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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早已退了白日的燥热,微风吹处枝枝摇摆树叶沙沙,还算凉爽。要不,练练武吧。
苏子鱼看着茂盛的树顶,开怀至极。
亥正,司马兰廷回府了。
从牛车上下来时微有点酒醺,两日操劳一夜未眠现在只想快些回到大明居休息,奉明带着人提灯引路,司马兰廷随意问着:“子鱼回来了么?”
“二少爷戌初回来的,现在怕已歇下了。”
司马兰廷点点头,发现奉明叹了口气,奇道:“子鱼闯了什么祸不成?”
奉明笑道:“殿下多虑了。只是老奴看二少爷身体不大好,有些担心。”
“怎么?”
“二少爷又不是出家人,长期吃素到底不好。我看他身体单薄,今日晚膳磨着他食肉,虽是勉强入了口,那知道入口即吐,这样下去不成在家和尚了么?”
司马兰廷微微皱眉,他今天也听奉勇说了,从旱灾地区经过后苏子鱼是一点不沾荤腥了,也不知道是打定注意守戒,还是心理排斥,不管怎样也不能任他这么下去。正思度着对奉明说:“明叔,子鱼喜欢吃点心,慢慢……”
话还没完,忽然长空一声大啸,司马兰体只觉树上一道狂飙,灌头而下,直朝他而来。
司马兰廷脸色煞白,继而长叹一声。凉风吹来时随风飘起,避过一击。
这股狂飙竟能半空转折,不偏不倚直劈司马兰廷手臂。一众侍卫大惊,怒喝,纷纷拔出兵器。人影疾闪,一连七八个翻身,避开了八刀四剑。还没站定地上,奉明拳影如山闪电般欺来,这袭击之人不躲不退,双掌一分,划着古怪的轨迹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切来,“啪啪”左右击在奉明小臂上。
奉明一怔,对方并未使多大力……奉明这一套掌法,绵灵有力,开合稳重有个名头叫“博狮拳”,气势逼人,拳风碎金裂石,平素少有人能与他对战能逃得便宜的,但现在只一招便落了下风,似乎对方还留有余力。
奉祥他们已经包抄上来,刀光剑影都给他一一避了过去。奉明趁机打量此人,一身黑衣,却是平常的居家服饰,只是未着正服,脸上黑巾蒙着眼睛以下,绕到后脑束发上打了个结,布巾尾端从头顶冒出来,长长的两撇,象竖起的兔子耳朵。
这人……奉明额头滴下一颗冷汗。转头去看司马兰廷。北海王脸色阴沉,没有一丝惊慌,眼睛闪着诡异的光芒瞪着四处游走的黑衣人。这时候,府内警哨四起,齐唰唰的脚步往这边赶来。
司马兰廷冷森森地喝道:“胡闹够没有!都给我住手!”
黑衣人忽然在漫天游走中不动了,还好王府侍卫令行禁止,也立即收手严正以待。
司马兰廷沉声对奉明道:“明叔,鸣哨。让各处护卫暗桩不必前来。”
那蒙面人眼睛咕噜咕噜直转,看司马兰廷一步一步走来自己拉下面罩,讪讪道:“呵呵,哥,你怎么知道是我?”
一众侍卫眼睛差点掉地上,如梦呓般傻道:“二爷……”
苏子鱼嗫嚅的说:“我只是想找人练练武,顺便提醒你练功很重要……”声音越说越小,眼光左山右躲逃避他哥噬人的目光。头一缩,戒备的看着司马兰廷横空伸来的一只手。
想打又舍不得,想骂又骂不出,看着一对兔子耳朵还差点破了功,拧也拧不下去。一把扯掉那面罩,拉起苏子鱼往回走。
苏子鱼被拖拉着大步流星的往大明居赶,他知道他哥现在火大了,可还是忍不住僵过脖子对奉明喊:“明叔,你没事吧?刚刚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找我哥玩两招来着……”
奉祥几个听得无语,这位爷真是……
算了!走慢点,免得王爷发起脾气来殃及池鱼。
四十一 防微杜渐
“苏子鱼!你太胡闹了!”
猴子!苏子鱼就是一只猴子!
17岁了,做事还一点不靠谱。自己17岁的时候已经周旋于朝廷皇室,混迹于军队之间出生入死。可苏子鱼呢?还生活在他自己的理想中,出了毫无用处的悲天悯人,就惦记着打架添乱,别说帮他一把当他的助力,不给惹祸就是万幸了。
司马兰廷又气又怒,气苏子鱼任心任性,气苏子鱼做事不计较后果,也气自己。突然遭遇袭击,他的心思在一霎那之间连变数次,谁都没察觉到,除了他自己。他的第一反映,骗不了自己。
是怀疑。怀疑袭击的动机,他甚至有了被欺骗,被愚弄了的感觉。直到他察觉出对方没有一丝杀气,直到他转念之间想起苏子鱼要害他根本不需要躲在树上偷袭。
司马兰廷看着窗外那勾弯月,面沉如水。原来,他的心胸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宽大。
衣袖被人轻轻牵扯,四目相对。
苏子鱼乌黑晶莹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脸上没有一丝自责愧疚,象一个只吃到半块糖的小孩有点兴奋有点不甘,他问:“你什么时候觉出是我的?”
司马兰廷的火,“腾”一下烧得更旺了。
这么一个活宝,你能指望他什么?他可能压根就不明白自己内心的反复,他可能压根没想到两人和好并不等于消除了所有猜忌,他压根就不明白人心的起起伏伏。简单,本来就是最不容易的事。自己已经不能回复简单的日子,自己已经远离率性而为的自由,难道还要剥夺他的吗?
“子鱼”司马兰廷面容严峻,说出的话是“下次偷袭时不要先大喊出声。”
圆目猛瞪。苏子鱼高兴了,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他就说嘛,自己好歹也是个高手怎么一下子就露馅了呢。正裂着嘴发傻,脸上突然清凉凉的,司马兰廷拿了一盒药膏抹在他脸颊被蚊子叮咬的地方:“你呆那树上等了多久?”
苏子鱼皱了皱眉头:“一个时辰左右吧。”
缺心眼!整个儿是无聊闹的。无聊是吧?不为立业也得给你找点事做了,免得整天东游西荡,还动不动就想出家当和尚。
给事中、掾史、从事、假佐……那一个职位更适合呢?
苏子鱼给看得有点心里发毛,他不怕他哥一脸阴沉,但他要笑不笑眼神闪烁的样子,好像在看待价而沽的烤鱼。急忙打岔道:“哥,这回你可得谢我。”
“哦,我还得谢你?”
苏子鱼正经八百,娓娓而谈:“可不是。刚才这事吧,虽然吓到大家了。可我这么一试发现不少问题。”
司马兰廷点点头,护卫上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暗桩需要增加,中间需要安插弓箭手,王府游廊上灯火不够,也可以故意留出阴暗处引人入瓮……现在这个时期虽然不需太多顾虑,等两三个月之后,恐怕就不那么太平了。
苏子鱼看他哥一点没有虚心请教的意思,自己淫侵在沉思中。他跟那儿递了半天眼色,全都白搭。
“我洗澡去。”苏小哥感觉自尊被蹂躏了。
司马兰廷含着淡淡的笑意,放下手中的盒子道:“去吧,洗完回来再搽药。”
几个蚊虫叮的小疙瘩,往常自己都听之任之的,竟会有别人心心念念惦记着,苏子鱼回想起父母都在时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木愣愣的停住。
有亲人,真不错。
扑回司马兰廷身边,像小猫一样抱着司马兰廷的手臂磨蹭:“你今天生气了吗?”口气却十足的开心愉悦。
司马兰廷失笑的看着他,如果不是感受到他的心思会以为他这是故意气人使坏。又无奈又宠溺的摸着他的脸颊,不去理会他的问题,轻声责怪着:“一身臭汗。”另一只手臂却紧紧将他拥住。
“哥,”苏子鱼眯着眼睛乖乖待在司马兰廷怀里,两人竟都不觉得热,依靠着静静享受了片刻亲密,苏子鱼才说:“你的护卫队有问题。”
司马兰廷谈谈的问:“什么问题?”不意外,也不大热心,很多时候他的反应太过沉着,让人闹不清他是胸有成竹还是并不以为然。
感觉司马兰廷并不大在意,苏子鱼也没闹意气,解释道:“奉祥、奉勇、奉毅……你身边每一个人论武艺都不错。一个个说起来也算半个高手,但并不是每个人的武艺相加就等于整个户外队的实力,如果不能好好的配合在某些特定时候反而会碍手碍脚,有力也使不出。”
看司马兰廷几不可觉的点点头,苏子鱼得意的笑笑,接着说:“象今天这样的遇袭,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