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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良久良久,天快要亮的时候,他抬头看我一眼,缓缓地,微微地,向我伸出我渴望已久的那只手来。
(完)
番外
他到研究所来找我,对我说:“爹地,我和她今晚想来看你,你可以回去一趟吗?”
我想了一想,点点头。
他结婚后,好像和我疏远了,以前他会撒娇,现在却口气礼貌。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成|人,不再做小孩子模样,或许是因为我对他婚礼的态度。
我向文件柜那边走去,他马上识趣地说:“爹地有事,我先走了。”
我点头。
他站了两秒,有同事过来找我,他转身离开。
他前不久结了婚,新娘是他们的同族,知道我的存在。
但我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两个父亲,太过怪异。
他们的同族似乎可以接受,不能接受的是我自己。
这件事情一让我想起,就让我觉得厌恶不已,没有对象,最近,甚至我自己也不再成为厌恶的对象,我会生起纯粹的厌恶之感。
本来很多年来,除非在极少被勾起回忆的时候,平常我尽量什么也不想,但是随着他的结婚,我无法克制自己去回想。
太痛苦了。
回忆已经变得极淡,我只能记得事情大概的轮廓,细节一律不清晰,但只要想起,痛苦无时无刻不在。
我是内心极端骄傲的人,虽然外表平凡,虽然对生活得过且过,但有些事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
如果那之后我可以再也不见他,那么我心中虽然记恨,但是不会把那件事当什么严重的事情,只会努力将它忘掉。
偏偏他硬要和我绑在一处,让我无时无刻不想起。
其实我对他已经没有什么恨意,甚至他对我很好的时候,我还会轻微地觉得喜欢他,但是,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他。
别人像他一样地对我,或者他只是第一次见面时的它,我都会毫无疑问地爱上他们,但是,他不行。
永远不行。
现在的我,工作是他给的,生活由他照应,如果没有他,我自己的话,不可能做上现在这样让我喜欢的工作,也不可能过着什么也不用费心的舒适生活,很多时候,我觉得不要也罢,打零工,上顿吃了没下顿的生活也比现在好,但是下雨他跑来送伞,吃饭总做我喜欢吃的菜,一旦觉得我讨厌他,他就变了身缩在一个角落,很可怜的样子,每每叫我心软。
其实现在,平时,我不会怎么讨厌他,他也做不出什么让我讨厌的事,但只有在和他做了那件事后,我会不由自主地萌生这样的情感。
我不会再踢他一脚,把他推开,或者自己下床找个地方呆着,仅是静静地闭着眼睛,但他能够感觉,立马会上来说好听的话,平时我也就算了,睁开眼睛看看他,或者仍然闭着眼睛,自己慢慢睡过去,但我实在不能释怀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就变了身睡到地上去,只抬着头,老是向我这边望来。
我心软,他会发觉,立刻“咚”地跳上床来,伸头过来一下一下蹭我。
结果总是我抱着老虎睡,因为抱着它总可以睡得很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抱着它睡,大概是因为它的温度,热得刚刚好,而且,手感也相当不错。
他曾经提议不做,但是也只有那么一次,后来他好像失忆般表达出完全相反的意愿,对于这件事,开口拒绝太麻烦,我也不太在意,就由得他。
有时候,我觉得他可怜,想自己对他是不是太心狠了,对他好一点,他会接连几天都明显地很高兴,而且,数倍数十倍地回报我。
这时候,我会很心软。
不过我不爱他。
而且,我时常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想对他再好一点,但我做不出来。
那样的话,会和他太亲近。
我做不出来。
他最近似乎看出来了,会在老虎的时候摇晃着他的大头,张大嘴对我说:“我们住在一起也很久了,亲亲老虎吧。”
他老虎的时候和人类时不同,思维和表达都像个小孩,我观察了很久,发现他应该不是在装可爱。
猫的智商是人类的三岁,狗五岁,会变人类的老虎在老虎的时候,我看大概最多十岁。
到了儿子都可以结婚的年纪,这只老虎还经常兴味盎然地抱成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人类的时候完全看不出。
下了班,我回去。
有车来接我,我看了看,不是司机,是他。
我想了想,没有像平时一样坐到后面去,打开前面的车门,坐到了他旁边。
他眼里高兴的光芒曜曜生辉,这么一点小事,就可以让他这样高兴,我觉得自己真该对他好一些。
他这个样子,也有二十年了吧。
我们也不再年轻了。
一直到老,到死,我都对他这样的话,或许以后会后悔。
我给他的太少,他给我的太多,违背我做人的原则。
“老虎。”我叫他。
他回过头来,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我也对他笑了笑,缓慢说:“我在想,该对你好一点。”
他的整张脸上都蒙上了可以称得上快乐的光辉。
“我很高兴……”他表情认真地注意着路况,用他那低沉的男中音甜蜜地说着。
人类的时候,他表现成熟。
到了家中客厅,我看到两只老虎各占据了一张长沙发,正摇头晃脑地起劲说一些它们在老虎的时候喜欢谈论的幼稚话题。
我向眼熟的那只走过去,坐到它旁边,摸摸它的头,那颗头马上偏过来蹭着我。
他好像没有变。
我伸手抱一抱它的背,又放开,转头对另一张沙发上的老虎说:“对不起,没参加你们的婚礼,是我觉得两个父亲太尴尬,不是有意冷落你。”
那只老虎慑人的眼睛看着我,半晌缓和下来,它点点头。
我说:“谢谢你来看我。”
它过了一会儿,才幅度很大地摇晃了几下自己的头。
手边的老虎嘟囔:“看呆了。”
我问它:“什么看呆了。”
它说:“所有老虎都喜欢爹地。嗷呜。”
我顺着它背上的毛:“我没觉得啊。”
这时,对面的老虎开口了:“是的。”
我很少见变身后的女性老虎,近距离接触这还是第一次,我发现它说话的声音和家里的两只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显得比它们略微稚嫩。
我感兴趣地看它,它用爪子刨了刨自己的耳朵,才说:“爹地很直率,一上来就对我说真话,我喜欢你。”
被它这样称呼,还说喜欢,我没有太大的不适感,只是对它笑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只觉得它比家里的这两只还要单纯。
对了,家里也已经变成只有一只了。
以后就和它相依为命了。
吃饭的时候,两只老虎变成|人形。
她很漂亮,说话声音也和普通女孩子没什么区别,我放下心来。
她是个兽医,问我一些问题,我和她还算谈得来。
旁边的人总是打扰:“吃完饭再说。吃完饭再说。你们两个,这样对胃不好。”
她看着我,不化妆而眉目秾丽的脸笑得暧昧:“爸爸说我们两个,其实我是沾光的吧。”
旁边的人说:“爸爸也关心你啊。”
她又说:“爸爸,我们医院收了一头棕熊呢,你要来看看吗?”
旁边的人不动,但是却瞬间给我一种猫炸毛了的感觉:“去看看敌人吗?也好。”
“不是的,爸爸,”她说:“那头棕熊很可怜,全身麻醉治好了伤后它不吃饭,我听说爸爸以前和熊做过朋友,想你去看看它。”
他点头答应,还和她讨论起来。
我笑他:“你也说话了。”
他转头看我,温柔地笑,眼底带着一点光芒,然后帮我夹了一筷菜过来。
我从来不给别人夹菜,也讨厌别人给我夹菜,但是对他,却很习惯。
她说:“好羡慕啊。”
于是坐在她旁边的人也给她夹了菜。
看来他们处得不错。
斜对面的筷子又向我的碗伸过来:“爹地喜欢吃这个。”
他夹的菜,我好像也不讨厌。
过一会儿她的筷子也过来,和他们同样的菜。
她布的菜,好像也可以接受,虽然是第一次见面。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