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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里面的血一下子都流光了。
“怎么回事,亲爱的?诺玛问。她担心地看了一眼伊夫。
“‘他们来了,爸爸。”恰莉低声道。她睁大的眼睛中充满恐惧,“他们抓我们来
了。”
他们在40号公路和那条伊夫走过的没有标号的公路交汇处碰了头——在黑斯廷斯。
格兰镇的地图上这条路叫老贝灵斯公路。
阿尔。斯但诺维茨终于赶上了他的人,并且迅速而果断地接过了指挥权。他们一共
是十六个人,分乘五辆汽车沿着公路朝伊夫·曼德斯家开去,看上去像一列快速行进的
送葬队伍。
诺威尔。贝茨带着真正如释重负的心情将行动指挥权——和责任——交给了阿尔·
斯但诺维茨,并询问了当地警察和州警察参与此事的情况。
“暂时还没有告诉他们真相。”阿尔说,“如果我们抓到了他们,那我们就让警察
们撤消路障。如果没有抓住,那我们就让他们向封锁地区中心移动。不过私下里说,如
果我们十六个人还对付不了他们,那我们就真地无能无力了,诺威。”
诺威尔察觉到了话中轻微的责备,没再说话。他知道最好是在没有外界干涉的情况
下抓住那两个人,因为一直抓住安德鲁·麦克吉,他马上就会发生二场事故,致命的事
故。所以如果周围没有警察闲逛,事情会发生得更迅速些。
在他和阿尔前方,奥贾的刹车灯闪了起来,接着汽车拐上了:
一条土路。其它车辆随后鱼贯而行。
“我一点不明白。”诺玛说,“伯比……恰莉,你不能安静下来吗?”
“你不懂。”恰莉声音尖利他说,似乎被人扼住了脖子。看着她,伊夫感到心慌意
乱。她的脸看上去像是一只被套住的小兔子。她挣脱开诺玛的手臂奔向爸爸。安迪把手
扶在她肩上。
“我想他们要杀死你,爸爸。”她说。
“什么?”
“杀了你。”她重复道,她的眼睛瞪视着前方,闪烁着极大的恐慌。她发疯似地拼
命说着,“我们必须逃走。我们必须——”
热。这里太热了。
他向左边看去。在炉子和洗涤槽之间的墙壁上挂春一个室内温度计,是通过邮购购
买的那种。温度计中的水银柱正缓缓上升,像只正在谴责别人的手指。
“是的,这就是他们要做的。”她说,“杀了你,就像杀死妈妈那样杀了你,把我
带走,我不要。我不要让这件事发生,我不要让.一一一”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水银
柱一样渐渐升高。
“恰莉!当心你在干什么?”
她疯狂的眼神清醒了些。伊夫和他妻子靠在了一起。
“伊夫……什么——?”
但是伊夫已经看见了安迪瞥向温度计的那一眼。突然,他相信了。现在这里真热,
热得快让人出汗。温度计中的水银柱已经上升到了九十度。
“那稣基督。”他哑声道,“是她干的,弗兰克?”
安迪没有理他。他的双手仍扶在恰莉肩上。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恰莉——你觉得
已经晚了吗?你觉得怎样?”
“是的”她说。她的脸上已没有一丝血色、“他们沿着上路来了。噢爸爸,我害怕。”
“你能阻止他们,恰莉。”他静静地说。
她看着他。
“是的。”他说。
“可是——爸爸——这不好。我知道这不好。我会杀了他们。”
“不错。”安迪说,“也许现在就是杀或是被杀。也许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这并不是坏事?”她的声音几乎低得听不到。
“是。”安迪说,“是坏事。永远不要骗自己说这不是。而且如果你控制不了就不
要做,恰莉。即使为了我也不要。”
他们彼此对视着,安迪疲惫的眼睛布满血丝、充满恐惧;恰莉的眼睛茫然地瞪着,
似乎已被催眠。
她说:“如果我……做了什么……你还爱我吗?”
这问题悬在两人中间,缓缓地翻腾着。
“恰莉。”他说,“我会永远爱你。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爱你。”
伊夫本来站在窗口,这时他穿过屋子走向父女俩。“我想我应该说声非常报歉。”
他说,“整整一队汽车从路上开来。如果你们愿意,·我将和你们站在一起。我有猎鹿
枪。”但他看上去突然害怕了,像生了病似的。
恰莉说:“你用不着拿枪。”
她从父亲手下脱开身,朝纱门走去。穿着诺玛·曼德斯的白毛衣,她显得更加瘦小。
她跨出门外。
片刻之后,安迪也站了起来,跟着她走了出去。他感到胃部冰凉,好像三口就吞下
了一支硕大的冰淇淋。曼德斯夫妇留在屋内。安迪最后看了一眼那男人困惑。恐惧的脸,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随意的念头——这会给你个教训,不要再随便让人搭车。
他和恰莉站在门外的走廊上,注视着第一辆车开上长长的车道。母鸡们尖叫着上下
扑腾。谷仓里,波西又在哞哞叫着呼唤人们去给她挤奶了。十一月稀薄的阳光洒在这纽
约北部小镇树木掩映的山脊和秋日褐色的田野上。逃亡已炔一年,安迪惊奇地发现在自
己的恐惧中还掺杂着一种奇怪的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曾听说过当一只兔子被猎狗们追赶
时,在它将要被撕裂的一刹那,被激起的原始野性也会使它转过身来面对追捕者。
无论如何,不用再逃亡总是件好事。他站在恰莉身旁,阳光轻柔地照在她金色的头
发上。
“噢爸爸。”她吟唤道,“我快站不住了。”
他把胳膊放在她肩上,将她紧紧地搂在身边。
第一辆车在门前庭院前停了下来,两个男人走了出来。
“你好,安迪。”阿尔·斯但诺维茨说道,而且他微笑了,“你好,恰莉。”他两
手空空,但外套敞开着。在他身后,另外那个人警觉地站在车旁,两手叉腰。第二辆车
停在第一辆车后,又下来四个人。汽车一辆接一辆地停下,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安
迪数了十二个人后便不再往下数了。
“滚开。”恰莉说。在下午清凉的空气中她的声音又尖又细。
“你让我们的追捕变得很有意思。”阿尔对安迪说。他看看恰莉,“亲爱的,你不
用——”
“滚开!”她尖叫道。
阿尔耸耸肩,安抚似地微笑着:“恐怕我不能那么做,亲爱的。这是命令。没人要
伤害你,或你爸爸。”
“你撒谎!你们要杀他!我知道!”
安迪开口说话了,而且他有些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声音非常平稳:“我建议你们按我
女儿说的去做。你们肯定已经知道上面为什么要抓她。你们知道机场的那个士兵。”
奥贾和诺威尔迅速交换了一下不安的目光。
“只要你们进车来,我们可以商量这一切。”阿尔说,“说实话,什么事都没有,
只不过——”
“我们知道有什么事。”安迪说。
从最后两。三辆车上下来的人们开始成扇形分开,几乎有些随意地朝走廊包围过来。
“求求你。”恰莉对那个脸色黄黄的人说道,“不要逼我做出什么事。”
“没用的,恰莉。”安迪说。
伊夫·曼德斯走到门廊上。“你们这些人擅入别人住宅。”他说,“我要你们赶快
从我的财产上滚出去。”
三个伊塔的人已走上了门廊的台阶,站在安迪和恰莉左边不到十码的地方。恰莉给
了他们警告。绝望的一瞥,这些人站住了一一暂时地。
“我们是政府特工人员,先生。”阿尔·斯但诺维茨用低沉礼貌的声音对伊夫说,
“这两个人要被带回去审问.没别的。”
“我不管他们是不是刺杀了美国总统。”伊夫说,他的声音高而清脆,“给我看你
的逮捕令,否则就从我的财产上滚出去。”
“我们不需要逮捕令。”阿尔说。他的声音开始变得严厉。
“你们需要,除非我今早醒来发现自己是在俄国。”伊夫说,“我在让你们滚开,
你们最好动作快点,先生们。我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了”“伊夫,进来!”诺玛叫道。
安迪能够感觉到什么东西正在集聚,像电荷一样集聚在恰莉周围。靠在他胳膊上的
头发开始舞动起来,像无形波浪中的海草。他低下头看看她的脸——那么小,而现在又
那么陌生。
。要来了。他无助地想到,要来了,噢上帝真的要来了!
“滚出去!”他对阿尔吼道,“难道你不明白她要做什么?难道你感觉不到吗?别
傻了,伙计!”
“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