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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先看看今天星期几?哎哟,痛,好好,让着你让着你。”
黎君挑眉看他,眼神很是露骨:“痛,我会让你痛。”
“Oh; have mercy。 (天,仁慈些。)”
两人正纠缠不分,手机铃声响起来,黎君微怔片刻:“你的。”
席锐皱皱眉,“别管他。”
可这铃声响个不停,黎君不由得叹笑,拿起身边一个衣架去够床那边堆成一团的外裤,扔在他头上:“自己接。”
席锐嘀嘀咕咕地掏出手机接起来,才听了一句,脸色就变得凝重,“是的,是我,父亲。”
黎君一愣,正欲起身,被对方一把拉进怀里,压在胸口,力道有些大得不正常,他便没有挣扎。
只听席锐说:“是的,我很认真,对,很重要。不,不是玩笑,是,两个人。”
黎君抬起头,对方的眼神里带有安抚的意味,似是有些笑意,却很快被讶异代替:“什么?”
那头的人似乎又说了几句,语气强硬,席锐微微张开嘴,惊讶之下连围在黎君肩膀上的手也松开了,“父亲,这有必要么?”
黎君拍拍他的脸,示意自己去倒杯水,离开了房间。
客厅里的音乐已经放到鲁冰花,稚嫩的童音:天上的星星眨呀眨,地上的娃娃想妈妈;黎君突然觉得一阵惘然。
在厨房磨蹭了一会儿,席锐在里面喊他:“黎。”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
黎君走进去,伸手将他拉到床上,微笑:“岳父大人怎么说?”
席锐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似是混合着喜悦,不安,和难堪,半晌轻轻说:
“岳父大人他想见你。”
第 31 章
“想见我?”
黎君略显讶异。
席锐摸摸鼻子,似有些尴尬,却并不避讳:
“是,席家和梁家有生意上的来往,这张报表若由我们递到海关,梁家不可能查不到,他想看看这样一系列可能的……麻烦,是为了谁。”
黎君不语,微微皱着眉沉思。
只见席锐跪坐在他面前,探头去看他的神情,放软了声音:“黎,取决权在与你,他们就算有一万个理由,也不能把你强硬拉到美国。”
黎君只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悄悄拢过来,呵,终于要被赶去参加展出了,这家子人的做事风格他也略知一二,正如席锐所说,有一万个理由也不过是借口。
被别人牵着走不是黎君喜欢的办事方式,但现在更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他轻轻问对面的男人:“办美国签证需要多久?”
席锐只是看着他,微微地笑了,摩挲着他的手臂,随后给他一个短暂却紧窒的拥抱,鼓励与安抚的意味不言而喻。
席锐说:“我会去办。”
黎君并没有反对,他一向不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装熟手,交给有经验的人去做岂不更方便。
他将护照拿出来交给对方,裹了衬衫去客厅烧水。
老爷子带来的发电机运作起来颇有些噪音,黎君只烧得小小一壶热茶,便忍不住将其关掉,可那嘀嘀声却还不停,凝神一听,原来是客厅的传真机。
一张纸从机器里面缓缓吐出来,黎君拿起来一看,是中国制造和KPMG签下的那张合同,上面被人用油性笔涂了大大一个词:Terminated。
他刚舒展些的眉头便皱得更紧:梁启生在此时突兀中止合约,简直和下战书无疑。
正踌躇着是否要致电办公室询问详情,便听见席锐在卧室里喊:“黎,电话,”声音里颇带了些古怪。
黎君走回去,发现自己的手机还躺在一堆被单里,席锐正递了他的手机过来,并做了个手势,黎君立时明白,沉声道:“梁先生。”
那头的人也淡淡答:“黎先生。”
黎君听出对方话语里的疲惫,不禁有些讶异,这个梁启生,按理说将他们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上,相斗也好游戏也罢,正占着上风,没有理由露出倦意。
只听得他说:“黎先生,很快要去美国了可是?”
黎君微顿,也不回避,不动声色答:“是的,去见对方父母。”
梁启生愣了一愣,呵地笑出声来,连笑声也是疲惫的:“啊,是,父母,嗯,恭喜。”
黎君和席锐交换一个眼色,神情中的讶异更甚,对对方的举动甚至有些摸不到头脑,一时没有出声,静静和电话那头的人对峙着。
梁启生最后说:“我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这点请黎先生和同事放心,祝美国之旅愉快。”
放下手机,黎君久久回不过神来,这通没头没脑的电话带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压抑感觉,却又说不出是何种原因,不由得蹙起眉。
席锐一直在看着他,又翻看那份合同,最终说:“原来不是战书,反而是举白旗。”
黎君唔一声同意,“他们撤退,只求保得平安,但他们为什么撤退?”
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得要领。
席锐又说:“他既然能查到我的号码,并通过拨我的手机和你联系,根本又是另一种变相警告……”
是,黎君觉得背后一阵寒意,那个梁启生知道的太多,而他们知道的太少,这种相差,永远对他们不利,可对方却又做出和平保证,言语中也不见往日的挑衅与犀利,这更是令他们大惑不解。
在表面上,事情开始草草收尾。
那段日子人人忙得脚打后脑勺,又是评估解除合约后的损失又是派人前去交涉,梁启生方面只是说计划有变,愿意尽数赔偿,对真正毁约原因却闭口不谈,众人郁结之余却也无可奈何。
倒是黎君上司大为光火,多次拨他下属电话,无果,索性杀上门来。临到他家门口却觉得肚子饿,坐进街口那家粤菜馆点了一只火锅,吃完后不幸食物中毒,上吐下泻,更是恼怒不已,一出院便上告食物卫生督察部,结果上面来了人,刷刷检查两圈,以‘食材不符合卫生标准’为由,逼迫新开张不久的饭店只得关门大吉。
黎君得知这个消息,啼笑皆非。
然而至少警报解除了。
席锐道:“好歹也是帮了我们个忙,要不要拿点东西去慰问慰问你的上司?”
他送去两盒安神补脑液,结果那老狐狸一眼看见中文字,又是颜色味道都很奇怪的液体,吓得连声说No No No,连谢谢都忘了加。
两人一路从上司办公室笑到家里。
电源已经恢复,电话线也插了回去,冰箱里也有了新鲜牛奶鸡蛋,一切再正常不过,黎君在去过美国驻伦敦大使馆后照常上班。
在办公室里,黎君神色自若,沉着指挥善后大局,却始终未和同事提起那几张报表之事。
又过了几天,奥斯卡带着他已经痊愈的脑袋来报道了,喜气洋洋,拉着黎君凯利就说:“分手了,我和她分手了。”
凯利很是讶异地看着他:“这世上恋情破裂还这么开心的人还真不多。”
奥斯卡大力拍着他的肩,哈哈笑,却不再多说什么,他们也不问,这世间分分合合,原本就没什么道理规律可循。
日子像是又平静了下来,办公室众人开始策划下一个假日,说是要去威尔士爬山,勇气可嘉,又照例来邀请他们老板,黎君却只是笑,笑而不答。
他订了两张去旧金山的机票。
出发那天老爷子特意赶到希斯罗机场送行,搭着黎君的肩,神情无比严肃:
“詹姆斯,风萧萧兮易水寒。”
黎君骇笑:“父亲,不会这么严重。”
老爷子咳嗽一声,改个说法:“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父亲!”
席锐原本在一边显得异常沉默,此时也不由得露出大大笑容,过去拥抱了老人,在他耳边用很坚定,像是哄小孩的声音说:“放心交给我。”
老头子一边唔唔着,一边朝黎君眨眼,后者装没看见,将头扭过去。
飞机七点起飞,两人在免税商店里消磨时间。
一旦只有他们两人,席锐便陷入一种不正常的的亢奋状态,似是有些不安,时不时陷入旁若无人的沉思,相比之下,被押上战场的黎君显得平和许多。
“要不要给岳父大人带点礼物?”他讽刺地问。
“唔?”身边的男人吸一口气,“啊,好,呃,可惜家父不喜欢喝茶。”
黎君看他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在一旁坐下。
“黎,去吃点东西?”对方轻轻说。
黎君又似笑非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