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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不禁一怔,没想到自己随口那么一说,竟然惹得马六甲道人这么大的反应,他想了一想,才明白过来。六丁六甲最忌讳的便是女人与猫狗等牲物,这产房之中对于六丁六甲来说,可谓是最大的克制之地,污血胎盘无一不让六丁六甲的法术失灵。
民间相传,女人的污物与狗血等可破邪术,其实越是邪术越是破不了,反而是对于象六丁六甲茅山等这样的法术,却有着破坏的功效,只因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是纯阴之物,邪术得此有的更加厉害。
“这个么……道长,在下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请道长更加明了形式而已。”卫飞大是尴尬,他自是知道,刚才他那么一句,对六丁六甲的刺激,双方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对立的地方,而且在“神魔将阵”后的种种,又让卫飞陈枫心生了顺其自然的相反,既然暂时解不开谜底,便不如顺着这个既定的结果走下去,等到那一天,自然会云开日出。
卫飞这么极其尴尬的一番解释,却让马六甲道人去了些怒气,由此可见卫飞确实不是有心为之的。马六甲道人依旧是哼了一声,“但愿如此。”他一翻手掌,食中二指间夹着道符纸,“旗门道友,这个禁制无非如此,但上空的妖邪之气太重,以贫道之见,先破其阵再破其势,道友与我各选其一如何?”
这个禁制并不复杂,只是用一种奇怪的力道控制住了产房中的“子生”之气,这便就是马六甲道人口中所说的阵,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产妇难产,积聚起来的气便成了势。所谓阵势便是由此而来,若是有阵无势,这个阵摆弄是死阵,惟有了势才能有力,才不可挡。
卫飞心中缓缓流过陈枫对他说的,关于阵势的诀要,忽然又想起了旗门的那神通五决来,“借、催、掌、控、分寸”,其实这势要是运用得当,也能生出神通之力来。心头略有感悟,对马六甲道人说道:“这虽然只是个禁制,并非是一座阵势,但隐隐的依然成形,想来是因为在医院中,各种阴邪病气汇聚的原因,无论破除产房的禁制,还是清除上方的邪气,难度相差无几,道长先行吧还是。”
马六甲道人不再说话,手中的法剑一挥,剑尖之上漂浮着一张符纸,却并不是穿在剑尖上的,而是与剑尖还有了那么寸余的距离,随着马六甲道人的法剑上下飞舞,划出了一道看似凌乱,却又有着某种轨迹的图案来,那张符纸便在马六甲道人挥舞的过程中,逐渐的消融。
“六丁六甲,霹雳雨伯吼风火光混海五大将,各领神兵百万,助吾法力,吾上按天罡,下查地理,足踏游龙,抚位六天之宫,立破入城,急急如律令!”
陈枫知道这是六甲神坛“破城咒”,据说两军对立,攻城拔寨,念此咒可破敌城,连念三遍,城墙迸裂,不过是下在产房中的一道莫名禁制,马六甲道人居然也出“破城咒”,可见是无论如何都不愿输在陈枫卫飞的手下了。
这“破城咒”马六甲道人却是只念了一遍,以他的修为,不敢说连念三遍,就真的能立破城墙迸裂,但估计全力施为下,这间产房日后是不能再用的了。
咒毕,马六甲道人突然将手中的法剑向后一甩,扔给站在一边的浩天居士。自己双手一合,结了一个手决,沉声低喝中再一翻,手上便多了一方木印。只见他举起那枚木印,当空一印,空中便出现了一道桌面大小朱红色的符录,线条之间隐有光芒流动,慢慢的贴向了那产房的墙壁之上。
用不到提醒,众人纷纷后退,只留下了陈枫卫飞与马柳安机师徒站在了最前面。但见那道符录还没贴到产房的墙上,忽然摇晃了一下,空中响起“波”的一声,站在略前的手拿DV机的姜虹与苏上远常立,都忽然觉得身上一阵的阴冷入骨,这三个人都算是略不同于常人了。常立自不必说,灵体出壳得遇陈枫卫飞,苏上远初学祝由,而姜虹也刚开了眼,于是他们同时隐约的看见,马六甲道人印出的这一道符录,正贴在一层蒙蒙的绿色雾气之上。
四十八、心符(上)
那层绿气并不是很明显,乍一看便如同老式墙漆已经褪色了的绿,但马六甲道人的那道六甲神符之上,所发出的朱红色光芒,仿佛硫酸一样,一点一点的侵蚀着那层绿气,朱红与绿色之间互相化解。马六甲道人双手持印,源源不断的补充着那道符录所需的能量。
但奇怪的却是,任凭马六甲道人如何催动那道符录,上面的朱红色光芒一阵强过一阵,可那层绿光总是在即将淡化的时候,又突然恢复成原状。马六甲道人的额头上已经有汗珠滴下,在他所想六丁六甲破城咒,只是稍逊于雷决的法术,虽不能如雷决般雷霆一击,但那能破城裂墙之威力,也足以破了这产房中的古怪禁制。
但没想到这股禁制居然容易台川流不息的江海湖泊,六甲神坛的破城咒,刚来得及阻断一波,另一波就已经补充上来。而此时是在产房门外,较刚才双方斗法的那间苏上远特意改装的手术室,还有十几米远的距离,他所设下的六甲神坛是在那里,根本无法从六甲神坛上得到六甲神将的加持,仅靠着自身一点的灵力勉强支撑,但六丁六甲并不是很注重本体的修为,其力量来源主要是依靠着六甲神坛,眼看马六甲道人就要不支。
陈枫抬眼往上看了一下,低声在卫飞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姜虹的DV机一直对着他们四个人,就在陈枫抬眼的时候,姜虹也忍不住跟着向上看去,却见楼顶之上天空中的那一团厚厚的绿云,此时已经略显淡薄,她心中立刻明白过来,原来方才卫飞所说的阵势什么的,已经合而为一,也就是说,本该是由马六甲道人与卫飞各破其一的,但现在却全都加在了马六甲道人一人身上,阵与势相连,马六甲道人的六甲神符虽然可以克制那绿色的邪气,但却是未曾料到两者之间,乃是互补的关系,他的六甲印符每破去一分产房外的禁制,同时便有一分从上而下的绿气相补上来,直至马六甲道人全都破除为止。
此中的关系,陈枫卫飞事先谁都没有想到,但此时一看马六甲道人已经挥汗如雨了,再也支撑不下片刻,两个略一思索,便已知其中的根本。以陈枫旗门传人的身份,若是当真与六丁六甲去争一个什么门面上的名分,传到行游黄玉等人的耳中,怕是会被笑掉大牙。
尤其是现在的情景,更无需再比斗下去,压力全都被马六甲道人一力承担着,姜虹刚才看见的便是陈枫要卫飞及时出手,趁早除了那禁制,免得再生变化。
卫飞从马六甲道人一印出那道符录的时候,心中便有所动,道家的符录看上去似是信手涂鸦,却又道道相连,却是因为此中自有诀窍,所谓雷为君雨为将祝为兵。
这一道六丁六甲的神符,卫飞看上去与前天晚上雨中,在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上所见的幻阵字符,很有相似之处。那些个带有道家或是六丁六甲特殊印记的符录,在卫飞的眼中慢慢的还原,最后竟然解构成一个个他耳熟能详的文字。
卫飞忍不住心头激荡,一声长笑,但就这么心神一动,所有的明悟便在刹那间不见,但是幸好,他的灵力还在,仿佛便是他独一无二通了灵性的灵力指引下,卫飞的心中隐约还回荡着,刚才那对符录的一点感受,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头上光芒闪烁,无意识的在空中左右划动,瞬间,一个大大的同样朱红色的字符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只不过,这个字符绝对不同于马六甲道人刚才划出的那种符录。卫飞所画的乃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汉字——“收!”没有错,尽管卫飞的笔迹有些潦草,但是大家都能清楚的认出这个字就是一个“收”字。
眼看着这个“收”字便如同马六甲道人的六甲神符一般,从卫飞的指尖脱体而出,缓慢的向上空飞去,就连卫飞自己也是一脸的茫然,似乎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伸手写下这么一个字符来。“收”,如此普通常见的一个字,初入学不久就会学到,并且每天几乎都有万千的人在写这个字,在说这个字,那么这个能起到什么作用?难道卫飞还真就想用这个“收”字,收了楼顶上空的绿色气云不成?
孙溪在心中嘀咕了几句,他是深知卫飞的通灵强到什么地步的,但他并不以为如果卫飞不借助什么法术,而纯以自身的灵力来强行破除那绿色邪气的话,能有多么轻松自在,尤其是以卫飞的性子,如果马六甲道人能一力抵抗住的话,孙溪相信卫飞恐怕就不会出手了,他由此判断这大概又是卫飞在玩弄什么名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