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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在我冲进停车场之前,没有车开出来。
不仅如此,那辆车还很好认,因为已经打开了前灯。灯下的情景令我目瞪口呆。
尤尔根仰靠在车身上,他的同伴手捧着他的脸颊
——正在……吻他……
一时间我头脑一片空白,我不是个善于处理突发事件的人,除非在球场上。但是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可能收住拳头了。上帝知道,我也不想收——当看清楚我刚刚病愈的主力射手现在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得像半透明的雾气。
我伸手抱住他,低头试了试他的气息,稍稍放下心。回头看见地上满脸是血的那一位,我心里猛跳了一下,无论这件事实情到底怎样,明天都是一件沸沸扬扬的足球丑闻!
到底我还是让自己卷了进来。
只能应付下去,我挡在他前面,摆出防守的姿势。
地上的青年慢慢爬起来,在灯下认出了我,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马特乌斯,天啊……”
一瞬间看他惊呆吓坏的样子我几乎好笑了,难道还打算要签名不成?
我尽量平静地说,“克林斯曼先生身体不好,现在我要带他回去。如果你是他的朋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说完我搀着他往外走,他还能动,一个优秀运动员运动神经的反射本能还在支撑着他,但是我知道情况不妙。
第 4 章
一路上他很安静,安静得我怕得要命,该死我还碰上了无数红灯。一进房间他就大吐,睁眼的力气都没有,还死撑着不吐在车上,我叹了口气,架着他在床上躺好。脱下他的外套,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深绿色训练服,是作恢复性训练时穿的,比赛他没上场,所以一定独自去练满了全天。
是被我那番话激怒了。
精明勇猛的金色轰炸机,害怕了。
我伸手试了一下他的衣领,顿时大吃一惊,衣服已经湿透了,冰凉的汗水还在源源不断地渗出来!
这不是醉酒,度过了二十年运动生涯,我知道这种不祥的症状通常是什么引起的。
是他自己做的吗,还是……
不,绝不可能,他这样精明自爱的人,即使偶尔丧失平衡也绝不会去碰毒品。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的同伴。
厌恶和怒火腾地一下撞开了我的胸膛。
好,真好,太好了。我看着他苍白的脸想。我应该做的是,立刻去把队医叫起来给他检查治疗,很快消息就会公开,再被媒体略加渲染,他的球场生命即使不能到此为止,至少与世界杯无缘了,在这个年龄就等于职业自杀。
合情合理,毫无痕迹,而且,本来就是为了挽救他的健康。
冷笑在我心头漾开了,我盯住他,他仍旧紧闭着眼睛,浓密的金色睫毛偶尔不安地抖动一下,是真是假?
刚刚在停车场,我还因为看到这张惨白的面容,与人挥拳相向。而现在,这俊秀的五官、脆弱的神情,只让我从心底泛上阵阵狂怒和鄙夷。
毒品、暧昧的同性伙伴。这是那个时刻维持着生命的精致平衡的人的真面目吗?他有什么资格成天自恃清高?有什么立场居高临下讽刺和规劝我?甚至,配不配呆在我们这支骄傲的国家队里?!
像是在梦中感觉到了什么,他皱起眉毛,难受地挣扎着,似乎想翻个身躲开梦里和他搏斗的怪物,但是怎么都做不到。
我在床边冷冷看着他徒劳地努力,良久,转身离开。
队医佛朗西斯科住在四层楼下走廊的尽头,电梯已经停了,我从防火通道的楼梯走下去,随着脚步声,面前的灯光逐一亮起来,又在身后熄灭,我的影子忽前忽后,时快时慢,如同每一步错落的人生。
月光从拐角处的窗口洒落下来,安宁静谧。走到窗前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里一空,从情绪的波峰上飘荡了下去。
我突然很想抽根烟。
真的要毁了他吗?
月亮在手中袅袅升起的蓝色烟雾里看过去,神秘莫测。
佛罗伦萨的夏夜,他在我身边睡得安详宁静、毫不担心。
圣西罗体育场,他飞奔过来扑倒我的一瞬间,欢呼声中坚定有力的心跳。
举起大力神杯的夜晚,满天星光,他笑着对我说着说着,被嘈杂淹没。
最后,一切的一切回到了最初,那个明媚的下午,那个平常的联赛,那一记惊世骇俗的倒挂金钩,年少的射手身上披满来自天堂般纯洁的光辉,那个入球是上帝的杰作,他也是。
我到底是恨他,还是恨他的纯洁?
这纯洁终于被破坏了,我是高兴还是生气?
我不知道,我害怕知道。
10分钟后,我回到了房间,脱下他冰凉湿透的衣服,用温水洗了他的上身,擦干。
真瘦,说来奇怪,成天在更衣室都是半裸,从来不曾注意他瘦了这么多。
我有一点对付常见兴奋剂过量症状的办法,是意甲联赛里私下听说的,不用队医也大概也能帮他应付过去,但愿那个人干得不太过分。
最后我终于跌坐在椅子上了。他还在噩梦里独自挣扎,在我帮他擦洗的时候时常推下我的手腕,但是没有一点力气。
无论如何,我是把他带回来了,至于算不算“好好的”,安德雷斯,我不知道。
第 5 章
第二天上午的对抗训练很糟糕,前锋们如同梦游,后卫则一个个像呆头鹅,福格茨不耐烦的大嗓门在各角落里反复轰鸣,大家状态不佳,他现在连基本训练都每场必到。看来佛朗茨皇帝陛下没少给他压力,那个越来越秃的脑门明白地宣布了这一点。
他不喜欢我这个元老队长,这一点我心知肚明,从他让我从前腰改打中场自由人就知道了。自由人——可没它的名称那么自由,这个位置还有个毫无诗意的名字叫“球场清道夫”,它对球员能力的要求近于变态,防守时要全面破坏对方路线,而进攻时必须能够快速插上,只有克鲁伊夫、贝肯鲍尔这种无以伦比的素质全面的球员才能在这个位置上大放异彩。微妙之处在于,如果你不具备相应的能力的话,呆在这个位置就倍加丢人现眼。
看来也许算将了一军,但我是洛塔尔•;马特乌斯。
德国只有一个马特乌斯。
乏味训练中积攒的火药桶气味,终于在临近结束时,在我和穆勒的传接练习里爆发了。我承认安迪穆勒是个天才的前场队员,无论助攻还是射门都很出色,但他狂妄自大得离了谱,尽管我也有类似的名声,只是可惜,他还嫩。
第三个没有传好的球之后,穆勒已经忍不住抱怨了,他丢下皮球,一边叫喊着一边向我跑过来。我无动于衷,看都没看他一眼就传出了下一个球。
呼地一声,球紧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
穆勒从惊呆中清醒过来,叫喊变成了咆哮,几个队友过来用力拉住他。福格茨看见不对劲,从远处跑来:“洛塔尔!你怎么回事?”
一股无名火在我心头乱窜,但我知道对教练应该怎么说话。
“一个球传大了,安迪误会我挑衅他。”
穆勒听见这话,更加暴跳如雷。队友们都放弃脚下的训练围了上来。
就在这时,我听见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个声音,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安迪,洛塔尔是正常传球。”
平静、温和、声音也不大,但是乱糟糟的场面好像马上安静了。
他穿着新训练服,手里抱着一个足球,就这么从人群里冒了出来,依然那么醒目,无论站在哪里,他都能第一时间成功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他回来训练了,今天?
尤尔根•;克林斯曼,你不想要命了吗?
“让安迪帮我练一会儿传接,可以吗?”他弯腰放下球,望着福格茨说,蓝眼睛还是那么清澈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我真佩服你,尤尔根。
我好像能听见自己的牙关在咬得格格作响,我忘了安迪穆勒,忘了教练福格茨,忘了球场,只看见他平静的,却让我痛恨到极点的虚伪!
就好像任何事都没发生过,他像回来领糖果一样回到了绿茵场。
好吧,那么来试试吧,是你自找的!
“我来。”
我打断了福格茨的答话。每个人都愕然回头看着我,那双蓝眼睛跟着也转了过来,但我视而不见。
“尤尔根和我很久没练过配合了,我们可以一起恢复一下。”我相信从声音到表情我都无懈可击。
但是,当然比不上他。
教练想了一下答应了,驱散了队员,把气哼哼的穆勒赶回更衣室,离开之前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