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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康之刚死的时候我还是社长,但没多久我就知道把出版社交给晶子绝对没问题。说来讽刺,晶子接手后经营得比康之还好。”
“但后来高城家后嗣的问题怎么办?康之先生和晶子小姐又没生孩子……”
“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我刚刚忘了提,康之还在世的时候和亲戚领养了一个很活泼的男孩子,他也长大成人了,跟在晶子身边当助理。”
“这位养子先生现在在哪里呢?”
“他最近都不在家,大概出国考察去了吧。”
此时传来敲门声,女佣绢江走了进来,交给老先生一本薄薄的笔记本。
“对了,晶子是去哪间别墅啊?”老先生一面调整眼镜的位置一面问道,绢江回答:“夫人是去千岁那边的别墅。”
我们三人同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绢江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千岁……,是北海道的千岁市吗?”
“是的……”
老先生看着我,“是偶然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转头望向下条小姐,只见她皱起眉头,看来她并不认为这是偶然。
老先生立刻拨了电话去别墅,但那边说晶子小姐目前不在,她出门时曾表示会晚点回来。
“你会在东京待到什么时候?”老先生挂上电话之后问我。
“我今晚就要回北海道了。”
“这样的话,与其把晶子叫回来,不如直接安排你们在北海道见面。你抵达北海道之后请和我联络,我会先和晶子谈一谈。呃,能不能再和我说一次你的名字……?”
“氏家,氏家鞠子。”
“氏家小姐,我记下来了。”
“氏家……”一旁的绢江一听脸色微变,老先生也察觉了,问道:“怎么了?”
“呃,那个……”
“有什么事,快说。”
“呃,是这样的,夫人前不久曾接到一位姓氏家的先生打来的电话,夫人挂上电话便立刻收拾行李前往北海道了。”
“她是去见那位氏家先生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绢江缩起身子。
“那位先生就是令尊吧?”老先生问我,我想应该是父亲没错。父亲才刚来过东京一趟,难道他又跑来了?是为了见高城晶子小姐吗?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看来我们有必要和晶子及令尊好好谈一谈了,而且得尽快安排。”老先生沉吟着。
告辞离开的时候,老先生送我们到庭院,方才那只黑狗突然从树丛窜出来扑向我,我不禁尖叫出声,老先生连忙大喝:“巴卡斯!”
但巴卡斯并没攻击我也没吠叫,只是嗅了嗅我的脚边便抬起头温柔地望着我。
“啊呀……”绢江慌忙拿了牵绳过来系上巴卡斯,“真是对不起,我忘记先绑好它了。”
“以后注意点。不过话说回来,难得看它对陌生人这么好,说不定它把你当成晶子了呢。”老先生说道。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离开高城家前往地下铁车站的路上,下条小姐说:“等一下一到家就赶快整理行李去羽田机场吧,两个候补机位应该排得到。”
“高城晶子小姐去北海道是不是和小林双叶小姐有关?”
“我觉得应该有,不然也太巧了吧。”
“嗯,何况我父亲又来找过晶子小姐。”
看来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有什么计划正暗中进行着。
我们搭上地下铁并肩坐在车厢内,对面座位一名上班族男子似乎累坏了正在打瞌睡,汗水在短袖衬衫的腋下部位染出宛如地图的图案。仔细想想,我见到大部分的东京人都是神色疲惫,或许这是一个让人无法好好休息的城市吧。我想起当初我说想读东京的大学的时候,父亲强烈反对而说出的那些借口,他反对我上东京应该是不想让我见到高城晶子,毕竟她是出版社的社长,随时可能在电视上露脸,如果找人在东京说不定会看到她。
“亨丁顿氏舞蹈症呀……”身旁的下条小姐喃喃地说:“终于揭开一点谜底了。”
“我从来不知道有这种遗传病。”
“我也是第一次听到生活周遭有人得了这个病。”
“我真的是高城夫妻当年前往北海道的时候所生下来的吗?”
“能确定的是,他们的北海道之行与你的出生有密切的关系。”
“但是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不知道,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调查的。”
我们在涩谷站搭上回程电车,下条小姐说她想顺道去一趟学校,因为接下来有好一段时间没办法出现在研究室,她想先和研究室的人说一声。
“鞠子你先回去准备行李吧。”
“不用了,反正也没多少行李。”于是我和下条小姐一起在大学附近车站下了车。
我们沿着走惯的路线走到帝都大学,穿过正门横越宽广的校园。这是我第几次来到这儿了?次数应该不多,但我却有种相当熟悉的感觉。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出来。”下条小姐独自走进那栋四层楼的白色建筑物,我第一次来到帝都大学的时候她也叫我在这里等她,那不过是三星期前,感觉却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
或许我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吧,如果我回北海道得到某个答案,应该就没必要再来了。
我忽然想和梅津教授打声招呼,毕竟他是少数几个知道父亲过去的人,当初若不是承蒙他愿意抽空见我一面,后来也不会查出这么多事。
虽然暑假期间教授不一定会待在休息室,我还是走进了眼前的白色建筑物。我记得他休息室的位置。
我放轻脚步走在木头走廊上,凭着记忆顺道找到了第十研究室的教授休息室,我正要敲门,里头传来说话声。
“我认为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
是下条小姐的声音,语气听起来颇焦虑。我的手离开了门边。
“不过是脸长得像而已吧……”这是梅津教授的声音。
“岂止是像,她们根本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相差三十岁,长相却一模一样。”
我心头一凛,下条小姐和教授好像正在讨论我的事。
“我怎么想都不大可能,当年久能老师对那个实验的确相当执着,但我不相信他真的放手做了。”
“除此之外还能怎么解释她和小林双叶、高城晶子这三个人的外貌完全相同?”
“我刚刚也说过,外貌像不像是个人主观的看法。”
“每个人看见她们都很吃惊,老师您当初看到小林双叶照片的时候不也非常讶异吗?”
“那张照片的确是很像啦……”教授含糊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在争执什么?
“她们三人的关系一旦被传开,肯定会引起社会骚动,到时候我们就没机会接近她们了。我认为我们应该趁现在逼近核心,把研究内容与实验细节好好调查一番,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弄到实验数据呢。”
“你要那种东西做什么?”
“当然是送交学校当智慧财产。”
“那种东西哪是什么财产。”
“为什么不是?那可是前所未闻的成功实验记录,未来恐怕也不会有人研究成功,只要取得这些记录,我们在发生学及遗传学上肯定会有重大突破。”
“我不这么认为。要是真如你所说那是一次成功的实验,北斗医科大学应该早交出成果了,但他们现在连白老鼠的细胞核移植都遇上了瓶颈。”
“我觉得久能老师的去世应该是最大的败因,失去了关键决策者,使得他们空有宝物却不知如何运用。”
“那不是什么宝物。”梅津教授黯然地说道:“那是没被回收的毒瓦斯兵器。”
“就算是毒瓦斯好了,那么更应该被回收不是吗?”
“回收的工作不必由你动手吧。”
“为什么不能由我来做?现在最有可能办到的就是我。”
“总之我不赞成。那个研究是危险思想的产物,和那种研究扯上关系对你的将来没有好处。”
“事到如今我怎能收手?氏家鞠子这个实验结果正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眼前啊。”
我是实验结果?
“就说这一点还无法断定不是吗?你还是趁现在收手吧。”
“这是千真万确的,至少我有十足的把握,”下条小姐拉高了嗓音,“她正是不折不扣的复制人。”
就在这一瞬间,我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失去了意识,或许是身体为了不让我听见接下来的对话而自动执行的自我防卫本能。
回过神时,我发现自己蹲在地上,手扶着门,我的听觉恢复了,但研究室里不再有人说话,只听见逐渐走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