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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下眼,撇撇嘴说,“瞧,我并不了解女人。”
“而我了解男人。”李夫人说,“我知道男人离不开什么,需要什么,起码,我知道李维岩离不开什么,需要什么。”
我点点头,“我相信,而我的确从未想过这些。问题是李夫人找我是为了什么,不妨直说。”
“我想跟你打赌。”
我失笑,“打赌?我以为你是要我远远走开,而且这种场面不是还应该有什么怒火啊、眼泪啊、支票啊之类的东西吗?”
李夫人看着我说,“我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徐先生是那么骄傲的人,我很理解维岩为什么对你感谢兴趣。如果不是危及到我的婚姻,我是不会在意徐先生这样的人在他身边帮助他的。”
我抬眼看着李夫人,她的意思非常清楚,如果不是李维岩要离婚,我的存在她是不放在心上的。
她接着说:“我只想和徐先生打个赌,猜一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事实会令徐先生有所决定,到时候你的决定跟我也毫无干系。”
我心中暗暗叹气,不愧为庄氏的大小姐,在李维岩身边这么多年,这个女人精明强干,是以柔克刚的典型,而这个要求,我难以拒绝。
“怎么个赌法?”
李夫人笑了,“那我们就看看李维岩到底最在意什么?是你?是我?还是你我能够为他带来的……东西。”
我皱皱眉头。“李夫人打算怎么做?”
“当年是庄氏扶持了金宝,现在金宝强大了就想把庄氏一脚踢开?莫说是金宝,就算是被称为商界传奇的汤执也不会轻易与庄氏作对,何况李维岩要跟我离婚,摆明了要扫庄氏的面子,徐先生认为,庄氏会善罢甘休吗?”李夫人微笑着娓娓道来,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情,“虽然金宝现在蒸蒸日上,但根基却没有庄氏来得稳,这些年也是树大招风,庄氏要想动它,绝非难事。再高的大厦,只要触动了那关键的一点,也会瞬间崩塌,徐先生是同道中人,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我想想,笑了,“所以,李夫人想赌的是,李维岩是要金宝还是要离婚?”
李夫人笑着点点头。
“李夫人觉得我会傻到答应吗?李维岩已经做了决定,难道我会画蛇添足地去做这种无谓的考验?”我摇摇头,“我不跟你赌。”
李夫人看着我,沉默片刻,说:“徐先生果然聪明,但不管你愿不愿赌,这都是将会发生的事情,我知道徐先生才华横溢,但是只凭你和他两个人,是不可能力挽狂澜的。无论如何,他都会面临第二次选择。”
我和李夫人对视着,心里清楚她说的话就是事实。说是赌,这话也没错。商场之上胜负难料,我若是赌,李夫人和庄氏未必不是赌。说什么因为扫了庄氏的面子而大动干戈,说不定庄氏早就将金宝看作是一块肥肉,这仅仅是开战的理由。我从来都相信自己的能力,对李维岩也从不吝啬我的信任,既然不可避免,不如迎头一战。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我垂下眼帘,放下茶钱,转身离开。
我回到金宝大厦,直接到了李维岩的办公室。
“准备好应付庄氏了吗?”看着他,我直白地问。
李维岩看看我,笑了,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因素,现在,李维岩的一颦一笑都能够让我的心微微一动。他嘴角扯起熟悉的笑纹,说:“如果能够避免当然好,如果避免不了索性就迎头碰上。”
我看着他,“心理准备你是有了,物质准备呢?”
“有你在,我怕什么!”李维岩伸手搂住我,“那天说出来,就知道会有这一遭。金宝要比庄氏更加年轻、有活力,就算是场硬仗,我们也没问题。”
我笑着将头靠在他的怀里,希望这场风波真的能快快平息,这么多年了,我是真的觉得累了……
庄氏的进攻审慎地默默展开,先是取消所有在谈项目,已经进行的则在死抠合同细节,一下子打乱了金宝的资金运行;后是利用手中金宝的股份操纵股价,动摇股民和市场对金宝的信心。商场之中没有秘密,所有的结盟与对立都是通过具体的商业运作显示出来,庄氏与金宝的商战引起业界一片哗然,财经媒体也找到了令人兴奋的噱头,每天都在公报双方得失,虽然也有媒体顺杆而上,隐晦地猜测李氏夫妇的关系是否有变,但……没有人真正知道这是为什么……
金宝内部严阵以待,一方面调集人手处理流动资金的问题,另一方面,我和李维岩则频繁出席商业的活动,在这个时候展示自己也是信心的表现。有的时候李维岩甚至会携眷出席。在前天晚上的宴会,一个商界长辈看着远处应酬地李氏夫妇,迂回地向我刺探,还感慨地说,“早就过了多头争霸的年代,守着这么一片大好市场,何必呢!”我想起了电影《阮玲玉》中的一句话,“女人站起来了,并不意味着男人必须倒下去,大家可以都站着,这个世界足够大。”但是在感情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位置,甚至不是站起来和倒下去,而是……只有一个位置。
李夫人处处表现出做人太太的职责和本分,这就是她想要的。庄氏和金宝的冲突她可以置身事外,尚未尘埃落定,李夫人断断不会将婚姻危机公之于众,有什么需要交待的,会等盖棺定论再说。
一连几天,我清查了金宝所有项目的资金状况,可喜的是尽管在建项目不少,但大都已经交付中期款,还有一些项目已经在盈利,内地的马铃薯项目也取得了进展,只是鉴于目前的状况,金宝还不能全力以赴地争取内地相关的业务。
康平来过电话,我没有多说什么。他体贴地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需要他的话,只管开口……其实,有朋友帮忙是件好事,但我心里执拗地认为,这是我和李维岩两个人并肩作战的事情,别人还是不宜涉足太深。
“徐沐,有的时候太倔强也不是好事,识时务者为俊杰,需要帮助的时候就要说话,”也许是因为我冷淡的语气,康平似乎有些恼了,“这样吧,我会把庄氏和康氏所有在建项目的进程传给你,你自己看着办。”
我一时间愣住了,“……那可是康氏的机密,你就对我这么放心?”
“哼!你徐沐是什么人我自问还算清楚。”没等我说话,康平就挂了电话。几个小时之后,康平打电话来要我接收传真,一会儿,传真机里便吐出了康氏地产的机密资料。将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告诉乔秘书不要打扰,我拿着资料,坐在沙发上,却难于集中精神,目光扫过一行行字,却全然不知自己在看什么……
正在发呆,便听见有人敲门,接着是乔秘书怯怯的声音,“徐先生,呃……有客人找您……”我还记得自己告诉她不要打扰我,眉头刚刚皱起来,便听见乔秘书说:“是叶家晖先生。”
答应了一声,我起身将康平的资料锁在柜子里,然后将门打开,家晖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忧虑,见了我便绽开笑脸。“专程来请你吃饭,有没有空?”
我看看外面的工作区,职员们已经陆续离开,下班的时间已经过了。知道李维岩中午就出去谈事情了,现在整个顶层也没有几个人。我让乔秘书下班,接着把家晖让进办公室,“略等我一会吧!”
家晖走进来,四处看看,苦笑起来,“看来,你是真的跟庄氏对上了。”
“怎么?”我边收拾东西,边回头看他,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是啊,我的办公室是有些凌乱,各种资料四处堆叠,几件外套胡乱地仍在一边,我向来不喜欢别人进出我的办公室,所以办公室也一向是自己打扫,只是这些日子……
我笑着拎起一件外套,“不是请我吃饭吗?我已经准备好了。”
下楼坐上家晖的车,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正在一片混沌中,陡然被烟味呛到,便咳嗽着醒来,只见家晖正有些狼狈地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盒里。“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我问。
“也没多久。对不起,把你弄醒了。”家晖说。
我向车窗外望望,发现停在地下车库里。“这是哪里?还以为你会带我去‘静雅’,怎么,有新的好去处?”
家晖看着我,做了个怪相,“也许吧!总之跟我走好了。”
走出电梯,发现这里是一栋公寓。途中我疑问地看向家晖,他都含笑不语。直到停在一扇门前,输了密码进去,才发现这里是……
“这里是你住的地方?”我换鞋进去,宽敞的大厅、视野开阔的落地窗、开放的厨房和虚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