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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用找他了……”
“前辈,你别骗我。快告诉我他在哪里,快告诉我阿!”悲靺跪在老者面前,激动地摇晃老者的双肩。
“我知道,靳凌是在和我赌气,他气我不相信他,甚至伤害他。他躲着我只是想惩罚我,让我着急一下。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一定是这样的。您告诉我,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老者仍旧是摇头,“走吧,忘了他。你只要知道他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就对了。”
“前辈您只是帮靳凌惩罚我而已吧?”悲靺跪着向后退了两步,朝老者不断的磕头。额撞上地面的声音大到能在空荡的竹屋内一遍遍的回响,不一会儿,鲜血就顺着悲靺的脸颊滑落。
老者看着眼前的悲靺,不久前,靳凌也是这么磕头求他救悲靺,可是现在……唉……
“够了!不要把我好不容易治好的身体又弄坏了,走吧!你把头磕破也不可能见到靳凌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不让我们在一起,为什么?”悲靺踉跄的站起,却猛地回头,抽出佩剑,直抵老者的咽喉。
“快说靳凌在哪?是不是他求你救我你就下了什么苛刻的条件不让我们见面?信不信我可以马上杀了你?为了靳凌我什么都敢做,即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快点把他交出来!快点!”悲靺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布满了血丝。不会的,他明明还记得自己中毒时靳凌温暖的双手一遍一遍的为他擦去汗水,他在昏迷中明明还听到靳凌的呼唤,听到他说他爱自己。靳凌怎么可能舍得离开自己?
“老夫早活腻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个死法,现在你倒是要做好事送老夫一程,何乐而不为阿!”老者闭上双眼。
“你他妈的你们都可恶,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为什么————”失去伴侣的野兽的呼喊,一遍一遍的震撼整个山谷。
悲靺疯狂的拿着剑乱砍,破坏屋里任何看得到的东西——
“凌——凌————你躲在哪里?你出来!快出来见我啊——”
巨大的内力把整件竹屋震倒,一片狼藉中,只剩下矗立的悲靺以及仍旧闭着眼睛的老者。
“唔!”悲靺抚着胸口,鲜血从嘴角滴落,大病初愈就胡乱动用内力的结果只能是给自己更大的伤害。
悲靺持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脚下的一片狼藉中,有一卷羊皮卷子滚落在悲靺脚边,不知为什么那卷子牢牢的锁住了悲靺的目光。
冥冥中似乎有人给他找到靳凌的希望,可是强烈的不安却使人无法放心。悲靺用颤抖的手摊开了那卷羊皮卷子。
卷子上的一字一句,让本来燃起希望的悲靺再次被打入绝望的深渊。
《推功换血法》?悲靺张开自己的右手,一道深深的割痕映入眼中。他原来一直很奇怪,即使自己身体因为战斗而留下的无数伤痕,唯独只有这个伤痕他不记得是在哪次战斗中留下的,难道,难道……
悲靺像发了疯一样跃起,用尽全力向老者袭去。
老者随手捡了一根被折断的竹子,一招一招的化解掉悲靺的进攻。
悲靺吐出一口血,他的身体已经禁不起胡乱使用内力锁带来的伤害了。老者趁这个空挡点下悲靺的周身大|穴,一来使他不能再继续攻击,二来能止住他体内乱窜的真气。
“小子,你不想活了!”
“是你,是你告诉他这个方法是不是?为什么?我自己死就算了,为什么要连累他,为什么!”
“他好傻,好傻……竟然为了我…………”
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湿润,无法动弹的悲靺在自己的大哥死后第一次流下眼泪。呵,原来自己也还有感情,也还能流泪吗?心中的一角彻底的崩溃,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以前大哥死的时候,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时候,是仇恨在支撑他继续活下去。可是现在如果是爱死了,如何能让他自己一个人独活?
凌,我记得我们的誓言,我要来陪你,你等着……如果上天要我们毁灭,我们就一起毁灭……
“前辈,靳凌的尸首在哪?”悲靺两眼空洞无神的看向远方。
……
“为什么不告诉我,在我刚恢复意识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现在七天了,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救回我的凌了……你就那么残忍,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他?”
“他说过不愿意让你看到他毒发时候的样子,你何必……”
“好,你不说是吗?”悲靺冷冷的笑着。
“阿——————阿——————”悲靺发狂的动用全身的内力要冲破被点的|穴道,这种相当于自残的行为使鲜血不断从悲靺口中溢出。
“放了我,让我去找凌——”悲伤的呐喊让山林都为之颤抖。
“放了我,咳,求你放了我,让我……让我去找他……”
“疯了,你们都疯了……”老者无奈的轻点一下,解开了悲靺的|穴。
用剑撑着身体,悲靺蹒跚着毫无目的的离去,他的直觉告诉他,靳凌还在这座山里,他,他一定能找到他……
又是蝴蝶兰的香味,凌,你化成蝴蝶,去过你自由的日子,你厌倦我了,不要我了是吗?要不然,你怎么舍得丢下我,留我自己一个人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上。
站在那片开满蝴蝶兰的草地上,风轻轻的吹过,花儿微微的向南面轻点着脑袋。
“谢谢,谢谢你们告诉我……”悲靺向南面的山谷断崖走去,强烈的预感告诉他,他的靳凌就在那儿,在那儿等他。
好不容易撑到断崖,断崖边上的一块破石碑上刻着三个血红的字——“绝情崖”。悲靺走到崖边,脚踢到的石子滚落山崖,听不到丝毫着地的响声,山谷望不到底,层层的云雾遮盖着视线……
“不会的……这不可能……”当悲靺看到落在崖边的一把熟悉的佩剑时,整个人呆在那里。
悲靺颤抖的拾起那把剑,拔出——上面赫然刻着的“悲”字以及明显的修补过的断痕……
是他送给靳凌的佩剑……
“不————不————凌————”
声音已经沙哑得连悲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喊些什么,干涸破裂苍白的嘴唇与流淌的已经凝结的血块形成了苍凉的鲜明对比。跪倒在崖边,悲靺轻轻的抚着剑上的断痕,“凌,你逃不掉的,你以为死亡可以分开我们吗?我不会让你自己在那个世界受苦的!”
悲靺一挥剑,砰的一声巨响,绝情崖的“绝”字被他一剑削落。
“看见了吗?凌,这里是情崖,不是绝情崖,只属于我们的情崖……”
纵身一跳,悲靺随着靳凌坠下万丈深渊……
18END
风快速的从身边掠过,悲靺张开双臂——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急速的坠落和即将面临的死亡能带给他如此愉悦的感觉,只要能见到靳凌,付出任何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凌……凌…………
悲靺的心不断呐喊着……
忽然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出现在悲靺身旁,一阵巨大的拉力将他扯住,悲靺非常神奇地像石头一样被抛回绝情崖顶。
砰的一声撞向崖上的百年树木,悲靺被反弹后倒趴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看来刚才的冲击又使他的身体进一步受到伤害。
“为……为什么要救我……”不甘心的抬头看向站在他前面的老者,“混蛋……你眼睁睁的看着凌救我……却没有阻止他……现在我要去找凌……你也不要阻止我……”悲靺挣扎着要站起来。
“啪”
一个耳光将刚撑起半个身子的悲靺重新打回地上。
悲靺盯着眼前的老者,不甘心的尝试重新站起来。
“啪”
又一个耳光向悲靺打来。
就这样,如同机械般的两人重复着上面的动作,直到悲靺无力再爬起来为止。
悲靺颓废地翻身躺在地上,看向远处蔚蓝的天空,现在已经是晚春了,一直绵绵不断的细雨终于停止,难得今天的天气如此怡人,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蝴蝶兰的清香。
“凌——我的凌啊————”
双手捂着眼睛,看不到悲靺脸上的表情。他不愿意被别人看到这样的他,即使在面对支离破碎的家人的尸体的时候也没有露出这种神情的他。
“听我说完几句话,如果你仍然决定要去死,我不会再阻止你。”沉默了很久的老者说道,“其实一直到最后的时刻,我都没有告诉靳凌这个救你的方法。可是当我看到他因为没有办法救你而选择和你一起死的时候,我没有办法才……”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靳凌救了你是事实,他身上的毒即使当时马上有解药也不能保证能完全解掉,更何况已经过了将近八日,我看他是凶多吉少……”
泪透过悲靺的指缝不断溢出,不过他只是静静的听着。人只要活着,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现在你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