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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诡异的梦境真切如同现实一般,现在的景象却荒唐得让他觉得是一场梦。
“啊啊啊啊啊啊——!”凄厉刺耳的尖叫划过巴比伦皇宫的夜空。
人常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是杨恺城通过两次死亡的切身体验,终于发现说这句话的人是古今中外第一大骗子——有的时候,真的还是死了好。
“你你你你……”抖抖抖……杨恺城举起的手指和嗓中的声音都在抖。
“我?本王怎么了?”斯荣慵懒笑问。
“你为什么会睡在这里?”杨恺城大吼。
斯荣左右看了看,满脸无辜:“这里是我的寝宫,我当然睡这里。”
杨恺城一愣,“你的寝宫?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问你自己啊。”斯荣撑起身子准备起床。
岂知他不起来还好,刚起来又惹得恺城一声惨叫。
“你,你不穿衣服?!”杨恺城觉得自己要疯了,也许已经疯了。
斯荣掀起被单的动作停在空中,他缓缓回过头,微微一笑:“你不也没穿衣服。”
呃——杨恺城低下头。
僵化,石化……清醒十分,杨恺城毫不犹豫地向斯荣手中的被单扑去。
当然……未能得逞!
斯荣哈哈大笑,一把揽过恺城的腰,硬是将他抱在怀中。
“放开我!”杨恺城大叫,抓狂不已,脸由白变红,由红变黑,最后终于透出一抹绿气,这是什么OOXX的状况。
斯荣笑而不语,右手一把擎住那双抗议的手,将它们扭到恺城背后紧紧抓住,轻轻松松便制服了怀中猎物的挣扎。左手却情不自禁抬起,由上而下,轻轻划过眼前美玉一般温润的脸颊。这个人来自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有着他不了解的过去,他时而凌厉敏锐如同黑豹,时而却单纯脱线像一只小猫。性感的薄唇凑到恺城耳边,暧昧的气息轻轻吞吐着如耳语一般:“怎么昨天晚上的事,你都不记得了么?”
昨晚?恺城心中一凛,神色顿时收敛起来。抬起头,正正对上斯荣含着邪魅笑意的眸子。
“你不杀我?!”
恺城说话的同时,心里也暗自庆幸,至少他还活着,昨夜的赌局他算赢了一筹,虽然结果有些出轨。
“我怎么舍得。昨夜杀的是赛米拉斯,今日在这里的是脱胎换骨的杨恺城。”
斯荣笑道,左手也不安分地沿着恺城的颈项,滑落到光洁细腻的胸膛。啧!当真有如一块有温度的璧玉,着实是害人垂涎三尺的珍馐。可惜凡事要循序渐进,不能现在唐突佳人,只得偷偷瞥一眼,立马后悔了,原本白嫩如雪,几乎透明到可以看见心跳脉络的肌肤,此时在朦胧的晨光,居然隐隐泛起淡淡的釉色光泽,柔和得诱人,一时竟看得呆了。
杨恺城既然正名,又岂受地这等对待:“既然你知道赛米拉斯已死,就该明白我不是你的玩物。”
乘斯荣一时痴迷,死命甩开流连在胸膛上的手,一跃而起向床边摸去,眼见得胜利在望,腰间却突然一紧,却是被早有准备的斯荣一把擒住纤细的腰肢,很快所有逃脱努力付之一炬,凯城再次被拖回了斯荣强而有力的掌控,更甚者,这次是被精壮巨硕的身躯结结实实压在了下面,下身自然动弹不得,连双手也被攒住,高高束缚在了头顶上。
恺城嘴角抽搐不止,若是以前,只怕不说拳头,就是一颗子弹也招呼过去了。只是现在行动被制,只能冷笑道:“这个赛米拉斯果然是个厉害人物,竟叫你巴比伦王离也离不得。”
说者无意,杨恺城此话原也只是嘲弄巴比伦王,存心气他一气,又岂知听者有心。
斯荣闻言一怔,上一刻还温情脉脉的眼光竟瞬间就冻结起来。他猛地推开恺城,一个翻身,右手已握住床边利剑,猛地抽了出来。恺城刚要撑起身子,却已经被一把利剑押在了床上,脸色一片煞白,想不到这个巴比伦王竟是如此喜怒无常。
“怎么?知道怕了?”斯荣冷笑一声,“杨恺城,你好像忘了自己的性命是在谁手里,我能杀赛米拉斯,难道今日就不能再杀你杨恺城?!”
杨恺城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半晌,咽了咽唾液,勉强开口道:“我说错了?”
斯荣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没有答话。
杨恺城心念一转,一抹笑意浮上嘴角:“原来是我说对了。”
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在明晃的剑刃上一弹,铿锵做响,杨恺城抬起饱含狡黠笑意的眼睛。
“把你的剑收起来吧,我与你的利用价值你比我更清楚,这个世界与我本无多少瓜葛,你们巴比伦的权位之争我也没有兴趣,但是我的性命确是在你手里,我也不介意帮你继续把赛米拉斯这个角色伴下去,但是我杨恺城本就不是喜欢忍气吞声的人,也不愿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但若你逼人太甚,死过一次的人难道还怕死第二次?”
杨恺城抓住了救命稻草,说的盛气凌人,斯荣却仍是一句话也没说,眼中却在瞬间已闪过千种神情,半晌,缓缓放下剑:“杨恺城,我信你一次,但是记住,永远不要背叛我。”
说完这句话,斯荣收起剑,拾起地上的衣物,套在身上,走了出去。只留下杨恺城一个人坐在空空的大床上呆呆发愣。
“永远不要背叛我!”
斯荣说这句话时,神情是冰冷的,然而语气中的决绝,然而当他幽潭般深邃的黑色眼睛映入杨恺城的瞳孔深处,让杨恺城分明感受到一种压抑的痛苦,一种似是压抑在胸中很久很久的痛苦。
“天空有鸟飞过,但未留下痕迹。”
皇宫花园里,杨恺城坐在水池旁的台阶上,看着天空一只白色大鸟伸展着翅膀滑翔而过,没来由想到这么一句。古老的巴比伦还没有泰戈尔的诗句,它的作者千年后才会出生在距此万里之遥的地方。文学白痴杨恺城当然不会意识到这种奇怪的体验,踏甚至不知道这句话出自何处,但是自从恺琳那儿听说这句诗以来,他似乎第一次有些明白它的含义。
蔚蓝纯净的天空依然如故,他的心也依然如故,但是似乎有地方有些地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有些无法形容的怅然。杨恺城看见了天空的飞鸟,却看不见滑过自己心底的飞鸟;他看不见天空的痕迹,却清楚感觉到自己心中的痕迹。
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同了。
经历了一场死亡后,几天前,他从这里醒来,来到这个古老陌生的世界,经历了一些他先前想也没有想过的事情,遇到到了本来他一辈子也不可能遇到的人。
被鞭子所伤,参加了古国庄严的祭奠,卷进古巴比伦的政治纷争,差点被莫名其妙地杀死,逃得一命却被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着着实实非礼了一番。短短几天,起起落落,他觉得自己憔悴了几个世纪,相较这里的惊涛骇浪,先前“天间”组织的边缘生活平静得几乎类似滇池平静的湖水,只是偶尔被风吹起微微的涟漪。
是的,比起二十一世纪先进合理的幸福生活,这里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但是梦做得越长,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似乎也就日益多了起来,而先前的世界却反而蒙上了淡淡的薄雾,当然,那里还有很多值得他牵挂的东西,恺嘉与罗兰不会放过凶手,恺琳也一样让人担心,还有那个被自己欺负得有些可怜的1049……只是这一切不可避免地已经离他远去,纵使不舍也无法阻止。
一枕黄粱,如果醒不了,会是什么结果呢?他要以赛米拉斯的名字同化在这个地方,成为这个古老帝国历史的一部分吗?究竟是什么力量,将他引向了如此不同的轨迹?杨恺城的心中从来就没有这么多的不确定,这让他一瞬间有些惶恐,他一个人在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意义。
深深叹息一声,杨恺城仰起头,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苦苦一笑,睨起双眼,整个从荒古旧开始燃烧的火球,难道是千万年唯一不曾改变的东西?
“我从来没在赛米拉斯脸上见过这么糟糕的笑容,实在比哭还难看。”
阴影遮蔽了天空的光亮,杨恺城睁开眼,斯荣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背着光居高临下,长长的褐色头发瀑布一样垂在两侧胸前,眉宇间自有一番丰神俊朗的气度,逼人的目光正紧紧锁住他有些讶异的视线。
杨恺城本能地往远处挪了挪,对于他而言,距离等于安全,即使只有那么一点点。
斯荣看着杨恺城的举动,好气又好笑:“你这是做什么,大白天还是在这里,我难道会把你吃了。怎么,昨天的事,把你吓到神经过敏了?”
杨恺城当然不会承认,于是翻个白眼,不阴不阳地说:“我是怕你没地方坐,给你腾个地方。”
斯荣看着杨恺城做出的与那张精美绝伦的脸绝不搭调的古怪神情,忍不住暗自好笑,竟真的撩起袍摆,紧挨着杨恺城坐了下来。
杨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