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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时间,鱼悦的房门也被缓缓的推开,一个穿着巨大黑袍的人在琴早的带领下慢慢走了进来。
琴早冲鱼悦笑一下,扭头对月光说:“要去机舱底部散步吗?”
“好。”月光站起来,看看那个进来的黑袍人,他走到他面前轻轻的耸下鼻翼,突然笑了,他闻到一股子很奇怪的味道,恚石的味道。
轻轻推开帽子,天州看着鱼悦,他冲他笑笑,鱼悦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早就知道他是他。
轻轻咽去喉咙里的那股子干涩,鱼悦硬生生的扯出个笑容:“有一个人,叫我跟你说,他爱你。”
“谁?”天州问。
“你。”鱼悦回答。
天州呆了一下,很快释然的笑了下:“我也爱他。”
鱼悦点点头,有些尴尬的指下身边的座位:“你……要坐下吗?”
天州摇摇头,缓缓伸开胳膊:“我想抱抱你,吱吱。”
他们拥抱在一起,很多年了,都无法这样,他们一直一直盼望着,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拥抱,谈心,然后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一样。可惜命运把他们送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他们知道,不管他们怎么努力,怎么挣扎,命运这张大网已然铺垫开,他们再也无法走在同样的道路之上,这样的拥抱已经是很奢侈的了。
飞机缓缓的掉头,莱彦机场的送行客已经散去,鱼悦和天州缓缓放开手,互相看着,即使飞机高高扬起头部造成巨大的倾斜,他们还是一动不动的互相看着,要把对方的样子看到眼睛里,铭刻在内心,绝对不要忘记,即使是死去也不要忘记。
“你……要喝一些什么吗?”当飞机平稳,鱼悦找了个话题。
天州笑了下:“听说你的身上总是装了一些好酒。”
鱼悦笑了下,把酒壶递给他,天州接过酒瓶上下打量玩赏了一会,拧开瓶盖喝了不少。
“那酒,可是烈呢。”鱼悦提醒。
天州笑下,无所谓的坐进靠着门的沙发,他甩开自己的鞋子,懒洋洋的坐在那里,他这个样子一点不像当年的随知意,却像极了方州。
鱼悦好奇的打量着,不停的打量,啊,这是哥哥呢,他知道的,但是,却又不像。
天州笑了下,看他:“你看什么呢?”
“看你。”鱼悦认真的说。
“行了,我们时间不多,到达乐灵岛激流那边,我们大约还有一些时间,有些事情总是要谈谈的。”天州很认真的对鱼悦说。
鱼悦低头想了会,点点头:“哥……哥哥要说什么?”
“你,没有想问的吗?我变成这个样子,我遇到了一些什么,我为什么要去乐灵岛?”天州把酒壶递还给鱼悦。
鱼悦接过酒壶,一昂头剩下的酒尽数倒进他需要燃烧一下的胃部:“你说吧,我听着呢。”他这样回答。
天州站立起来,走到屋子里配备的酒柜前,这屋子虽然比不得陆地上那份奢华,但是,该有的东西这里尽数都有。
拖出两瓶子红酒,天州递给鱼悦一瓶,他一瓶。鱼悦看看瓶口的木塞,转身去找开瓶器,天州笑了下,伸手弹了个响指,那瓶塞却是自动的蹦了起来。
瓶子放出一声清脆的气瓶声,鱼悦看下天州:“哥哥总是这样厉害。”
天州笑了下,缓缓坐下:“吱吱,你知道吗?在法律之前什么统治这个世界?”
鱼悦茫然摇头,他只是一个未曾受过良好教育的半文盲,我们不能指责他。
“你知道,法律是怎么产生的吗?”天州又问。
鱼悦再摇头。
“你知道世界上头有多少个宗教吗?”天州仰头喝了几口酒之后最后问了一句。
“这些,就是哥哥要跟我说的吗?”鱼悦缓缓坐下,问他。
天州点点头,眼睛看着前方,他思考了很久之后扭头对鱼悦说:“我有好多话想和吱吱说,我们分开后你如何?你过得好不好?你今后要去哪里?这些都是我要说的。”
鱼悦看着他:“那也的确是我想哥哥问我的。”
天州放下酒瓶看下手表:“我们大约还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们将要分开,接着,有些挑战,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所以,我们分开之后,你过得如何?竟然过来了,你将要去哪里我也阻止不了,我现在只想把我领悟出来的东西告诉你。”
许是不习惯这样的哥哥,鱼悦呆呆的坐了一会,抬起头:“你说吧。”他的声音充满了失望,哥哥他变了呢。
天州无奈的笑了下,他晃动几下酒瓶:“这个世界是怎么开始的,没人知道,但是有生命开始,世界就慢慢形成了规矩,那些看不到的潜规矩……”
“潜规矩?”鱼悦奇怪的重复。
“没错,当人类开始聚集,宗教开始产生,宗教利用信仰制定规矩,这些规矩促进人类发展。”
“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吱吱,你别插嘴,我要告诉你的是,最初每个人类的聚集区就有一个宗教,这些宗教因为人类需要它而产生,后来随着人类的进化,更好的宗教代替了那些古老的宗教,最后当法律在宗教的基础产生之后,宗教被当权者慢慢的废除了,当然这里面也有剩下的,得到承认的宗教,后来的人称呼它为国教……”
鱼悦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哥哥到底要说什么,他迷迷糊糊的听着,不发一言。
“其实,最初乐医的出现,就走错了道路,它以宗教的形式出现,成为信仰。信仰这个东西,是因为需要而产生的,我们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大时代,它慢慢的不再需要我们了,我们被废除,排斥了……”
沉吟了一会,鱼悦抬头:“哥哥想的东西,我从未去想过,我只想跟家人好好的去活着,不分开,不被伤害,不被抛弃,不再……那么寂寞就好。”
天州笑了下,放下手里的空酒瓶,那些酒水送了一些红色到他的脸部,这样的他看起来无比的妖艳,有种说不出来的情愫在他的脸上蔓延着。
“生老病死,人们这辈子都无法跨越的东西,我在跨越,琴家的那些怪物们在跨越,你在跨越。这个大自然给我们无数我们想象不到的东西,吱吱,我知道,你想解脱开这一切,想过你想要的日子,但是世界并非围绕着你转动的,你周围的人都有他们无法挣脱开的命运,就像你我的出生,有些道路是早晚奠定好了的……乐医要走向哪里,这个职业到底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多久,我们这些人到底要怎么过完我们的人生,其实我一直在考虑,知道跟我一起来到飞机上的那两个大棺材上到底睡了谁吗?”
天州露着冷笑问。
鱼悦想了下:“你说吧,我不想问。”这样的哥哥,他不喜欢。
天州慢慢站立起来,瞧瞧面前的那个鱼缸:“我的父亲,还有一个囚徒,他们都按照他们所想象的道路一直一直活着,因为执念,他们不想死去,即使是生不如死,他们也要活着。现在,大自然抛弃他们了,他们开始一块又一块的烂掉,在腐烂之前,琴闻音突然求我,他要去个地方,他要去见一个人,一个一直在一个月之前还派人来暗杀他的人,你说多么奇妙。”
烂掉了吗?那个人要死了吗?鱼悦抬起眼看着面前的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突然发现,这个人终于和他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也许从最开始,从最初,他们的道路就不是相同的,他比自己考虑的多,要的多,一直都是这样。
“我需要吱吱帮助我,吱吱也会帮我的是吗?”天州问鱼悦。
“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鱼悦没去接那个人的话。
天州笑了下:“我当然知道,你想离开这块是非之地,你想给第三方乐医一个身份,你想找回丢失的东西,这些我都能给你。但是在那之前,吱吱,有些东西,你必须帮我铲除掉,他们就如那些古老的宗教一般,这个社会不再需要他们了,那么,他们就注定要消失,你去乐灵岛难道不正是抱着这个目的吗?”
“当我铲除掉他们之后,哥哥想控制乐医界对吗?”鱼悦问他。
天州缓缓伸出自己的手,他握住拳头,紧紧的握住:“我不想再把你我的命运放置在别人的手中,这一次,我要牢牢的抓住它。不光是我的,还有其他人的,我都要抓住。”
鱼悦看着那双手,他看着这个变成他不认识的陌生人,他的话也许真的是正确的,但是,简简单单的要一份幸福不好吗?一家人简简单单的生活下去不好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牢牢的抓住这个世界,每个人都要去抓一份虚无飘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