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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想来就觉得好笑,这种事一个巴掌打不响,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被他这
麽一说,他倒成了千古罪人了!
忘不了,当时同学厌恶的表情,校长鄙夷的责备,以及父母的心灰意冷,他
们都将自己视为异类,将他勒令休学,被放逐一年。
香菸味在嘴中散开,反覆咀嚼,无形体的气味,是一种刺激,刺激脑部神经,
让他感到轻松愉快。
从此,他假装自己是异性恋,忍住自己的性向,假装自己是正常人,父母也
因此放心不少。
在世人面前,他带著面具,一个正常人的面具。
叩、叩。
玻璃外站著一名少年,他身上的制服都湿透了,淋著雨敲著他的玻璃,将他
从忧郁过往中唤醒。
少年寒冷得发抖,似乎想跟他说什麽,他开窗,雨喷进车内,他不在乎,他
问少年:「有事吗?」
「我是高杰,请问你是帅气的太阳吗?」高杰颤抖得厉害,他跟某个自称「
帅气的太阳」的人约出来见面,以援助交际的名义。
敖天嗤鼻一笑,一听就知道是网路买卖,这种手法在法院看多了,只是没想
到他真的会遇到,而且少年似乎认错人了。
「帅气的太阳」?真是愚蠢的名字。
虽然心里这麽想,嘴巴却承认:「我是帅气的太阳,你淋了这麽多雨,先上
车吧。」
高杰犹豫的看了他一眼,清纯的模样,该不会是第一次吧?敖天心想。
等他上车後,敖天就问:「第一次?」
高杰抿著已经惨白的双唇,用丝线一般细的声音回答:「嗯。」
「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的第一次收费会少一点。」敖天煞有其事的说,没
错,他拐他上车,并不是同情他可怜,而是别有目的,他的目的就跟「帅气的太
阳」一样,他想买下这个少年一夜。
「没,没关系。」高杰颤抖著说,手指泛白的关节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紧握,
他全身抖得厉害。
敖天瞄了一眼高杰,只觉得这名少年太瘦弱了,既使如此,他依旧不同情他,
他的同情心在那年勒令休学的期间消失殆尽了。这世界上最缺乏的就是同情心,
敖天抱持著「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这般曹操心态,将他的同情心
燃烧殆尽。
将对方载往风化区的某一家宾馆,在里面草草了事,他对高杰一点也不温柔,
甚至可说有点粗暴,意外的是,途中高杰不曾害怕退缩,想必是早有觉悟了吧。
解决完自己的性欲後,他冷眼看著忍住身体不适的高杰,扶腰弯下捡起散落
一地的衣物,用颤抖的双手穿上那件被揉烂的制服,明明都已经被吃般抹尽了,
为什麽少年看起来还是一样纯洁无垢?是因为那件制服吗?还是他过於苍白的脸
色?
「这笔钱,你打算怎麽用?」突然敖天很好奇,想知道高杰想如何用这笔钱,
这笔牺牲肉体换来的金钱,他想怎麽使用它。
不料,高杰露出苦涩的微笑:「这点,你就别问了吧。」饱含沧桑的眼神,
以及无助的样子,就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
敖天眼睁睁的看著他离开,高杰很像当年无助的自己,就好像一面镜子照映
著自己面前。
当年,没有人救他;现在,他有能力救高杰。
可是,他不想,他是没有同情心的人。
一个星期後,他提早下班,出现在高杰的校门前,他记得高杰身上穿的,就
是这间学校的制服。
正巧赶上放学时间,他下了车,在一旁抽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他此刻的心
律不整,既期待又怕受伤害。高杰会假装不认识他,还是向他走来?
他恐惧高杰,这名高中生,跟世人一样,将他视为异类;却又期待,或许他
会和他们有所不同。
许久,他看到高杰,他跟同学打完招呼,要走了,向左?向右?还是过来?
只见高杰伫立门口许久,低著头,对敖天来说这一分钟,彷佛有一世纪这麽
久。
高杰抬起头,和他四目相接,仅是一瞬间的电光石火,却深深震撼著敖天的
内心,他知道他要过来。
彷佛得到救赎般喜悦,这名少年脸上找不到丝毫厌恶或想逃避的情绪,他平
静的接受了他这个异类,朝他走来了。
「我的名字是敖天,是朴实的公务员。」直到高杰站在他面前,他才说话,
真正的自我介绍。
高杰静静的点头,用平稳的声音说:「你好。」再简单不过的答话,就像听
到对初次见面的人自我介绍。
「上车吧,今天到我家。」敖天率先坐入车内,发动引擎。
高杰没有犹豫的坐上他的车,依旧紧握著双拳。
当时,敖天在赌,赌一个能让他重新开始的机会,如果高杰走了,他一辈子
不再信任人,并且永远假扮异性恋;如果高杰来,他会竭尽所能帮助他。
同时,他也想拥有这个人:「今後,除了我,不要再和别人援助交际了,我
会给你一笔固定的收支。」因为这句话,他们开始展开这种类似包养般的援助交
际关系。
之後,他查出了高杰援助交际的原因,也找到放高利贷的庞大犯罪组织,因
为牵涉到政坛上几起掏空案,所以迟迟没有行动,等到他升上院长,就能一次连
根拔起,还会有很多政坛人物都会遭到波及,为了高杰,他可以说拚了。
或许,当他们四目相接时,当高杰朝他走来时,就已经注定了,高杰让他得
到救赎,而他注定为他牺牲一切。
现在,他已经达到可以反击的地位了,只差一个时机,一个证据。
敖天对高杰不是同情,是一种更加深入的,隐密的,一种奇怪的情感。
「真是令人担心的孩子。」敖天回神,不想沉溺在这种一点也不浪漫的往日
情怀中,虽然他和高杰目前之间的关系跟浪漫一点也扯不上关系。
再加上,他个人也不是浪漫的人。
会回想到以前的事,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果然人一旦安静下来,就会胡
思乱想一些无聊的事。
敖天笑了笑,倒在充满他和高杰味道的床上,随性的睡著了。
九点二十五分,高杰绕了点路,到附近的夜市买宵夜,他站在写著「魠吐鱼
粳」的板子前,对小贩说:「老板,一碗鱼粳,外带。」
老板亲切的点头,动作利落。
一碗魠吐鱼粳,价钱不到四十元,却是他们望尘莫及的奢侈品,他拿著敖天
给的「零用钱」,决定奢侈一次。
高杰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四十五分了,带著刚买的魠吐鱼粳,推开旧到生锈
的铁门,门板上有一处凹陷处,那是讨债的流氓用棒球棒敲出来的,尚未认识敖
天之前,他和母亲总是处在恐惧中。
「妈,」高杰呼唤著,走入狭窄低矮的「家」,墙壁上处处有龟裂的痕迹,
彷佛随时会倒塌;楼上浴室的水不知顺著哪一道细缝,从天花板上滴下;他们家
也用不起瓦斯,只能洗冷水澡,在敖天家洗澡,还能省下水费。
比起敖天舒适的高级住宅,这里确实不适合住人,却是他的家。
「我买了宵夜。」高杰轻易找到母亲,他们家前後只有十步的距离,他随地
而坐,他们家也没有桌椅,将魠吐鱼粳拿出来,交给母亲。
「你哪来的钱?」母亲疑惑地看著他。
「不是啦,是公司请的,我已经吃过了,老板还让我带一个回家。」高杰笑
著说,只有在母亲面前,才能放下戒心,连表情都柔和起来。
「这样啊。」母亲笑著说,「你们公司老板人真好。」
「嗯,快点吃,都快凉掉了。」高杰说,催促母亲动筷。
「你一定是跑回来的,看,粳还是热的。」母亲笑得很温柔,她拿起竹筷吃
了一口,「真好吃。」赞叹著。
「我也是这麽觉得。」高杰也笑著说,他走到一旁,靠在从便利商店要来的
纸箱上读书,这个小小的纸箱就是他的书桌。
安静的屋内,弥漫著鱼粳的香味,能看到母亲开心的笑脸,这样就够了,高
杰满足的想。
他一点也不想要将钱花在自己身上,所以他每天买宵夜回家,谎称是老板请
客的。只要能看母亲的笑脸,他就很满足了。
「你……」敖天欲言又止的说,他看著高杰有些震惊,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
了,他完全没有改变。
他以为,高杰会买一双鞋,或是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