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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说,没想到只借了三十万,却中了要交百分之四十利息的圈套。这都是因为不考虑将来只顾眼前利益的结果,但邦子不能不顾打扮。尽管如此,当她从哲也那里筹到钱,刚一还上,那个女人马上说“还有能贷五十万元的计划呢”,于是邦子又上了圈套。
邦子打开装家庭日常用钱的曲奇饼桶,不知为什么,里面只有些零钱。不知何时都花光了。她感到不可思议,打开手提包中的钱包,因为是在发工资的前一天,里面只有一万几千元。如此看来,只能抓着哲也,让他出钱了。
“这个家伙,躲到哪里去了。”
邦子翻开记事本,给哲也的公司打了个电话。但是,因是清晨,没有一个人上班,而且,即便哲也接电话,肯定也会逃跑,抓不住他的。邦子心急如焚,今天如果交不上钱,那些无赖男人就会登门讨债。邦子虽然不好惹,但却处事谨慎,最怕他们登门讨债。
邦子急忙走进寝室,打开衣柜最下面的抽屉。心想,万一在装衬衣和袜子的抽屉中藏有私房钱呢。但是,无论怎样胡乱翻腾扔在里面的乳罩和长筒丝袜,也找不出一分钱。
突然出现一种令人不快的预感,邦子打开其他抽屉及壁橱一看,哲也的衬衣及西服全不见了。发现哲也因夫妇吵架而生气,拿着家里的钱出走,是不久以后的事。
没能合眼的邦子驱车赶到站前的自动现金付款机前,检查两人共同的银行存款余额,上面清楚地显示为零,这也一定是哲也所为。这样一来,连房租都要拖欠了。由于过分激愤,邦子双手揪起头发来。
邦子好容易冲出堵塞的车队,从信号灯处往左拐,开到都营的破旧的平房住宅区的一角。与后面的背景相比,那里有一个崭新的电话亭映入眼帘;邦子把车停在左侧,也没打伞,跑向电话亭。
“喂喂!您是麦克司药品公司吗?请问,营业部的城之内在吗?”
“城之内上个月已辞职了……”
自己被自己视为傻瓜、无能的哲也骗了。邦子被愤怒的冲动所驱使,用手将电话亭内已破损的电话簿拨到地下,用被雨水淋湿的鞋踏了好几遍。簿纸被撕碎,纸片在亭内散落。邦子仍然觉得不解恨,用尽全身的力气拽电话的挂钩,一心想把它拽坏。
不言而喻,尽管如此,她仍怒气难消。混蛋,畜生!我可怎么办哪?今天,如果他们来催债,我可往哪儿躲呀?
邦子只好求雅子。早上,良惠不是说跟雅子借钱了吗?能借给她,自己也求她,还能不给个面子吗?如果不借给自己,那只能认为雅子心眼坏。无论何事,总以自己为中心的邦子的结论是,自己当然也能借到。
邦子再次插入电话磁卡,想雅子的电话号码。然而,是否被自己拽坏了呢?
电话挂不通。往里插了几次磁卡,都被吐了出来。邦子啧啧两声,打消挂电话的念头,想直接去雅子家。
雅子的家离这里并不太远,因为去过一次,还有点印象,总能打听到的。邦子返回汽车,向右侧的新青梅公路驶去。
雅子的家面积不大,是刚建不久的住宅。尽管如此,还是令人妒羡。但是,如果从雅子不讲究的服饰来看,她的日子也不算富裕。邦子本来是来向人家借钱的,只好这样劝解自己。
房屋的对面是圈起来的农田,准备建设住宅。邦子在粘质土的土岗前停车,走近雅子的家。门口停有一辆熟悉的自行车。
是师傅的,师傅在这儿。邦子的第一个反应是良惠已早来一步借钱了,她感到很焦急。大概良惠不是今天付钱吧,所以能不能先借给自己呢?对,就这样求她。
邦子按了按无线对讲机,没回音。又按了几次,屋内反而更寂静了。是出门了吗?可是,雅子的花冠车也在,良惠的自行车也停在那儿。好奇怪,难道两人睡着了吗?邦子自己也睡眠不足,所以才这样想。但是,良惠家里还有卧床不起的病人,在别人家里贪睡的事是绝对不应发生的。
疑惑不解的邦子打着雨伞,围着房子周围转了一圈。从院前隔着阳台窥视像是起居室的房间,室内昏暗,鸦雀无声,但是走廊里亮着灯。她隔着带孔的纺织品窗帘往里偷看,也许她们在最里面,没听到无线对讲机的声音。
邦子准备返回正门,这次她逆向而行,里面像是浴室的地方有光亮。从窗户里传出雅子和良惠叽叽咕咕的说话声音。她们俩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呢?邦子咚咚地敲铝合金的玻璃窗。
“喂,我是邦子。”
窗户里面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啊,对不起。我有点事来求您了,师傅也在这儿呀。”
又沉默了一会儿,哗啦的一声玻璃窗打开了,露出雅子表情阴冷的脸。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
“我有点事想求你。”
邦子尽量用一种柔和可人的声音说,为向雅子借钱必须取得她的同情。五万五千二百元是最低请求。但是,如果不连同目前的生活费也借上,就难以维持生计。
“什么事?”
“在这儿有点不好说……”
邦子马上转身看看身后的邻居家。旁边好像是便所的位置,小窗户稍稍开了个缝。
“因很忙乱,你就在这儿说吧。”
雅子不耐烦地催促道。
“啊——”
刚开始,邦子就感到很可疑,雅子和良惠在浴室做什么呢?从里面隐约地飘来难闻的血腥气味。这个气味在鼻腔中一扩展,雅子慌慌张张地想关闭玻璃窗。
“请稍等,雅子!”
邦子拼命地从外面推着窗户,缠住不放,设法让对方听自己的诉说。
“我,现在手头很困难。”
“知道了。绕到正面,我现在就去开门。”
大概不愿意让附近的邻居听到邦子的声音吧,雅子同意后,邦子才宽慰地松了一口气。但是,在雅子砰的一声关窗的瞬间,邦子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心中感到疑惑。看到类似肉块的东西,是分割肉食吧。可是,块头是那么大,而且,在浴室进行分割,令人感到不可思议。本应在场的良惠也不见身影,雅子的态度很反常。
邦子边歪头沉思,边在正门外等待。但是,雅子却总也不出来开门。邦子等得不耐烦,又返回浴室的窗下。听到流水声音,好像在洗什么东西。又听到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邦子想探个究竟,雅子她们俩究竟在干什么?她感到自己已闻到了金钱味。
听到雅子离开浴室的声音,邦子急忙返回正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待着。
终于,门开了个小缝,身穿破衬衫和短裤的雅子站在门口。向后梳理的头发呈蓬乱状,比早晨分手时看起来更加凶狠,邦子有点胆怯。
“出了什么事?”
“喂!让我进去说好吗?”
“有什么事?”雅子仍然冷淡得无法接近。
邦子娇声地说:“在这里不好说,你看……”
“进来吧。”
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雅子把门全打开了。邦子进屋,环视大门的周围,虽然并不宽敞,但收拾得很整洁。没有装饰一幅画、一瓶花,的确是符合雅子性格的住宅。
“到底怎么了?”身高体瘦的雅子好像不让邦子往里走似的,挡住邦子往里窥视的视线,拦住去路。邦子越发意识到平时所感受到的来自雅子的威压感,不由心中涌出一股小小的憎恨:“啊,很不好意思,能否借些钱给我?昨天糊里糊涂地忘了还债的日子,现在家里一分钱也没有。”
“你的事,不是还有你丈夫吗?”
“他拿着家里的钱出走了。”
“出走了?”
见重问一句的雅子的表情稍有缓和,邦子再次感到憎恨。但是,这种想法丝毫不能显露出来,要温驯,让人感到同情。
“对。不知去哪了。可把我坑苦了。”
“是吗?那么,你需要多少?”
“五万。不,四万也可以。”
“我手头可没那么多钱,必须去银行取。”
“那你就跑一趟吧,我求你了。”
“突然提出来,不好办呀。”
“可是,你不是借钱给师傅了吗?”
邦子一味拼命地请求,雅子不高兴地皱起眉头。
“老实说,你能按期归还吗?”
“能。所以……”
邦子说谎,再加上苦苦的哀求,使雅子陷入沉思,把手指放到颌“可是,今天不行啊。要是明天,也许能想想办法。”
“明天可不行,假如今天交不上,那些可怕的人会来找我的。”
“那不是你自找的吗?”
邦子缄默不语。的确如她所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