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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个冰凉的吻。我站在漫天雪意里,不敢随意走动,怕吓坏那些簌簌私语的精灵们。仰起头,就被笼罩在黑暗和莹白的交织中。
站了很久,我冻得瑟瑟的,才转身回屋。看见钦毓站在门边,他也在赏雪吗?知道我们不同世界,我和他擦身而过。
擦身而过。
可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雪夜,也不是我和钦毓两个人的雪夜。当我们都坐在屋中取暖的时候,有人真的踏雪而来。我和钦毓正坐在熏笼两侧,相背无语。
当他把剑指向钦毓胸口的时候,我毫不迟疑地伸手抓了过去。我不知道是否可以碰触到他们的世界,但是我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即使是一个幻景,我也不能看着钦毓被别人伤害。手还是冻得僵硬的,掌握不住轻重,只能用最大的力气死死抓上去。锋利的剑刃立刻陷入我的皮肉,血滴滴答答流下来。我看向钦毓,他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心求死的样子。
我无奈地仰天长叹,林钦毓,你连个梦幻都不肯给我吗?反手抽出帐边挂的剑,用抓住此刻剑的手用力一送,剑随即跟上去。我终究还是不能坐视不理。你不用试探我了,钦毓。我要能坐看你死掉,我也就不必求死了。剑划破了刺客的肩头,倒是我一愣,好快的剑,我本来只想逼退他。我别有用心地看着剑锋,剑就被劈手夺过去,钦毓站在我旁边。门外慌乱起来,刺客慌神了,夺身而逃。多年轻的杀手,还没有经验,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走。只是……我不能放过你。我转步超到钦毓身前,空手去抓刺客的手臂。他回身一剑,我根本不躲就用另一只手去擒他的手腕,早就算好他敢回招就逃不掉。可是钦毓拽过我那只预备不要的手,害我没有及时抓住这个刺客。追到门外,他一纵上了屋瓦,避开灯火寻暗处去了。我不甘心地瞪视着他消失的方向,都忘了一直拖着我的钦毓。
人们大喊大叫围过来,真不知道他们是想抓刺客还是不想抓刺客。我冷寒地扫视着他们的表情,我不希望看到内奸。我相信能无声无息直接闯进皇上的卧室,绝非这个明显的三脚猫能做到的。身边到处是人,却人人都可能是凶手。钦毓只能一个人站在明处笑面对着那些防不胜防的危险。我微微心痛。这些年,他都是这样一个人挺过来的吗?这世上,又有谁看到他的高处不胜寒?
皇后和贵妃都赶了过来,围在钦毓身边哭哭啼啼。我用力抽回我的手,站到外围去。凄凄的雪花被人呼出的热气熏化了,变成雨珠,在灯笼跳动的光芒中闪烁着。我闭了闭眼睛,从一个侍卫手中拿过一把刀,站稳了。我终于明白,我根本哪里也逃不掉。而这个人的一世英名,也只能要我来成全,只能靠我战死沙场来成全。我要为他的帝王生涯画上最惊才绝艳的一笔。
“……朕没事,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沉稳的声音,也许还微微带笑。我在心里说我是多么爱这个人呀,我已经准备好为他去死,却选择最不会伤害他的方式。我舍不得。也许正是我舍不得,我才苟活到如今。钦毓,为你平定了最后一乱,我们就恩断情绝。
等他们都走了,我和钦毓终于面对面坐在一起。他紧紧抱住我,我把脸埋在他肩窝偷偷地笑。笑我们的无望,笑我无谓的坚持,笑这一点点偷来的快乐。我想这依然是幻景,稍微不同的是我终于肯陪他们演戏。
我们情难自抑地用肢体交缠着。我讥讽地问他:“你干吗不自己还手,就为了逼我出手?”
钦毓忽然抬起头,沉沉地说:“我不想还手。”
我笑着回吻他。我才不会再这样就相信他。他骗过我太多次了。我趴在他肩上,不让他看见我的脸。我怕我的笑容掩饰不住内心的苍凉。为什么不想让他看见?因为我舍不得,舍不得他伤心,一丁一点也舍不得,一丝一毫也舍不得。
“雪行,你想离开就走吧。”钦毓幽幽地说。
我脊背僵硬。
“我不会强迫你留下来。”
我先呆住,然后挤出笑容:“钦毓,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他笑笑,不置可否。
我们默默抱在一起,像两头脱离俗世的小熊。内心分明地爱恋。我们再怎么互相撕扯还是明白那都是动摇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的。直到最后,繁华落定,心中还是难以忘怀。只是我们时常敌不过人间各种欲望,和不停流动的时间。
我喜欢钦毓摩挲我的身体的温暖感觉,像小时侯娘那样疼爱我,怜惜我。我们更像是亲人。这个世界上,也许惟有血缘才是什么也剪断不了的。如果我们是父子,是兄弟,结局是不是就会完全不一样?钦毓,我真想让你把我吃掉,这样我就能化成你的血肉,我们就永远不会分离。而我,却舍不得吃掉你。
钦毓决定启驾回京城。他坐着皇辇,我坐在他身边,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他对大臣说是激奖血行将军救驾之功,广大百姓看到的是忠君的报酬。我们两个的意思,始终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就让这些无知的人给我们做个见证吧,这一刻,柳雪行和林钦毓是彼此珍惜的,这是我们的盟誓,不能说出来的盟誓。
回到京城行完礼,我就可以回家了。我的家,有四个和我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亲人。我出了东宫门,就看到了醒岸。我默默站住脚。
“柳大人,这位爷一直吵着要见你呢。”看门的守卫急切地说,“小的只好硬拦着。”
“这是我的……儿子。”我迟缓地说。是这样吗?醒岸,不能给你爱,我给你亲缘。只有亲缘能让我们牵扯到地老天荒。
“大人,大人,是小的不懂事,大人恕罪。”
“醒岸这几年跟着我,你们没有见过,不怪你们。”我挥手让他们起来。
醒岸抿起嘴愤怒地看着我,我疲倦地笑笑:“醒岸,好久不见。”
醒岸掉头就走,我苦笑着跟上去。根本还是孩子脾气。我上前揽住他的肩,“你生气了?”
醒岸不理我。“醒岸,我不会违背我的誓言的。”我靠近他耳边说。我不会离开你,除非我死。我不会忘记的。
“够了!”醒岸愤怒地朝向我,“你还要再骗我多少次?你知不知道我在京城听到消息是怎样想的?”
我无力申辩。我欺骗醒岸了吗?是的,我暗示了,但是我分明不让他明白,我是在欺骗。“对不起,醒岸。”
“对不起,对不起,我听这句话听够了!”醒岸火冒三丈。
我抱住他,“我不会再这样了,绝对不会了。你相信我。”
醒岸不信任地看着我。我拉他上了轿子,放下轿帘,然后吻他。心里锐痛。我只能错到底。我可以分裂自己,却不能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让我自己承受背叛与被背叛,不能逃避。
下了轿,看到云深、泪、落苏、云耳和彩青都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眼睛酸得发痛,哽咽着说:“我回来了。”
云耳先扑上来,“爹,爹,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直不回家?”
落苏就沉稳很多,只是走到我旁边,抓住我一只手,“爹,爹。”
我用力把他们抱在怀里,三年不见,他们都成大孩子了。我抬起头看着那两个女子,云深含泪纳了一个万福,“将军。”泪含泪却笑着对我点头。我也笑了,“对不起,我回来了。”
彩青讷讷地喊:“师父。”
我招手:“过来。”他乖巧地过来,我松开落苏和云耳,把他抱起来,醒岸说什么都没有告诉他。我抱起他亲了亲,“彩青,师父告诉你一件事,好不好?”
彩青眼眶红了,孩子的感觉无比灵敏。但是他用力点头。坚强的孩子。
“你爹爹过世了。”
“呜……呜……”彩青强忍着,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师父教你什么来着?”我平静地说,心如刀割。
彩青努力忍住哭,背诵我教给他的经文。
“你爹是个好人,一定受佛祖保佑的。”我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我要隐瞒到至少他长大,等到他能明辨是非的时候。我不能再制造一桩仇恨。他还太小,背负不起,我也背负不起了。…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ann77。bbs】
我第一次走进所谓的镇国公府邸,云深和泪还给我保留着房间。干干净净的,打开衣橱,满满的衣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