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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不是太过纵容这颗石头放肆了?锁起眉头,每每对於莫磊这种毫无界线之防的举动,封擎云都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向来惯於对人保持距离的原则早不知被这家伙打破了多少次,然而想不通的是自己对於他这样的碰触并不感到厌恶,相反地…他只怕自己会眷恋上这份温暖…
「你…赖够了没?」很有良心地撑到臂掌都已僵直发麻,封擎云才又再扬声赶人,其实直到现在胸口都仍在隐隐生著疼,他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状况而言,催劲运气毕竟还是勉强了些,不过实在也没选择的余地。
「小气鬼,我收点诊金都不行吗?欠著我可要算利息」闷闷不乐地碎念著,莫磊万分不舍地勉强自己离开那很好抱的暖枕,疲累的脑子却犹有余裕地算计著日後该怎么讨回这些利息。
「…大神医是不是又忘了我们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还想算利息?抿抿唇,封擎云决定再好心提点这颗健忘的石头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同时也认真思索著自己的好心是不是又太过泛滥了?应该放开手让这石头冻醒点,才好有精神想清楚他俩之间究竟是谁欠谁。
「又怪我?小鬼你怎么老是只会翻旧帐,真要算,我还想问你干嘛打都没打就逃,那个怪老头有厉害到让你非学过街老鼠那种没命的逃法吗?」虽然明明晓得眼睛瞪的再大再圆对方也看不著,莫磊仍旧硬是撑起快阖上的眼皮,同时不忘把牙也磨利点备战,要算帐是吧,那就从这桩前前前因算起好了。
「我也想问…」
算盘上的珠子还没开始拨,另一种不属於两人语声就在十多丈外悠然响起,骇的莫磊猛地回头差点扭了脖子,然而脖子虽然没事,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却随这一动像被把铁刷子刷过,痛的叫他如遭报应般也咬破了下唇,嘴没空骂,只好忍在肚里把这家伙祖宗十八代全点上一回。
「…你?什么要逃?」
不著痕迹地松开了交握的掌指戒备著,封擎云在蓦然一凛後是心头一沉,不只因为来人高明到让他没听著足音,更因为…他已听出了这醇厚低沉的嗓音属於谁,一个他并不想见的人…
归(一)
「在躲什么?可以让我知道知道原因吗?」仍是一派从容不迫地的模样,古天溟负手徐徐地自原本掩蔽他身形的壁沿矮坡步出。
望著眼前这两人狼狈万分的模样,古天溟忍不住想起若干时辰前崖上精采的那一幕,足把所有人都震愣在当场形同泥塑,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阮全锋脸上那种哭笑不得到令人发噱的神情。
就连原本悠悠哉哉追著人跑的自己,也没预期到一出林就会看到这种叫人合不拢嘴的画面,他得承认,活到这么大还真没看过有人这么毫不犹豫〃奔崖〃的,尤其是在高下未分,根本就还没论输赢的时候。
虽然说这崖不是很高,不过瞧这两人伤痕累累的惨样,他实在也难说服自己说那是场精打细算後的落崖脱逃,看起来倒很像是…不小心冲过头的结果?想到这点,古天溟不禁感到更好奇,想不通有什么原因让这个看似爹亲翻版的年轻人得这么慌不择路逃跑,他躲的…。会是自己吗?就因为这年轻人身上有著太多令他在意的谜团,所以再打发了阮全锋离去後,他就决定回头寻路找下来,因为心底那些令他坐立不安的疑惑,只有这年轻人可以给他个答案。
「我没有恶意…」语声微顿地观察著两人的反应,只见长了一头红发的正咬牙切齿地顶著张怪脸,而另个自己在意的则始终看似闲散实则戒备,古天溟和善地笑了笑,刻意在丈许前停了步,不想给人太大的压迫感。
「…只是有些问题想请教」忍过了那阵疼,莫磊总算又开始有心情左看看右瞧瞧的,这回他可很确定这家伙找的不是自己,松了口气的同时原本萎靡的精神也不禁为之一振,谁叫他实在很好奇小鬼会有什么让人追著跑的理由,应该很重要,否则这笑的像只狐狸的家伙该不会大费周章地追下来才对。
「你认识他?」斜睨了眼封擎云,再拿眼瞧瞧另一个,莫磊一句话问的却是两个人,刚刚这狐狸脸罗的一长串怎么听起来好像认得小鬼似的。
「不认识」「认识」两声迥异的答案却几乎在同时响起,封擎云跟莫磊更是极有默契地同时蹙起了眉头,唯有古天溟还是挂著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小鬼,人家说认识你耶,那你怎么不认识这个…呃,古什么的?」满脸困惑地拐肘撞了撞封擎云,莫磊又慢慢地转头看著那个依旧笑的一点也不显心虚的狐狸脸,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狐狸脸好像还是这块地头上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可如果他真的认识小鬼,?什么之前又装著不认识呢?害他们还被追到跳崖…「他认错人了」直接给予否定的答案,些许怔愕後封擎云已经明白了?什么古天溟会说认识自己,所谓的认识应该是说──他认得的是他这张脸,而非是身为泷帮帮主的封擎云。
「喔?阁下这么确定」兴味盎然地打量著这张依旧八风不动的俊脸,古天溟再次对这人多了份了解,也更加确定他该也是个可以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人物才对。
「也许吧,那么…阁下可否惠赐大名?好让在下确定是否真是认错了人,也好慎重地对打扰阁下一事表示道歉」以退为进,古天溟并不打算在认识与否上起争议,不过让他好奇心更盛的是这年轻人似乎对自己存有颇重的戒心。
?什么呢?因为他是古天溟还是因为…他是古閺澐的儿子?从他之前所听到的对话片段而论,这年轻人还挺开朗有意思的,并非是像现在这样拘谨到近乎不近人情。
「说的也对,名字一说总该知道是不是认错了,他叫封…咦?封…」赞成地点点头,莫磊直觉就想说出封擎云的名字,只是平常小鬼小鬼地喊惯了,一时间还真记不全他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只隐约记得好像姓封。
「莫磊!」连忙出声喝阻著,封擎云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还真忘了这石头的心机有时候比不了针尖那点大,好在他记不全自己的名字,要不然只怕那三个字会立即成了催命符也不一定。
突然被这一声厉喝给吓了跳,莫磊差点又重蹈覆辙地猛然扭头转首,好在前车之监不远,他总算记得压下本能的冲动没做及时反应,要不然他那一口整洁的白牙怕不毁在今夕才怪。
「臭小鬼,别在我耳边这样叫,我现在是病人,病人懂不懂?不想让人知道就早讲嘛,干嘛鬼吼鬼叫的,你这笨小鬼是嫌嗓子还不够哑?」没好气地念上一大段,莫磊越发觉得身後这小鬼有时候真是不可爱地让人很想动拳头。
「早、说?」你有给我时间说吗?一字一顿,语声当然是明显不认同的高扬,即使明知道时间场合都不对,封擎云还是忍不住回嘴。
不知从何时开始,似乎只要一遇上跟这石头有关的,所有理智与冷静就都离他越来越远,远到让他不敢相信自己怎会是修养这么差的人,他还真担心哪天再见帮里的弟兄时,已没人敢承认这个既没气度又没气质的会是自家老大。
「废话,不用说的难道你以为我是你肚里蛔虫啊?你这小鬼到底几时才能长点脑袋聪明点?别老这么笨好不好…」「…」不用担心以後了…封擎云将唇抿成了直线,密长的睫羽也习惯性地垂掩著漆瞳…很确定自己的修养已经差到与小鬼这称号相符,因为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不计一切代价地伸手掐上这石头的脖子,然後狠狠地摇散这块臭石头。
「容我插句话…」被闲闲晾在旁的古天溟当然不会只安於静静地看戏,他可不打算就这么被闪晃了问题的焦点。
「你姓封?」不是姓古…炯然有神的双眼若有所思地直盯著人瞧,古天溟一点也不因为眼前人并非姓古而松了口气,反是更仔细思索著?什么他不肯让人知道名姓的理由,是自己曾做了什么令他戒慎於心的事吗?「…古门主,我姓什么并不重要,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所以…我不以为古门主有什么问题会是我能回答的」?什么还不肯就此打住呢…在心底深深叹息著,即使再不愿意面对,封擎云也知道不该再纵容自己拿莫磊作闪避了,早该明白从这张脸与古天溟朝上面开始,事情就已不再是他单方面能掌控了。
掌控吗?唇角微微自嘲地扬起,封擎云实在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好笑,从头到尾这事含括的人与物就不是他能独自揽下的,他却一直毫无所觉地妄想以这双手压下一切。
瞧瞧现在,他连古天溟的用意打算都搞不清楚,甚至为了以防万一,连自己看不见的事情都不敢让他发觉,这样无能的自己当初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