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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个女人,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烦恼了?〃今天的话好像特别的多呢。流樱的嘴角浮起一丝浅笑。
李朝旭摇头,落在流樱胸前的几缕长发也随之摇摆,似有若无地挑逗着,让人酥麻。〃无关男女。朕想要的,只是流樱这个人而已。〃见流樱微启双唇,朝旭竖起食指立在流樱的唇边,〃嘘,你且听朕把话说完。〃看着流樱的眼睛,他一字一句地说:〃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起,朕的一生就认定了你。不是因为容貌,也不是因为好奇。如果只是迷恋你的外表,朕不会放着身为女人的未知不管,只一味地想要你,甚至煞费苦心地让你变成她而明正言顺地留在我的身边。当然更不会只为了好奇,如果只是好奇,朕的国家有无数清秀美丽的男子会顺从甚至是感激地等候朕的临幸,朕就绝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用国家的利益换取你的身体。〃
〃朕的这里,裂开了一个口子,〃朝旭指着自己赤裸的胸膛,又指了指流樱胸口的疤痕,〃流樱的这里,也有。我们现在做的,是不断地撕扯对方的伤口,让它们越来越大。流樱,你真的想这样么?〃
樱色的双嘴微微颤抖,直视的眼眶里落下成串的珍珠。〃我,我也不想……〃哽住的声音变成了抑制不住的抽泣。流樱张大的眼前,泪像涓涓的溪流,伸出双手,让朝旭将自己拥在温暖的怀中。流樱只不住地喊着对方的名字,缩成了一团。
〃旭,我还不想……不想……放开手……〃
*****
韩颖此刻心急如焚,怀中抱着的摩诃勒越来越沉,而楼上传来的低语轻吟更是让自己心惊胆寒。如果此时被发现,不是被乱棍打死,就是得沉尸湖底,或许会念在父亲的功绩份上赐块白绫也不一定。唉,望着窝在怀里已沉沉睡去的摩诃勒,韩颖再次深刻地体会到孩童的优势。无论什么事,反正不懂不明白,只要吃饱睡足就可以了吧。
〃唏唏呖呖〃的风雨声不住地敲打着屋顶,盖住了细小的声音。凭着声音的掩护,韩颖一点一点挪动自己的身体,比蜗牛还慢,比蜻蜓还轻。好不容易抵达门口的时候,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迈出门口的时候,韩颖轻轻拉合了隔门。脱下外衣,将其罩在熟睡的摩诃勒身上,韩颖紧抱着他冒着雨冲出院落。
多日的猜测原来都是真的,韩颖得意自己的聪慧同时,眼里却不争气地流出泪来。〃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一边狠狠地擦着脸上的雨水和泪水,韩颖一边小声地说:〃没听人说吗?从来初恋都是不会成功的。更何况我还这么年轻,将来的日子还很长,还会遇到许多人,也许会有比他更好的。〃声音越说越大,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了。
下次跟侍书姐姐说说,还是在院门放一块〃立止禁入〃的牌子吧。
10
大雨过后,空气总是十分的清新。饱饮甘露的枝叶显得分外青翠,连风也似乎累了,乏了,静静地不知躲到哪里去补眠。
拉开纸门,对面映入眼里的是浅碧的池塘,衬着水洗的蓝天,池塘对岸的八角小亭清晰可见。风雨过境的午后显得格外宁静。李朝旭坐在门口,倚着门缘探出半个身子看着门外的境致。流樱披了一件长袍,松开的襟口若隐若现地露出半个肩头。他安静地伏在朝旭的身旁,头枕在朝旭的膝上。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甜蜜的味道。朝旭的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垂落在木地板上柔滑的黑发,有着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抬起头,流樱看着面前的男人,垂落额前的头发让这个一向威严冷厉的面容柔和了下来,英挺的双峰也完全舒展开。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曾经为自己独有,陪伴自己度过苦厄的纯真面目,是支持自己活下去的力量。只是,有多久没有见到了呢?被自己亲手扼杀,也是被他亲自放弃的。这难得的平静,可以维持到几时呢?
〃旭,我有点累了。〃不管那些了,就算短暂的幸福也好。哪怕将来再苦再难,拥有一段这样的回忆应该就可以支撑得下去了吧。
〃要不要躺一会儿?〃抓起一缕乌发,朝旭放在唇上吻了一下,却意外地发觉低下头的流樱有些害羞的表情。这个发现令他既惊讶,又欢喜。〃还是,想在我怀里睡?〃有些戏谑的表情却又带着忐忑的期许。
看着流樱微微颔首,李朝旭几乎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睛。抱在怀中的身体有些发烫,低垂的娇容安静地枕在自己的胸前,原本无风的院里忽然有微风轻卷,吹起了两人鬓边的散发。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初夏雨霁的午后,各怀心事的二人相拥着品味难得一见的宁静。
〃如果,时间可以就此停住,那……该有多好!〃似乎有一声极轻的叹息从闭着双目的流樱唇边流泄而出,因为声音太轻,李朝旭没有听清楚。
午后,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香气,一切的景物渐渐在朝旭的眼中模糊起来。听着耳边传来的强烈而有节奏的心跳声,流樱沉沉睡去。李朝旭小心地抱着流樱柔软的身体,心中充满了安定的感觉。是的,安定,好像从出生到现在,自己一直追寻的安定和满足此刻才真正体会到。倚着门框,李朝旭的意识渐离渐远。〃这一生,朕,再也不会放手了!〃自言自语着沉入梦乡时,他的嘴角浮起一抹满足的,笃定的微笑。
轻柔的风再次吹起,门前的巨大槐树下落下几片在风雨中脆弱离枝的青翠绿叶,随着风旋转着,仿佛害怕惊醒梦中之人一般,轻轻地落在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的衣襟上。落叶上残留的一滴雨珠顺着叶脉滑落在白色的衣服上,快速地渗透开来。
*****
陛下在这里流连多久了?闲来无事的韩颖坐在院子里扳着指头数。除了早朝,皇帝陛下的龙足就没离开过雪樱阁方圆不足一里的范围以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撇开刚来时清清冷冷的十日,这半个月来,怎么看樱妃都是处于极端受宠的地位。
〃一点都不像侍书侍画她们说的嘛!〃一边数韩颖一边嘟起了嘴。〃什么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什么冻死人的冷战。把皇上说得像凶神,把娘娘说得像怨妇。明明两个人好得蜜里调油一样的……〃咬着唇,眼眶涨热得有些痛。
果然他还是得宠的。最起码每日可以看见两人携手漫步于夕阳石阶,可以听见从后院小楼中传出的铮琮琴音,可以远远瞧见二人四目相接时视天地万物为无物的气氛。虽然有时会发现樱妃坐在池边发愣,脸上露着淡淡的哀愁,但大多数时候,他的脸上是安静而闲适的表情,与第一次在月下山坡上见面时有着判若两人的气度。
第一次的心动总是会以失败而告终的,韩颖这样安慰自己。从产生疑窦开始,韩颖对流樱的感情就从好奇与惊艳变成了懵懂的向往与爱恋。想抚平微蹙的眉尖,想除去流转在眼底的哀伤,想把他抱在怀里,温热他孤寒而又拒人千里的灵魂。仅此而已啊。只是,无法闯入他的世界让韩颖体会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第二次的心动当然也无疾而终。
说是无疾而终,其实是还没来得及体会心跳的悸动就完全地放弃了吧。乌直的眉,凌厉的眸,细薄的唇,颀长而挺拔的姿态,俾倪天下的气势。呜……,好不容易看到让自己心跳遽增的人,可当看见那人占有性地揽着旁人纤腰的手时,特别是被揽着的人那张让自己心动更甚的绝雅面容时,心中的悸动便如皂角搓出的彩色泡沫一样,啪得破开,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尽管心里有些发酸,但韩颖还是不得不承认,那两个人站在一起实在是天衣无缝得相配。
〃也只有他才可以配得上他了吧。如果换了一个人,我可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偷出来的。〃
〃这么好的早上,为什么要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呢?〃韩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拍拍身上无影的浮灰,〃还是啊,去找小摩玩吧!〃
天气渐暖,地上的青草颜色愈渐浓郁起来。无风。碧空中的几缕浮云懒懒地睡着,舒展薄薄的肢体铺散开来。天色还早,斜挂在天边的太阳也不那么耀目。摩诃勒此时也应该醒了,说不定正在崇歆的屋里和殿下玩耍。想着两个粉妆玉琢般的孩子,韩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勤政的君王现在应该在殿上处理冗杂的朝政,而等候君王的人此刻正在池畔的八角小亭间伏案而眠。隔着轻柔的鲛绡薄纱,正可以依稀看见伏案的静静背影和如瀑般流泄的乌发。
〃也不怕着凉么!〃嘴里埋怨着,脚步却放轻了下来。挑开轻纱幕帐,韩颖蹑手蹑手地走进亭内,捡起滑落在地上的披风,轻轻盖在流樱身上。身体动了动,半梦半醒之间的流樱抬起了头。失去焦距的雾眸恍惚地看着前方,似被惊醒了什么春梦一般,有些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