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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颢当日的那句话,至今还徘徊在自己的耳畔。
一思及当日分别时他那平静的眼神,可唇角渗出的却是怵目的鲜血,这样鲜明的对比,看在自己的眼里,分明是一种难掩的伤痛。
出了皇宫,远离了他,可不知为何,那种爱突然也变得鲜明起来。
虽然仓促却也是自然。
自己对他的感情,一向是混杂难分,说不清也是道不明的,又何止“爱”这一种?
或许这种爱也只有在自由的地方才能生存下去吧。
所以屈平早已不再阻止自己的思念,他放任一切有关他的回忆,即便那些回忆会将他淹没让他沉沦,也是无妨的。
我怎会没有负你?皇上……
屈平向着此时深邃无比的天空低喃。
时值五月孟夏,天已渐热。晴空万里的骄阳带着些许热气将白亮的光洒向了整个皇宫,不似前些日子那样的温馨和煦,刺目的光芒照射在琉璃瓦红砖墙上,那铜龟铜鹤,炉鼎丹陛,皆是焕焕漾漾,一片金壁辉煌。
御花园内因有树木遮挡,艳阳只在石子铺的地面上投下了一些斑斑点点的影子,这才显得有些阴凉。
长平和皇甫衾正坐于翠微亭中纳凉说着话,却见小六子慌慌张张从对面的廊下匆匆跑过,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待小六子再度跑回来的时候,长平便将他叫住了。
『怎么了?』
『皇上、皇上出事了。』小六子因为跑得急,说话的时候有点喘。
『什么?』两人皆是一惊,几乎是同一时间站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长平问道。
『皇上刚才正和皇甫大人还有刑部、吏部二位尚书在轩阳殿议事,皇甫大人说了一些话也许惹得皇上生气了,后来也不知怎么的,皇上就突然脸色一变人也倒了下去……』
长平心急,打断小六子的话,『快带我去见皇上。』
皇甫衾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静。
只是当长平回头看时,却在她那美绝的脸上看见了那种难掩的落寞。
长平不禁怔住。
东方颢此时已被皇甫倾擎移至寝宫,一旁刚赶到的御医正在替他把脉。
见太医皱起了眉头,长平不由紧张地问着,『太医,皇上怎么样了?』
那御医躬身回禀道,『皇上身上带着低烧,又因情志异常波动,以致气血逆乱,清窍受扰而导致了突然的晕厥。晕厥虽然容易醒,可皇上此时的气血甚是紊乱,却是不能再受刺激的……』
他说到这里,转向小六子问道,『敢问公公,皇上这几日是否时常有呕血胸闷的症状?』
『是的。』小六子点点头,『皇上一直不让奴才说。』
『皇上会恢复过来的吧?』皇甫倾擎此时出声问道。
『这身体是能调养好,可心病却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一切还要看皇上自己。不过幸好发现的早,不然只低烧这一项便是足够危险的了。』
说这话的时候东方颢已经悠悠地醒了过来,见一干人围在自己身边只觉厌烦,他微微皱起眉却也懒于开口。
熟悉东方颢这种神情的长平见了之后便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她自己却仍然留在寝宫中并不离去。
『皇上,这段日子微臣会以药疗加之针灸的疗法为皇上医治,不过还请皇上要多加注意不要妄动心念,千万要保重龙体。』御医恭敬地对东方颢说着。
见他微微地点了点头,他便跪安退下了。
寝宫里只剩下了长平一人站在床榻边,她注视着东方颢那张过分苍白的脸一言不发。
东方颢看着她略带愠色的眸,突然开口低声说道,『你也退下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他的声音显得异常的无力。
长平咬了咬唇,瞪着他说道,『你一个人的时候还少吗?病成这样了还要逞强?』
东方颢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别过脸朝着床的里侧,轻轻地说道,『随你吧,朕很累,想睡一下。』
『你睡吧,我便在这里。』长平说道,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
东方颢闭上眼不再开口,长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便在一旁安静地坐了下来。
不知为何,她就是想陪着他,也许是因为如今在这深宫里,除了李太后便只有她自己才能算是他的亲人了。
长平看着东方颢此时微侧着的脸,他的脸线就连这时也仍是冷硬异常,不肯松懈半分。想起他原本就是一个不太爱笑的孩子,一双眼总是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自从那人做了他的太傅之后,他的脸容才多了一丝柔和的味道,整个人看上去也不再冰冷。
其实他也只不过是一个需要人爱的孩子罢了。
这么想的时候,长平忽然之间觉得释然,于东方颢的执着也于这份禁忌的感情。
也许她太习惯于他们二人在一起相处时的画面了,以至于她现在这种苦闷悲伤的心情远远超过了当时突然间知道东方颢爱着屈平时的那种震撼。
长平又想到了刚才皇甫衾脸上的表情,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得不到爱的女人?
长平不由苦笑着轻轻摇头。
为何在这本应是风光无限人人羡妒的皇宫内,实际上却有着那么多的寂寞和永无止尽的伤感?
她不禁觉得心痛,亦觉无奈。
夜渐渐的深了,寝宫里没有燃灯,东方颢的呼吸平稳,似乎睡得正熟。
长平始终都静静地坐在一旁,替他守着他。
『……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声音很低,突然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长平微微愣住,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良久,长平才缓缓开口,『也许是因为有些事只有他才知道吧……』
长平回答的模糊,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也许都只为了那人……
又或许是在那样的晴空之下,皇甫倾擎直直地注视着她的眼眸以及亲口对她说的话,让她突然有一种想要托付终生的念头。
不求两情相悦,只愿身边有人相伴,而那人是要能懂她的人。
也许皇甫倾擎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长平想到这里开口说道,『皇上,今日之事若是皇甫公子的过错还请皇上为了长平饶恕于他。』
床上的人稍稍动了一下却没有出声,过了好半天,他才开口说道,『罢了,皇甫倾擎也是为朕好,是朕自己……』
东方颢的话没有说完便突然打住,像是突然被什么梗住了一样。
长平惊觉,赶紧问道,『皇上?怎么了?又不舒服吗?』
时间在黑暗之中变得比平常要缓慢许多,好一会儿才传来了东方颢的声音,『朕答应过他要做个好皇帝,朕不想叫他失望,有些事,朕会慢慢习惯的。』
他的语调显得很平静,也没有半点的起伏。
可他的话却令长平听来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皇上,还是让太医来给你看一下吧。』长平仍然觉得不放心,于是说道。
『……好罢。』东方颢叹息着,他的声音里透露着浓浓的疲惫,『朕也很想好好睡一觉了。』
长平默然,她怎会不知道这种失眠这种孤寂,仿佛自己的灵魂都快要被暗夜一点一点的吞噬啃咬掉一样,而心却又是发疯一般的清醒着的感觉。
爱得深刻,想得深刻,便痛得也深刻了。
长平命人传来了太医,待太医替东方颢扎了针,见他渐渐睡了过去之后,长平才轻轻掩上房门离开寝宫。
——皇上,请好好地安睡上一宿吧。
她在心中祈愿道。
东方颢不能忘的人,她同样也忘不了。
梦回千转,便又想起了他。
『春夜阑,花外子规终啼月,人不见,梦难凭,偏离别,是芳节,庭下丁香还千结……』长平低声吟道。
她不知爱上他的自己是幸亦或是不幸,她只知自己从没有后悔过,只因为他是屈平。
笠日,皇甫倾擎递牌求见的时候,小太监告诉他昨晚太医吩咐过皇上已时才会醒来,于是他便信步来到了秦华阁外。
此时的皇甫倾擎,不仅从晋北侯加封至护国公,也是官罢一品的大司马领尚书事,地位与之前的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时间尚早,空气中仍有丝丝凉爽之意,栀子花的香味从树上淡淡地飘来,沁人心脾。
『皇甫大人?』一早来打扫的太监见到皇甫倾擎不免有些吃惊。
『嗯。』皇甫倾擎也不在意,只微微点了点头。
小太监顾自己推开了秦华阁的门,皇甫倾擎的视线也不由望向了阁内。
恍惚间,他瞥见一个人独自坐于案前,再仔细看去,却是长平。
『公主?』小太监又是一惊。
皇甫倾擎越过那个小太监,走到长平的身旁。
长平许是才睡着的,她闭着眼睛趴于案几上,表情不甚安稳。边上的油灯也还没有熄,因天色已大亮,也看不见光,只有很小一簇星光似的幽火随着打开的门扑闪扑闪的。
『公主?』皇甫倾擎俯身凑近她轻唤着。
长平的睫毛微眨,缓缓睁开眼睛,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