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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袁蔚中低下头,从怀里摸出一份地图,摊在地上就着微光仔细查看。〃如果沿驿道,大约要走一个半月的时间。但我们不能在任何一个城镇集市露面,道取广西,经黔贵高原,然后从渝州穿过去,是十万大山的山脉,按我们的速度,可能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我们?你要跟我一起走?〃
叶玄清微有些吃惊,他本以为此刻他们就该分道扬镳,袁蔚中入城看到形势严峻,当也不愿再与自己有任何牵连。
可是他居然还选择与自己同路,甚至不问缘由,不问这样做是否值得。
这个男人,一开始出现,只不过是一个掀穿了他骗局的闲人,然后,进化成一个叫人又气又恼的县官登徒子。渐渐多了解他之后,发现他与想象中的并不太一样,他居官位,却不见得好入仕谋权,只是为官尚属清正;他好男色,却绝不骚扰不甘愿之人,顶多言语挤兑挑逗,勉强可以说得上是个君子。到现在,他救自己一命,之前可以说是因为他完全不明究里,但入城看到朝廷檄文后至少应该明白自己是个身份特殊的麻烦人物,却没想过将之缚绑邀功,还真有和自己一同逃亡的打算。
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父亲以前曾经教诲过,若有人巧言令色,必有所图,需多加警惕。可是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有利可图的叶家公子,身无长物,他还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叶玄清看向对面的人,可是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他只看得到袁蔚中眼中一闪一闪的亮光,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有办法啊,把你这样一个只会骗人却不会骗畜牲的人丢在山里,我放心不下。〃
袁蔚中耸耸肩,四下里收集枯树老枝准备燃火,嘴里还不忘嘲笑在此之前,叶玄清饿到看着兔子与兔谋皮,想哄它学几百年前的那只蠢祖先一头撞死在树干下的举动。
叶玄清对他自己果然也看得很准百无一用是书生!
也许在人寰中还有他发挥的余地,但被硬生生地拉来这种荒野,以最原始方式渡过未来的岁月,在这里力量决定一切,也决定了他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袁蔚中嘴里说着话,手下动作倒是不慢幸好洪师爷夫妇之前的训练很有先见之明,他果然是一个人被丢到荒山野外也能独自生存下来的。本以为会换来他的反唇相讥,可是良久却没见那人说话,等他把火升好,示意他坐过来的时候,才听到那人细不可闻的一句疑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那个人问得很迟疑,充满了戒备。
在听清的那一瞬间,说不明为什么,袁蔚中心脏的部位紧缩了一下,也许因为自己对他的〃好〃存在有欺骗的因素所以心虚,也许因为这句话里迟疑地透露出的惶惑。
这个不过二十岁的青年,就连别人对他好都不能坦然接受,过去这些年想必过得艰辛。不过。。。。。。对另有图谋的自己来说,这却是个好现象,表明那个人虽然戒备迟疑,却有向自己敞开心胸的迹象的开始。
袁蔚中甩甩头告诫自己这不过是工作,而自己面前这个人在过去的十年里也只是一个骗子,尔虞我诈的游戏对他并不陌生也许这样的姿态也只不过是他的演技之一。
笑一笑把手上的烤肉转个方向,袁蔚中漫不经心地道:〃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放不下,抛不开,所以只能跟你一起浪迹天涯,你可相信?〃
〃信你才有鬼!〃
太过缠绵的情话,说起来就像假的一样。叶玄清没好气地啐他,不过他这样的玩笑却很有效地缓和了先前沉闷至极的气氛,也连带让自己放宽了心怀。
好吧,至少知道这个人不是要拿自己去向官府邀功请赏,退一万步,就算真如他所说,这男人单纯只是对自己感兴趣,那倒不怕,他早习惯了付出一些去交换自己所想要的,只要这付出还在自己可支付的范围内。现在这人要的不过是身体而已,这具纯男性的躯体,有什么特别值得顾惜的呢?他又不是女人,也不见得会少些什么。
心怀一宽,顿时就感觉腹中饥饿,叶玄清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现实,笑闹着去抢他手上的肉脯。
〃好啦好啦,最大的肉脯也给你吃了,还看着我干什么,难不成除了骗钱骗吃骗喝之外,你还想骗色?虽然我很中意你啦,但也不能这样急色啊!〃
袁蔚中故做害怕地把衣襟拉拢做〃弱女子〃状,引得叶玄清笑到打跌。
不刻前还弥漫在此间的愤怨哀愁也消散无踪。
在那个人相当体贴地把烫手的肉脯烧香后又摊平放凉,叶玄清嚼着肉,眼光下意识地偷瞄向做这一切做得很自然的袁蔚中。
他不明白这男人所说的喜欢。
这种禁忌的感情,不是很应该藏着掖着,到死也都烂在心里不说出来的么?
他居然这么简简单单就说出了口,还是对着自己这样一个男人。就算是他,对着自己的未婚妻,也不可能说〃喜欢〃、〃不喜欢〃这样的字眼,哪怕是开这样的玩笑也不行男子汉的气概还要不要了?
可。。。。。。奇怪的是,这男人做起来就很自然,并且半点也没扭捏做态的恶心感。或者是因为他雄浑粗犷的外表在这方面占了很大便宜,哪怕说的是肉麻的话,但表现得磊落拓然。
他的喜欢没有强迫,没有勉强,是那么的自然就能说出口。
他明明有武力可以胁迫自己,却情愿放弃这样的捷径。但。。。。。。却狡猾地把他的好、他的恋慕都直接摊摆开在自己的面前,不主动出击,只是把香饵摆在贪吃的鱼面前,意图诱惑自己自动上钩。
就是这样才分外麻烦。如果他被迫从之,事后还有借口可找,如果他甘愿上钩,到头来却只能怪自己禁不起诱惑,一切咎由自取。
叶玄清看着这男人貌似单纯的笑脸,想起他之前说过〃决不强迫〃的字眼。这男人的确如他所宣告的,没有强迫威胁,但是。。。。。。他却没有把握是不是能管住自己。
不过,眼下要值得烦恼的事远不止这一项,他若是找到了那当初之人,取回旧物,是否能顺利上京寻得父亲的旧部帮忙?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未解之谜,但无论如何,在这漫长的旅程中,有个人相伴也是件好事。
就算是各取所需,这条件也还可以接受。
叶玄清放下了心头的疑虑,只专心去想自己的将来。
夏末之际,山间徐来清风带来阵阵清凉,夜露浸体生寒,在感觉到自己与背后倏然搂上来的温暖一体同化的时候,叶玄清终于坠入了黑甜的梦乡。
林间的清晨总是来得分外的早。
天刚朦胧亮,啾啾早起的鸟儿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验证〃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箴言,一早就叫得荡气回肠、千回百转,吵得叶玄清只想打下几只来吃它们的肉。
替他实现了这个愿望的人是袁蔚中,也是同样被吵醒,顺手从地上抓了一把砂石,也不瞄准头,迷迷糊糊地运劲掷出去,居然给他打下三五只来,掉在地上蹬腿抽搐。本是好奇观望林中不速之客的鸟儿们遇此性命危机,立马一哄而散。
比较不幸的是被他抱在身前的叶玄清,刚好被一只挟怨以报的鸟儿低空投射了一枚鸟粪炸弹过来,微有洁癖的他这下想不起床也不行了如果那铺了几把草垫加件衣服的地方能称之为〃床〃的话。
怨恨地看着那个以自己来抵挡〃暗器〃的睡猪,叶玄清考虑要不是他还有伤在身,自己早该扑上去揍他一顿。
〃啊哟,别恼别恼,小的现在就带您去沐浴更衣。〃
他阴森森的目光直接冻醒了还想打赖的同伴,就在他打算把袍袖上那一抹鸟黄金涂到那人身上与子同袍的时候,袁蔚中一个激灵睁开了眼,赶紧谄媚地赔上笑脸,不惜自降身份为自己的失误道歉。
早晨清泠泠的山涧溪水还是把下水的叶玄清冻得打了两个哆嗦,他虽然有些在意着袁蔚中的眼光,但几天没有沐浴的肮脏却让他顾不得这许多了,勉强适应了那寒冷后,把衣服解下,蹲在水中努力地涤清身上及衣服上的垢物。
袁蔚中则是先把早起无意中打下的鸟儿开膛剖肚,拿湿泥裹了埋在地下,又在上面架起一堆火来庖制〃叫化鸟〃,打的是洗浴早餐两不误的如意算盘。
一回头看到叶玄清追逐被水流冲走的衣服险险在水里滑倒呛溺,赶忙冲了过去,一伸手将他连人连衣服一起揽在怀里。
〃呼!〃
刚刚都忘了自己是把身子蜷起来的了,其实站直了这水也只不过才到腰而已,这样溺水八成会被人笑死。
惊魂甫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