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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事情,再见。”
鱼悦微微动了一下,眼睛还没有睁开,手却在身边不停地摸索,终于他找到了目标,于是缓缓睁开眼睛。
“月光,我做了一个梦。”他对坐在一边的月光说。
月光坐在床铺边斜躺着,房门是反锁着的,因为他要晾起他那条又大又长的尾翼。
“梦到什么了?”月光放下手里的针头,向鱼悦身边蹭蹭。
“我哥,随知意。小时候,我在他面前总是不讲理的,可他总是容让我。”鱼悦说完慢慢坐起,摸摸下巴,那里竟然长出了青茬。
月光看着那里,只是觉得有趣,于是他伸出手摸了几下,又摸了几下自己的下巴——可惜人鱼是不长胡子的。
“是个好梦,我看到你微笑了。”月光说。
鱼悦点点头,伸伸懒腰:“恩,呃……睡得好舒服,月光,我梦到我们带着我们的家人,去了你说的海岛,那里真的是一块美丽的地方,我和我哥哥划着皮筏出去采扇贝……”鱼悦突然停止了述说。
“后来呢?”月光问他。
“哦,后来起了海浪,我和哥哥被抛下大海,哥哥被漩涡冲走了,越来越远,我怎么拉也拉不住他。”鱼悦站起来,摸摸后脑上的乱发,转身进了洗漱间。
月光摆动下巨大的尾巴,那里瞬间变成两条修长的腿,对于月光这种瞬间变换的本领,鱼悦开始的时候当成有趣的事情看,但是很快他发现,月光完全没有危机意识,这就令他颇为担心了。
月光缓缓站起来,走到洗漱间的门口靠在那里:“悦儿,你忘了,如今在海里,是我说了算的,我怎么能看着你和他被漩涡冲走呢?我会保护你的。”
鱼悦从浴室伸出头,头发湿漉漉的,下巴上全部是胡须泡沫,显然,他的手艺不是很好,一条血痕浮在泡沫上。
“对啊,月光会保护我,真好。”鱼悦笑了下,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一般。
月光伸出手,使劲撑开他的眉心:“难看死了,假的。”
鱼悦这次倒是真的笑了:“好吧,什么……也瞒不过你。”
榔头继续赖在床上,那个人醒了,他知道,但是他没有任何理由过去。三天了,月光毫不客气地为了自己的秘密反锁了房门,他找不到理由进去,私下的有些生气,甚至,多少有些不甘。
房门有节奏地被敲了几下,他更加生气了,于是缩了下身体裹紧被子没理外面那个人。
鱼悦端着食物笑眯眯地进来,月光拿着一个特大的苹果跟着他后面啃,这两人就像连体婴。
“我说,你要是还睡觉的话,那么我就一个人吃了,真的,我实在是饿坏了。”鱼悦看着榔头枕头上露着的黑发调侃。
榔头一把拉开被子,无奈地喘了一下。他不回身,冲鱼悦摆摆手,鱼悦端过一个床上用的小饭桌,接着他们面对面地开始吃东西。
“我只是没胃口,你知道我伤还没有好。”榔头为某些不能提及的事情辩解着。
“我知道,这个……你吃点,挺好吃的。”鱼悦点点头,把几个花菜放进榔头的盘子里。榔头是个极为虔诚的肉食主义者,他不爱吃蔬菜,任何蔬菜都是。
房门缓缓地被推开一条缝隙,两颗不小的人头出现在门缝那里窥视,包四海的大头在上面,琴早的大头在下面。
鱼悦拿起一边的丝帕擦下嘴巴回头:“都进来吧。”
于是包四海打开门,站在门口讪讪地笑着,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想哥,一个人在家这段时间,心里满满的全部都是惦记,每一天,每一天抱着脚丫子算日子。
“哥。榔头哥。”包四海喊了两句,慢慢走过去。
“过来。”鱼悦招招手,包四海站在了鱼悦面前。
鱼悦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个捡来的弟弟,心里再次想起琴汐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他没想到这个孩子真的和自己有血缘关系,但是如果真的算起来,不能叫哥哥吧?那要叫什么?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吗?多傻。
“好像……长高了。”鱼悦摸摸包四海的头。
“真的,真的长高了吗?”包四海眼睛一亮,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好了!他蹦起来,转身冲了出去,没半晌他又跑了回来,用手比了一个细微的高度:“长……长了……一厘米半,一厘米半。还……胖了三斤,真是奇怪?我以为我每天想念哥哥们无论如何应该瘦的。”
鱼悦看下榔头,他们眼神交汇了一下接着一起笑了:“看样子,把你自己留在家里,又能长个,还能长肉,以后我们要多多出去,这样你会又高又壮的。”榔头打趣着。
“不要吧……会要命的,一次就够了,再也不要分开了。”包四海呻吟一生,假装抽搐,“死”在了地板上。
鱼悦他们哈哈大笑着,琴早站在门边眼睛带着按耐不住的羡慕。
“请进来,听宝云说起你,还是第一次见面,请进来。”鱼悦招呼着,就像招呼弟弟的同学一般。
琴早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了进来,这一次,倒是真的很规矩。
包四海看到规规矩矩的琴早,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严肃起来,简直……
鱼悦瞪了一眼要张嘴的包四海,这个小混蛋他一张嘴,他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话,包四海的声音在未发出之前,咽了回去,接着也规规矩矩地坐到了一边。
“我打搅了很多时间了,未经允许就住了进来,我并无恶意,所以请千万不要多想。”琴早开口就解释。
鱼悦笑了下,接过榔头递给他的空汤盆转手递给包四海:“没有什么,这个家很大,您想来尽管来,别想多了。”
琴早点点头,他看下更玉,更玉轻轻摇摇头,琴早冲他笑了一下回过头对鱼悦说:“您爱您的家,还有您的家人,对吗?”
鱼悦接过包四海捧给他的一盆热汤,转手放在床上的餐台上,他对榔头做了个命令的手势。榔头皱着眉头盯着飘着青菜的那盆“恶心汤”,他死也不想吃了。鱼悦敲敲小餐桌,榔头无奈地拿起勺子继续奋斗。
“是,为什么要这样问我。”
鱼悦扭头问琴早,琴早双手紧紧抓着沙发的扶手,他的手一直保养得很好,但是此刻,上面青筋裸露压抑到了顶点。
“我……是个孤儿,师傅把我捡回乐灵岛,记忆里,我就在那里成长,以前我很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是这几天我特别想回家。鱼悦先生,我的家,遭受了困难,马上要四分五裂了,所以我必须回去捍卫它……我知道我说这些您是明白的,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要守护的东西,我的树屋、最疼我的师傅、我的小徒弟、我的兔子,没有……任何东西比他们更加亲切的了,我来此……想请求您,能放过我的家吗?您的第三乐医组织一但成立,那个人……他一定会出来,那个时候,我的家就会被波及了。所以我来此求您,能收回您的要求吗?因为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对我的家,唯一的家造成损害。”
琴早说完,走到鱼悦面前,深深地鞠躬。鱼悦惊讶地和榔头对视。
鱼悦不懂得琴早的话,最起码一半不懂,为什么乐灵岛会四分五裂?那个人又要出来了?难道是那个琴汐冠所谓的父亲吗?
他张张嘴,刚要说什么,萧克羌推门走了进来。
“先生,您的父亲……还有您的爷爷在下面的客厅。”
正在喝汤的榔头突然呛了一下,紧紧捂住了胸口,他和月光对望了一下,转头一起看着面无表情的鱼悦。他们的心刚才突然疼得要撕裂一般,能影响他们的,正是在他们身边这个面无表情的鱼悦。
鱼悦慢慢走到窗户前,一把推开窗户,看着家门口那队奢华的车队。他们喜欢那样,喜欢那种被簇拥、被崇拜、被畏惧的感觉,他们一生都是为这种浮华的荣耀而生存着,他们没有自己,也没有别人,他们的祖先选错了教育方式,于是这种丑恶的思想一代代地腐蚀着他们扭曲的心,就像,一个丧心病狂者,他们挣扎着、攀爬着、利用一切可以帮他们延伸的藤蔓自己衍生的,别人心血浇灌的,都不在意,只要能一直一直保持着那个位置。看啊,鱼悦看着,那长长的车队是那么的奢华,那么的被世人崇拜着,印在车门上的那个印记,犹如烫在他们灵魂上的丑恶罪证一般,金光灿烂地昭示着他们的腐烂。
鱼悦转身走到萧克羌面前,他附耳对萧克羌低声说了一段话,萧克羌一脸震惊,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