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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辛苦了。”保安员礼貌地寒暄着。邦子觉得这人很有礼貌,便仔细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在工厂当保安员的大多是退了休的老年人,而这个男人却还不老,体格健壮,制服也很合身。因为停车场内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的脸,但邦子预感到那男人喜欢自己。邦子也用富有弹性的声音向对方还礼道:“晚上好。”
保安员好像还不太习惯这种问候,一时不知所措。
“是去工厂上班吧?”
“是啊。”
“那我送您。”
保安员毫不造作地说着,向邦子走来,声音不高,但很温和。邦子则媚气十足地尖声问道:“这,不麻烦您吗?”
“没关系,规定要送一程的。”
“每个人都送吗?”
“是的。对不起,只送一程。到了那个工厂边上,就有灯光了。”
借着值班室里的灯光,邦子看清了那个保安人员并不特别的脸。厚厚的嘴唇紧闭着,让人有一种安全感,是邦子没有交际过的另一种男人。他属于哪一种呢?
邦子无法将其归类。
“真不好意思。”
邦子想,新衣服穿的是时候,用心地化了妆的自己,让人看上去一定会觉得漂亮。她预感到要有什么好事了,于是便站在出口处等着。保安员从胸前取下手电筒照着脚下,散乱着小石子的路面上一个椭圆形光环向前移动着,就像是两个人在外出探险似的,邦子兴奋地与保安员并肩向前走去。
“哎,这是您的车吗?”保安人员像是受了邦子的影响似的,用清亮的声音问道。
“是的。”
“好漂亮啊!”保安员用赞叹的口气说。
“谢谢。”买车时的贷款还有三年才能还清。邦子似乎已经忘了这件事,得意地笑着。
“开了几年车了?”保安员问道。
跟中年男人对话,邦子显得很高兴。
“三个年头了。不过花钱太多,那个叫什么来着?汽油的那个。”
“燃料费吧。‘,”是,就是那个。“邦子毫不顾忌地抓住了保安员的手腕。
男人那手腕的筋肉令邦子心中一阵痒痛。
“耗油量是多少?”
“这个,我也不清楚。加油站的人说挺耗油的。”
“是吗?方向盘感觉比较重吧?”
“是啊,您挺在行的嘛。”由于好久没有与年富力强的男人交流了,邦子得到了满足,此时的邦子感到很幸福。她微笑着说:“您以前也开过这种车吗?”
“哪里。进口车,想都不敢想。”男人苦笑着,在废弃工厂前停了下来。左侧的废弃工厂总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可今天,邦子却觉得它就像一座城堡,在吸引着自己去冒险。
“好了,到了。”
邦子正在兴头上,听了这话,有点失望。保安员则礼貌地说:“自己多加小心,好好工作。”
“知—道—了。”邦子撒娇地回答。想到又发现了一件好事,邦子兴奋不已。
这种事会进一步刺激邦子的欲望,所有的欲望也都会涌上来。邦子下决心买长筒皮靴和套装了,颜色就选黑色的。这种高兴的心情一直陪伴她进到工厂里。即便是看到了宫森和雄,竟也没有搅乱她的这种心情。
邦子边哼着歌边换着工作服。这时,良惠上班来了,她上身穿着黑色毛衣,下身的运动套衫已经绉绉巴巴。但是胸前别的一根新的银质胸针却特别显眼。邦子目光敏锐地看了一眼,估量起它的价钱来,充其量五千元,这对良惠就够奢侈的了“好早哇。”一看到邦子,良惠就表现出厌恶的表情。
邦子看到这种态度也气上心头,但表面上还把她当成长辈。于是,压着怒气照旧热情地打招呼:“晚上好。”然后恭维道,“师傅,你的胸针真漂亮啊。”
“啊,这个。”良惠听到恭维的话,也面带笑容地说,“狠了狠心买来的。
一早就想买,但哪能买得起呀。本想烫发来着,一横心就把它给买了。我也是女人嘛。”
“是用那钱买的?”邦子压低了声音问道。
良惠红着脸:“是的,不行吗?”
“你说哪去了,哪能不行呢。”
邦子不动声色地换好了工作服。雅子快到了,她要在雅子到来之前向良惠问问那件事。
“师傅,关于阿山谢礼的事……”邦子的大脸向良惠凑过去。
良惠向周围看了一下,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是说,那钱都一样多吗?”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良惠火冒三丈地反问道。
邦子则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您别误会。我觉得我并没做多少事,跟大家一样就说不过去了。雅子曾说过是十万的。所以……”
“不要想那么多嘛。”良惠拍了一下邦子厚厚的肩膀,“我觉得大家应该都一样。”
“那么确实都是五十万?”
“当然都是五十万了。”良惠点了下头,没正眼看邦子。
邦子仍然认为良惠在撒谎,便继续追问道:“就是说跟我一样多。这点钱还不至于使你如此奢侈吧?”
“什么奢侈?你在说什么呀?”良惠满脸不高兴。
“不是吗?那就是又有外财了。”
“就算有,也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吗?”邦子不怀好意地盯着良惠胸前的胸针。
为了摆脱邦子的纠缠,良惠从更衣室里向大厅望去,正好看到雅子走了进来,良惠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雅子今天的装束与往日不同,黑色的毛衣配黑色的裤子,都非常合体。
“哎……,她也穿起女性服装来了。”邦子故意大声地说。可是雅子好像没听见,她径直走到自动售货机旁的烟缸前,点着了香烟。脸色忧郁的雅子凝视着贴满标语的墙壁,品味着香烟。邦子瞥了雅子一眼,没见雅子穿过这样的衣服,心想,显然是刚买的。雅子说没有拿到钱,纯粹是胡说,她和良惠在合伙欺骗自己。不过,雅子就难对付了。
“对不起。”邦子急忙拿起知了帽,早早地出了更衣室。趁着雅子脸朝着墙壁,邦子轻手轻脚地从其身后走了过去。接下来就是问弥生了,她要让弥生坦白。
可是,等了很久弥生也没有来,刷卡机旁和门口也没有弥生的影子。
“阿山不会来了。”换好工作服的雅子不知何时站到了邦子身后。
“是吗?多谢。”
“没那么客气。”雅子拨开邦子,取出自己的出勤卡插进了刷卡机。
“你说阿山不会来了?是再也不来了吗?”邦子底气不足地问道。
“没错。”
“为什么?”
“大概是怕你要挟她吧。”雅子从鞋架上取下被油污染成黄色的鞋套套在脚上。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我不过……”
“算了吧,邦子!”雅子回过头来,气冲冲地说道。那眼光就如同锋利的刀刃闪闪发光。邦子悚惧地呆立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邦子不甘心就此罢休。
“你拿了人家阿山五十万,十文字又免了你的贷款,你还想怎么样?!”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我跟十文字的事?邦子吃惊地张开了嘴。
“你怎么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个傻瓜,吊儿郎当的,简直是个窝囊废!”
想起以前雅子也曾这样骂过自己。邦子气得鼓起了腮帮子:“你太过分了!”
“过分的是你。”雅子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邦子的锁骨。
邦子冷不防踉跄起来:“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因为你,大家都要下地狱了!你这个傻瓜,自己找死!”说完,雅子快步向工厂的台阶走去。
目送着雅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被骂得狗血喷头的邦子这才回过神来,开始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荒唐事,她吓得战栗起来。
但是,跟过去一样,邦子的反省一瞬即逝。她想如果这里呆不下去了,就去找别的工作。只可惜刚跟那个保安员认识。不过,万一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还是早点离开雅子她们为好。
邦子望着墙上插计时卡的木架,想起自己在这里工作快两年了。虽然已经习惯了这份工作,但一定要再找一份新的工作,一份收人更高的工作,一份令人开心、周围又没有像雅子那样令人讨厌的同事的工作。对自己献殷勤的男人有的是,就算是风尘业也无所谓。邦子又追逐起欲望来,这也是她逃避矛盾的惯用手法。
黎明时分,下班了。邦子精疲力尽地回到家门口,一件令邦子高兴的事在等着她了。
邦子把车停在住宅区专用停车场,向挂着一排信箱的楼门口走去。听到邦子的脚步声,一个男子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