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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凄凉地环视着只有他一个人的房子,从不知道曾经甜蜜的小窝竟会空旷得吓人。
怀亚特已经归队报到,几日未曾回家,与以往不同,知道他是在怄气不满他的决定,可多伊尔却无法退让半分。向来不曾有过争执的他们第一次意见严重分歧,竟不知该如何挽回……
他在害怕什么?不想面对的又是什么?
多伊尔不知道,也猜不出。
书房边的会客室是专门为款待特别的客人而设计的,此刻,年轻的主人站在门口,举手敲了敲门,得到“请进”的回应后才进入房间内。
站在伦勃朗的“石桥风光”前手拄木杖的老人转过身,恭敬地问候道:“好久不见,路加少爷。”虽然年逾古稀,头发和胡子全部花白,但老人依旧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不显丝毫老态。
“您近来可好,马歇尔爷爷?”路加礼貌地问候着深受信赖的前任管家。
“是的,一切都很好。”
两人坐下后,路加率先开口问道:“马歇尔爷爷是为了多伊尔的事才回来的吗?”神色平静,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他是怎么说服您的?”
老人沉默片刻,摘下眼镜看着路加淡淡地说道:“您从小就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不辜负大家的期望,现在您则是个优秀的族长,米尔纳在您的手中越来越强大,超越以往任何一个时期。”
路加双手交握,默不作声。
“似乎没有您做不到的事,那为什么还不能放手呢?”老人语重心长地说,古板严肃的脸透着一丝怜惜。对于路加鲜有人知的经历,他已算是知晓甚多的人,忠诚的秉性让他无法不疼爱这个已经伤痕累累的人。
“我做不到的……”路加无奈地摇着头,唯有牵强的苦笑,细长的睫毛落下稀疏的阴影,“我总不能忘记过去,甚至沉湎于记忆里,却又不想看到历史重演,唯一的动力就是我还记得自己答应过什么,在没有完成之前我是不能放弃的。”只有在马歇尔爷爷的面前他才会露出脆弱的一面,但他终究是米尔纳的族长,有他的责任和义务,还有未完成的愿望。
他,没有理由可以不坚强!
“多伊尔已经知道遗嘱的事了,您还想一辈子挡在他面前吗?”
“暗中捣乱的老鼠真是让人心烦。”黑色的瞳绽放着令人心寒的冷酷,路加冷笑着。
“他们已经都长大了,不再是不懂事的孩子,你该给他们一个机会。”老人劝告着,只是想让他卸下点重担。
路加眼神直直地盯着杯中袅袅上升的蒸汽,一言不发,也不知听进去多少。
他站在楼梯上,倚着扶栏,目送弗莱彻将老人送出门口。
高大挺拔的男孩在矮小的老人面前十分老实诚恳,两人不时地交谈着,弗莱彻站在一边频繁地点头,中间说上几句话,直到一高一矮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路加才不得不感叹……
这一对师徒还真是相像。
“大少爷,马歇尔爷爷已经离开塞奇威克。”
路加看了看他,点头道:“辛苦你了。”
当弗莱彻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时,却被厉声喝止:“住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任何话!”
可能被突然间的大喝吓到,弗莱彻一时竟楞住了。回过神后,立刻绷紧了嘴角,挺直了脊背站在那儿。
“出去!”
没有反应。
“我叫你出去!”声音开始显露隐约的怒气。
依旧没有反应。
“滚!”伴随着瞬间提高了一个八度的叫声的是瓷器砸在门板上碎落坠地的声音。
对于擦身而过的重物无动于衷,弗莱彻微微躬身行礼,转身离去,留下他一个人。
路加怔怔地看着一地的碎片,白的,黑的,青的,红的,花花绿绿,五彩斑斓,鲜艳的颜色刺痛他几乎干涸的双眼。
抬起沉重的手臂,痛苦地遮住双眼,他这是怎么了……竟向个比他小了近十岁的男孩发脾气……
太差劲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门被轻轻地推开,有人无声地走了进来,然后从地板上传来唏唏嗦嗦的声音。
路加俯在桌上,露出埋在手臂间的一只眼,看见弗莱彻正在清理地面上的垃圾。高大的身躯蹲在地毯上满满拣起一块块锋利的碎片,让他的心簌地软了下去,那人是为了不让下人们看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才亲自动手的吧……
安静的房间里,弗莱彻小心地将勾在地毯绒毛上的细小碎片一一清除干净,耳边仿佛听见一声极细极轻的“对不起”。
他没有抬头查看,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更没有做任何回答,他只是安静地做完事,安静退出房间。
因为他的主人需要的是能够安静的思考。
而不是他的原谅。
第二天,路加发出通知,同意多伊尔回到塞奇威克,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要考验他的能力,只有通过试炼,他才能够正式参与米尔纳的工作。
而他给多伊尔的任务就是与安布罗斯联手铲除科索蒂。
时光流逝35
对于路加的要求,多伊尔没有拒绝的余地,这是他最后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但当路加将他介绍给安布罗斯的时候,他的心依旧充斥着抗拒和厌恶,长久以来的教育让他打从心底不喜欢安布罗斯那样满身罪孽的人。特别是那双眼睛,一直透着让他害怕的光芒,配上青绿的瞳色,让他总是联想到狼狩猎时的双眼,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幽幽燃烧的两点鬼火。
即使单纯如多伊尔也很清楚地知道,尽管对方长得英俊非凡,可一旦拥有这样冷冽眼神,那人就绝非善类,在他有生之年是第一次和这类型的人打交道。
他也发现了安布罗斯只在见面时冷淡又不失礼节地向他问候后,便再也没正眼看过他,想来他们两个都没给对方留下好印象。但渐渐地,又觉得事情不如他一开始想得那样简单,安布罗斯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路加,那种隐藏在皮层表象下混杂着野兽般饥渴、兴奋和狂热的灼热欲望根本无法瞒得过艺术家特有的敏感知觉。
路加一直都是在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吗?
他不知道,也没打算问清楚,有很多事是他所不了解的,比如,他们的世界。
在后面的时间里,路加和安布罗斯谈论着生意上的合作问题,他们使用的言词大多晦涩难懂,每句话语似乎都绕了三个弯。多伊尔单纯不懂世事,但本性聪敏,只要稍稍留意便不难发现其中的勾心斗角,这让他对“朋友”这个词的认识又多了一层。
“对我们来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这就是我们生存的法则。如果你不能适应,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事后路加不冷不热地说着,在多伊尔的眼里对方的态度明显侮辱了他的自尊,他是对他们的世界所知甚少,但不表示他就是个傻瓜!
“我觉得……你还是少和他来往比较好。”等到安布罗斯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多伊尔才缓缓道出劝告。他应该是恨着那个人的,甚至巴不得他倒霉才好,可迟疑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要开口劝阻,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路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来往?你以为我们只是普通生意上的来往么?你真是个善良又可爱的孩子啊……
可惜背后的多伊尔并没有看到路加脸上的冷笑。
“德福雷斯特先生接受了您的提议吗?”弗莱彻接过路加批阅好的文件,仔细地进行分类整理。
路加摇晃着手中的羽笔,坚硬的笔杆和尾端油亮的羽毛在阳光下发出幽幽的彩晕,仿佛活泼俏皮的汀克贝尔。“大概吧……”想到安布罗斯咬牙切齿地对他说“我不是你雇佣的保姆”时的样子,他觉得这不能算合作的态度。“那得看多伊尔的表现。”
“您给多伊尔少爷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弗莱彻指明了路加的试炼明显是在为难人。
“但不足以让他退却,不是么?”路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不想找个无能的人,省得自讨麻烦还得让我来收拾残局。”
“您真的打算不再过问有关科索蒂的事?”
路加嗤笑了一声,说道:“我已经铺好了路,难道植树造车的活还得由我来干?”
“但……”
“没有人逼他一定得做,放弃或者继续,选择权在于他。”
一种包含着嫉妒的愤怒和仇恨隐隐地浮上心头,长久以来一直压抑住的痛苦经历再一次被挖掘出,赤裸裸到展现在他的面前。曾几何时,他是多么地渴望得到一个机会,可是没有人能给他,甚至毁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而现在他慷慨地给予,别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