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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阳大惊。长久以来困扰他许久的疑问终于揭开了谜底,他此时既已猜到卫敏身份,也知道了究竟是谁在给卫敏撑腰。因此,他只得看卫敏扬长而去。
且说君瑞进了书房里头,见中间一个碳火盆子,只为这几日连着下雨,故而烧来烤干湿气的。八扇窗,为散烟气开了两扇,
君瑞进去时,房里暖意洋洋,太子随手把个紫金冠自发上拆了下来,正靠在窗前坐榻的秋香闪缎大方靠枕上头拿着把玩。
珠儿此时正立于下首,贴着耳,巴巴地同太子说话。两人面色愉悦,太子不时展言轻笑,看架势,似是正说着笑话的样子。
两人见君瑞匆匆进来行礼,珠儿退过一旁,反是太子微微笑道:“君瑞今日起得迟了,该罚。”
君瑞大窘,于是颠三倒四地把方才回廊上头遇着寿阳王一事给说了出来。太子听他说得没头没脑,本想拿手里冠子丢他,想来又是不妥,因而随手自一旁榻几上抓了本书卷甩了过来,笑骂道:“也不知你是哪点好了,累他抛了满院子花草,只肯绕着你转悠。”
君瑞笑嘻嘻拾了书卷起来,步至太子面前,将书摆回原处,反道:“原来殿下还记得‘六窍公子’那句‘迷得青蝇绕花回’呐?却拿这话来取笑微臣。”
说罢,左右张望了一回,问:“怎不见长卿?”
太子大笑,听他问了,因道:“啊,方才京里来人指着名姓儿地要见他。一会子就过来的。”
正说着,窦元宗两手恭恭敬敬捧一只填漆匣子步了进来。
这匣子的样式乃是君瑞极熟的,就连上头的双钮云龙纹暗扣如何来解,他也是一清二楚。
“哦?”太子立时浅浅一笑,把珠儿拉了来,“朋侍卫那里有件东西是本宫叫人寻来赏你的,去看看喜是不喜欢。”
君瑞知道太子这是有事要议,偶然一瞥间,见正要出去的珠儿忽然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君瑞自入得宫起,身边就无有几个贴心朋友。太子待他虽如兄弟,他却总有些怕他。况且官场上自古诡异阴暗,于是他步步为营,不敢轻易与人交心。日子长了起来,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如今见了珠儿,一来自他出宫以来,发觉周遭危机重重,总觉透不过气来。这会子眼见又有事来,心下顿时一紧,便急欲寻个机会开发一下;二来则是欢喜珠儿温婉性子、怜他身世凄苦,也想叫他忘怀。于是,趁着这档儿,悄悄朝他扮了个鬼脸。珠儿见他样子古怪,立时“扑哧”一笑,忙忙推门去了。
这一笑,顿时使得他面色明朗不少,君瑞看去,只觉得果是妩媚动人。正想着,却听得身后“咯哒”一声,回首去看,原来太子已把匣子里的书信给取了出来。
这匣子原是宫里细作密报用的密匣子,除太子之外,惟有得匣之人才有钥匙。匣上的暗锁也做得巧妙,若不知到底细的,是如何也寻不到的。
君瑞初始见这匣子时,便已知道是宫里来的六百里密件。只不知道是宫里又出了什么事儿来,竟教太子边看,边冷笑连连。
须臾,太子便点了火折子起来,把信帛给细细烧尽。
太子起身,垂首慢慢来回踱步。不多时,似是已拿定了主意,站定身子,抬眼道:“长卿,去传本宫的意思:着王越、左军都督府右都督孟和并王越下头督粮道伍路莹三人,未时来见。”
气度沉稳,自呈威仪。却见他一脸冷凝地看向窦元宗:“长卿,布衣百姓可否得见朝廷钦犯?”
“按律原是不准的,只如今吏治不善,倒或可一试。”窦元宗回道。
太子微微颔首,正要举步,忽听身后窦元宗又进言道:“殿下,臣以为不可。”
“臣若猜得不错,殿下乃是想去见穆清大人。只是殿下,既然穆大人乃案子的关键,若内中真有玄机,咱们自不可轻去见他,不然莫说是要知道真相了,反是害了大人。”
“窦大人说得有理。” 见太子依言住了步子,回首,双眼直燎燎看着自个儿,君瑞不觉面上一热,顿时垂下脸去,喏喏道,“臣心中暗自度忖,既然季大人先到几日,殿下不妨先召了他来问话,也好知道些情势。”
太子默默思忖了一番,却道:“君瑞,把余嘉叫进来。”
原来他们这里议事儿,余嘉就在门外守着。太子见他进来,始展眉道:“本宫知道你有法子。去弄四套百姓家的衣饰来,要顶不起眼的那种。”
见余嘉领命去了,太子方回转了身子,不经意瞧了君瑞一眼,忽然又叫住余嘉:“告诉阿奴,叫他把摆了蜜饯果子的多宝格也带上。”
窦元宗把这些皆瞧在眼里。他自是个人精子,看了这许多,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于是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太子见他神色凝重,只默默来回看着自己同君瑞两个,知道凭他的伶俐,应是已知道了个中情由。于是转头吩咐君瑞道:“去把本宫遗在房里的暖炉给取了来,你亲去交给下头添些香木炭,看着他们添完了,再取回来。一会子还等着它出门。”
看君瑞去得远了,窦元宗屈膝一跪,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太子知道他心里所想,反坐了下来,沉沉一叹:“原先本宫看君瑞年纪小,又有玲珑心思,乃是可塑之材。如今相处三岁,本宫已知道他禀性纯良,并非是得力之人。长卿,你乃本宫心腹。自你十五岁投了本宫门下,起先只做得一个小小舍人。那时本宫看你就是个伶俐的,知道日后你必是本宫的股肱之臣。今日,本宫知你是看出什么来了。你也该明白,你与君瑞不同。你是本宫幕僚谋臣,君瑞却不是。本宫今日便明明白白说予你知道:君瑞之事,自有本宫掂量,不许旁人插手。”
太子一番言语,虽无多少情绪表露,窦元宗却知道大事不好。
他原以为太子不过是情窦初开,不自觉而为之。只消人稍稍提点,便可使之斩断孽缘。如今看来,太子竟已是泥足深陷,早把满腔情意付了那个懵懂无知之人。
单只听他言语之间多有维护,却处处不落痕迹,就已叫人看得分明。如此周密而不落人话柄的保护,若非是情意如潮又怎么会叫这般尊贵的人费尽心思!
窦元宗忍不住面部稍稍扭曲了些。
按说君瑞并不是什么倾国美人,也非是什么惊世才子。粉雕玉琢,一个富家公子。照他看来也是稀松平常。
原先两人在宫里,也不见有稍许异样。为何君瑞随太子出来不过月余,两人便到了这般地步?他却是如何都想不透的了。
若他早知道如此,该当早些时日便去了陆栎这个祸害。
今日听太子话里意思,却是威胁他不得动手的了。
只不知道,若他执意动手,太子是否会为了一个满心爱怜之人,而废了自己左膀右臂的得力心腹呢?
思及至此,不由转头去看太子此时面色。却见他此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柔柔一笑,眉目之间蕴着似水温存,平白清减了几分威仪。
窦元宗心里顿时一凉。
迟了,一切都已迟了!
朴风原是街上担货卖的货郎,家里省吃俭用的,又靠他那做了府仓副使的哥子朴路接济,几年下来倒也攒了些银子。因识得几个大字,便使银子托人通路,做了杭州府府衙一个小小照磨,自从府仓走水之后,朴路因职责干系已下了大牢。为此,朴路他媳妇儿也不知道哭着上门了几回,只求这任着照磨的小叔子出面盘桓盘桓,倒也不指望再留着前程,留条小命也就足够了的。
朴风知道家里老娘也是存着这么个念想儿,只因为知道小儿子的为难不好开口罢了。
他自幼与哥子便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后又得哥子照拂良多,自然也不愿看他好端端丧了性命。只是滋事体大,他不过一个小小照磨,哪里说得上话来。心里头急着,也没法子,每日家只得在家摔碗砸盆,打打儿子、媳妇泻泻火气。
这日方吃了早饭,见儿子正拿个芋头在门前啃着,啃了几口又使性子摔在地下,只跟他媳妇讨要果子吃,不由心头火起,一脚揣出去,嘴里骂道:“早先家里一口饭还省得几顿吃,今日你老子拿的例银不过刚好糊口,你就当少爷了!”
他这儿子不过六、七岁大,名叫朴宝。朴风这一下揣得虽不重,宝儿见父亲一脸凶神恶煞般得模样,顿时吓得摊在地上狠命大哭,鼻涕糊了一脸。正哭得天昏地暗,两眼迷糊时,忽然被人轻轻扶了起来。那人一手软软替他揉揉跌痛之处,又掏了块蜜饯果子来,和善地说道:“给你。”
他爹娘皆是粗人,说起话来,都是声大如雷的,如今听得如此温和儒雅的声音,朴宝不觉一愣。忙忙抓了袖子抹去脸上鼻水,睁眼一看,见是个哥哥正蹲着轻轻给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