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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归想。杨波还是臭着个脸拿上一堆吃食去拐阿喊。
其实阿喊就是伤心而已。伤食物的心。食物惹出的是非由食物来解再合适不过。
阿喊拿到那堆东西的时候仍是一副少年羞涩的样子,还是脸红,不过,笑了,笑得太灿烂,差点把杨波的眼给闪了。
7。
这事过了有一段,两人看看是没什么嫌隙了的,阿喊还是追着吃食跑,还是憨憨傻傻的笑,还是在人家给他吃食的时候一副少年羞涩的样子。脸红。
本性么。
杨波这边呢,见一堆零食就能把阿喊给哄回转了,心里有些得意,自认找着这家伙的死|穴,嘴又渐渐的恶起来。
也是本性么。
本性的东西你怎么说得好。
杨波的嘴终归是亏着似的,爱损。把个阿喊从头挑剔到脚,一般人早挖个地洞钻了,亏得阿喊神经粗!
损完以后又来拐人家。说实话吧,他们那块儿也没什么地方好去的,杨波拐来拐去的也就只会把阿喊拐到电影院去。他老爹是官,进电影院看电影不要钱,走到门口给摆小摊的人认出来了还会抓了几包瓜子追过来塞他兜里。
关于这个“待遇”阿喊挺羡慕的。每回都拿眼从头跟到尾,跟那几包瓜子,直追到它们最后安安稳稳的落入杨波兜里,长长吁一口气——跟经了多大阵仗似的。他拿眼睛追瓜子,杨波就拿眼睛追他,从头“哧”到尾,待他把眼从瓜子上收回来,少不得又是一顿损。
损到阿喊一张脸上只剩笑为止。
无论如何,阿喊还是喜欢电影院的。尤其喜欢夏天的电影院,可以看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星星就像糖粒月亮就像冰棍。
那时的电影院不似现在,围得铁桶样,不透风,里头光放空调。它是露天的。有钱的花个块儿八毛的买张票,没钱的就爬上墙头,没人轰就趴在上面占便宜,能捞着多少算多少。买完票以后,人还喜欢买些“小口”(零食)——最多的是两毛一包的葵花仔,炒得香香的,用旧报纸捏成个锥,打好,买的人递过一张小钱,卖的人就让他挑一包。还有小小一个保温瓶,放了冰棍,白的两毛一根,黑的一毛一根。
阿喊喜欢冰棍。因为冰棍耐饿。
通常是,杨波接了人家“进贡”的冰棍,乜斜了眼递一根给阿喊,然后摇着摆着就从门口进去了。阿喊跟在后面,样子怎么看怎么掉架。
进了电影院,杨波总是直奔第一排的位子。他不喜欢给人挡着。人说滴水见大海,从占位这滴“水”里就能看出,他是个事事从头霸到尾的家伙。
阿喊跟他,其实真是王八配绿豆。
阿喊什么都不争,有饭给他和阿爷吃饱就很幸福了的。
座位么,这么点小事,随便。阿喊都是稀里糊涂的跟着杨波走的,杨波走哪里他就走哪里,杨波坐哪里他就坐哪里。
他们去的早,通常坐下了要等好一段片子才开始。这时候杨波就从兜里把准备好的吃食弄出来,摆到石凳上,自己开口大嚼,看都不看阿喊一眼。阿喊佯做镇定,可眼睛还是不时溜号,溜到那堆花花绿绿的东西上,他慢慢把头掉到另一边去,瞅着渐渐给暮色染得黑成一片的墙,没什么动静了好像。那也只是好像而已,杨波的眼睛尖,一眼就扎见那家伙的喉头暗暗动了几下。
哼!咽口水了吧!
“喂!你看那边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我……我看那边的墙壁……”
“哦。你头扭过来嘛,这边不是一样有墙壁?”
“……不……那边的好看一点……”
“是吗?那边的有烤|乳猪?”
“……”
话一说起来阿喊经常只有挨损的份。阿喊被踩到痛处,不好言语,只好笑。
杨波对他那笑习惯了,没啥想法,就在掐时间,掐得差不多了就摸出一包,捅捅阿喊“喂!喏!吃啦!”
阿喊小心翼翼的接过去,脸又红。看得杨波很想狠狠啃他几口!
啐!再看看这家伙吃东西的样子——嗑个瓜子你至于的吗?!摸出一粒,先含进嘴里把外面那层的味道都含没了才吐出来,小心翼翼的嗑掉外面的壳拣出肉来,先用门牙和舌头细细的咬一遍再送进臼齿里磨……
电影都过去一大半了他那包两毛钱的瓜子还没下去三分之一……
是是是!那家伙是要带回家的——可也别吃得那么别扭行不行?!
每次看他那样吃他就想上去掰他的脸撬他的嘴!
想归想,等到最后电影散场了,两个人从里面出来杨波还不是把剩下的全塞他手上了?
有天,还是电影散场,杨波照例把剩下的东西塞阿喊手里,阿喊照例接过,脸红,到最后,两个人要分开各自回各自家的当口,阿喊忽然来了那么一句话。他说,杨波,其实你这人挺好的……
杨波被震撼了。给定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等回过神来想恶狠狠的损他的时候他已经过到水塘那头了。想扒拉大喉咙吼他几嗓子却不能够。
杨波觉得窝囊。
那年十五岁的他在夏天蚊子丛生的的水塘边站得久了一点,到家的时候脸上都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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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喊》——“喊”在我家方言中就是吃的意思,是讲一个贪吃的孩子与另个孩子的故事,青梅竹马吧。先给个片段:
阿喊定定地看着杨波手里的福寿果,入神得很,杨波把它往左,他的头也跟着往左,杨波把它往右,他的头也跟着往右,整个眼珠里都是一根福寿果。杨波也在看阿喊,从头看到脚,主要是上半身――入了六月,天热,阿喊脱了 外面那件到处是窟窿的线衣,露出里面洗得透肉的汗衫,穿了有五年的,十岁到十五岁的男孩子最会拔个儿,那汗衫把他的身体裹出一段段线条来,很耐看。杨波不知怎么的,看着看着那眼神就越来越“野”。
这样看来看去,你来我往。阿喊终于忍不住讷讷的问了一句:“你‘喊’(吃)的什么呀?……”
“你想吃嗬?”杨波盯着他。
阿喊的眼睛躲躲闪闪,含了那么多不确定,可最终还是败给天性里注定的缺憾了(就是贪吃= =|||作者解说)
“我……我想……”
“那,你过来!”
阿喊跟着杨波走了……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未长成玲珑少年。至少,在行为的控制和后果的预期上并不玲珑。
在那个黄昏的甘蔗地里,阿喊一张总喜欢傻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笑以外的表情。
太痛了……阿喊哭的声音像宰小猪。
杨波急吼吼的,一边固定住阿喊,一边拿东西诱哄许诺。
第二天,阿喊一瘸一拐地去上学了,不过,手里紧攥着一根福寿果,蹲在门口吃饭的时候,饭碗里也有几块肉,五花的,阿喊和他的阿公都吃得很幸福。
福寿果三天后就没了,那块五花肉却被做成腊的,吊在房梁上,被祖孙两涓涓细细的消耗了有一段。
在绿石榴里看到这个
阿喊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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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那个夏天发生了好多事。比如杨波准备到县中上高一,阿喊却还在初二混;比如阿喊拣了一条小白狗起名阿白被杨波笑死;比如这个小地方有了好多带“色彩”的地方以及由此催生出来的“黄碟”“黄带”;比如黄金山后面修了条水渠,好多孩子都在那个夏天学会了游泳……
时光在不停流转,有很多东西都在变,不过有些东西是不变也变不了的。现在看那个时候的事,往往都剩了些“甜”的。苦的辣的咸的都没了。阿喊就经常回忆起那个夏天,带了老照片的那种晕晕的黄——那个夏天的一个下午,放学,自己在水渠边上用破了个大洞的烂簸箕一铲铲上来一条手臂粗半米长的塘角鱼,乐疯了。以后许多年他经常梦见那尾大得离谱的鱼,那滑溜溜的触感特别真,梦里满是感动,还以为是真的,口水洇湿了大半个枕头。尽管那时候阿喊已经离“饥饿”很远很远了。
杨波也时常回忆那个夏天。不过不甜。他那个人就是这样,一辈子没受过什么挫折,小小几次他跟记仇一样刻在脑子里。那个夏天他在阿喊面前掉了几次架。掉得最厉害的一次是学游泳。
杨波和阿喊是同一天跟着同一个人到水渠去学的。那天天气暴热,晒得人浑身发痛。两人同时跟着“师傅”下水,一个小时以后,阿喊就能以极难看的姿势在水里欢实欢实的游了。杨波却只敢在水渠边边那几格被水淹了的楼梯上趴,动作很标准,可没用,理论和实践差得远着呢。他不敢下水。他试过了——只要有阿喊在他就绝对不能差过那家伙——呛水的感觉毕竟太难受,他受不住,于是嘴硬,说他要到水库游才欢。阿喊傻傻的信了,还挺当回事,说过几天自己练熟一点在跟他一起去。
阿喊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