互不相识互不关心的人,只要一步跨到走廊上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你是说凶手一直在看着我?”
“我看有可能。”
“你说看到了又会怎么样?”
“这还不明白?如果这支笔对凶手来说是一件致命的罪证,那他肯定会找上门来!”
“喂,你想吓唬我?”
“我不是吓唬你。这完全是可能的。”
“那我该怎么办?”佐佐木脸上现出了不安。
“这正是我们的可乘之机。我们可以通过凶手和你的接触反过去摸清对方的底细。”
“可是我目前该怎么办?”
“我看你目前暂时应该避免到荒僻冷清的地方去。不管怎么说对方毕竟是杀害清惠的凶手,说不定杀害中条希世子和深谷的也是他。”
“我有点害怕了。”
“不用怕。敌人是不会在人多的地方动手的。而且,即使你真的已经被对方看到了。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弄清你是什么人。这支笔暂时先由我来保管吧。不过你得记住,不管什么人问你,都不能说笔在我手里。”
“知道了。”
佐佐木已感到了自己不知不觉中被卷进去的事件的旋涡的深度,仿佛已经听到了在背后一步一步向他逼近的凶手的脚步声。
5
长良冈公造激怒了。最近因为血压有些偏高,他正努力克制着感情冲动,不想遇上了这么件事件,他的刹车完全失灵了。
“把榊原给我叫来I”
他对刚来上班的秘书吼道。榊原还没有来上班。这更煽起了他的怒火。
长良冈的清早出勤是出了名的。不管前一天晚上的宴会、活动拖得多晚,早上七点钟一定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里。
他把七点到九点这两个小时的时间用来收集情报和思考。前一天,专门负责剪贴报纸的部下把做好的一本必要资料剪贴放在他桌子上,然后加上当天的晨报。他看报也在办公室。他的公馆设在都下武藏野市,他每天一早到办公室来是为了读读在东中心地区的最新新闻。
使长良冈火冒三丈的是晨报上的一则消息——以饭店为舞台的巧妙欺诈,连总理也被骗了——这一引人注目的大标题下,长良冈,沟吕木两家和饭店一直隐没着的欺诈事件被无余地摊了出来。
消息也不知是谁泄漏出去的,这篇自始至终正确无误的报道中,甚至还带着对利用一流饭店巧妙地欺骗了总理、阁僚以及其它财界巨头的作案者赞叹有加的味道。被害者全都是时下的风云人物这一事实的叙述,也大有引起读者的痛快感的感觉,并且还特特提到大部分被害者在看到这条消息以前一直被蒙在鼓里,这更使整个事件带上了滑稽可笑的色彩。
连公众性强烈的报纸都用这样的口气,后面接着跟上来的周刊杂志一类的出版物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光想象想象长良冈就止不住血往上涌。总理以及当天列席的达官贵人们看到这条消息后一定会吃惊得闭不上嘴的。
不仅长良冈和沟吕木两家成为人们的笑料,就连总理和那天出席的所有来宾都将颜面无存。
——下了那样严厉的箝口令,怎么还会出这样的事?消息究竟是从哪里泄漏出去的?
长良冈越想越坐立不安。
“榊原还没有到吗!”他又一次朝秘书吼道。
“是。我已经和她家里联系过了,估计马上就来。”
那个叫冈野的秘书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