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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戚少商猛地站起来,睁大眼睛盯着穆鸠平,“这,这怎么可能!?”
“还有,这个。” 穆鸠平像料到戚少商的反应一样,稍许平静一下,递过一个匣子,可戚少商却明显地看出他的手在抖,心里又不由地吃惊,慌忙接过匣子,打看一看……
那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景,即使是杀了一辈子的人,他都没有过现在这样的心情。
那个匣子里装着的不是别的,正是郝连春水的首级!!
匣子“当”得一声掉在地上,匣子中的信笺也随着飘然而下,戚少商缓过神拾起信,定眼一看,只觉得五雷轰顶。
那信上写着,
顾某没有三千桃花潭水酬知己,今送上亡友首级以答谢当日知遇之恩。三日后必亲自造访,取你性命!
他认得那字!那娟秀的字体,那曾经把他深深吸引的字体。那个写出了《七略》的字体!!
顾惜朝!!!!
戚少商死死攥住那纸薄薄的信笺,他的眼睛在充血,那样的表情看得穆鸠平一阵阵发寒。
逆水寒随之出鞘,剑光所及之处便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惊得穆鸠平猛地跳出房间。只听见房内桌椅粉碎的声音。
“顾惜朝!我戚少商不杀你,便犹如此桌!”
而世间的事情仿佛来得总是这么不合时宜。
顾惜朝的到来却偏偏挑了个最糟糕的时候。偏偏在这个时候到连云寨,因为那蒙面人告诉他三日之后去连云寨的生杀大帐一看便知他的身份。三日后便是今天。
更严重的是,他似乎没有任何准备去接受戚少商满腔的怒火。他或许做梦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站在他面前的戚少商像个受伤的野兽,嘴里念的,心里想的全是杀了他。
即使是当年站在金銮殿上的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即使是他一剑砍下的瞬间,他也依然可以感觉到他眼中的不舍和情意。而如今……
“大当家……”原本的顾惜朝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戚少商,他想过他也许就像那日走开一样,和自己只是末路之人,又或者他还在气自己大闹了雷家庄,可雷绍毕竟不是他杀的,他也没有必要歉疚。更何况,晚晴的事情他戚少商是亲眼所见,怨不得他。
可是,如今似乎一切都超出他的预料。
这样的戚少商,他没见过。让他害怕……
“哼,真是难得,这世上还能有让九现神龙戚少商怒得急火攻心的事,”顾惜朝走进连云寨时,并没有拦他。他不知道就在不久前,戚少商的命令,若是看见顾惜朝,就放他进来,因为他要亲手杀了他。
“为什么?”戚少商面无表情地望着顾惜朝,麻木地,冰冷得会把人冻结。
“呃……” 顾惜朝微微一愣,他不明白,为什么?什么意思?什么为什么?
“雷家庄。”
“呵,他们毁我妻子的尸身,难道不该死?”果然,他还是耿耿于怀。顾惜朝心里暗暗叹口气,我们毕竟不是同一种人。你可以不计前嫌,我顾惜朝却不行,天下人都知道我有仇必报,更何况事关晚晴。
“那郝连一家呢?因为什么?”戚少商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顾惜朝看得出他在忍,忍得那么辛苦。好象随时都会爆发出来一样。而也正是这会儿,戚少商手中的信笺划落,飘到顾惜朝脚边。
“郝连一家?”顾惜朝的表情一惊,目光却被脚边的信笺吸引,那个……
“你……”
对着信笺凝视了一会,顾惜朝忽然抬起头,和戚少商的眼神匆匆相遇,只是这次他什么也读不出来。好象一眼望去,除了恨什么也没有……
“戚少商,”顾惜朝嘲弄一样扬扬眉,灿烂的笑,看得戚少商一阵迷茫。
“你若是想杀我便杀,何必浪费心思来设计这么个借口。”那样绚烂夺目的笑在一刹那消失,而余下的只有他顾惜朝与生俱来的残忍和冷漠,
寒光出鞘,戚少商似乎有所预料地翻身躲过,长剑划过他的狐裘,却没有伤他的意思,顾惜朝见他躲过也好象松了一口气一样,转身掠过大帐的门帘。
可惜的是,戚少商误会了他的意思,因为他看见了帐外愣愣站着的穆鸠平,也看见了顾惜朝手中凌厉的杀气,便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去……
“你……”本来打算抽身离开的顾惜朝来不及挡住这始料未及的一剑,竟忘了身边的神哭小斧早已离身。情急之下一把握住逆水寒锋利的刀刃。
那血掠过他眼前,美丽得恍惚是梦里醉红的杜鹃,耀眼得令他眩目。
那个,是所谓的,幸福吗……
少商……
“你要杀我……”
不可置信地死死盯住戚少商,几乎是用尽唯一的力气问他,“你要杀我?”
“你作恶多端,我早该杀你。不该留你为祸人间。”不忍看他的表情,戚少商痛苦地扭过脸,就在刚才,他又一次听到自己的利刃割裂顾惜朝血肉的声音。他曾以为这样的记忆不会重复,他曾以为……
“呵呵……”
仿佛意识到什么一样,顾惜朝凄然地笑起来。有种恍然世外的错觉。
“你说的不错。我该死。”他明白,所有的追问不过是脆弱的挣扎,到头来,揉碎的只有他的心而已。
依然笑着望着手中饮着血的逆水寒,顾惜朝突然猛地将它狠狠刺进自己的胸口……
我不该回来,我不该清醒。
少商,为什么你都不问,人是不是我杀的?为什么,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还是,我已经没有解释的资格了……
我曾以为,你的漠然是世间最残忍的惩罚,看来,是我错了。
被你这样恨着死去,至少你还会记得我,对不对。
至少,在你看我的眼中,还有泪,对不对……
看到那仿佛断翅的蝴蝶一般颓然倒下的身体,戚少商才忽而从刚才那一瞬间梦呓样的低语中醒来。然后,突然疯了一样冲过去,死死抱住顾惜朝单薄的身体……
“为什么!?你!……”话到嘴边却哽住了,戚少商望着怀里的人,却不知道早在逆水寒刺穿顾惜朝胸口的刹那,他的泪水已经无法抑制。
心痛,原来是这么万劫不复的感觉。为什么,你的每一句话,都能让我感觉到这么万劫不复的重创。难道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吗?惜朝……
“大当家……”冰凉的泪晶莹地落在顾惜朝长长的睫毛上,意识迷离地他却孩子一样敏感地微微动了动,身上已然是一阵欲死的痛,他皱了皱眉便又失去知觉。
“惜朝!!”戚少商见他眉心紧锁,面色苍白,急得几乎忘记斟酌手中的力道,猛地抱起顾惜朝,冲着发愣的穆鸠平大喊,“快去找大夫。快!”
惜朝。你不能有事,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清,你不能死!!
而此时,穆鸠平就算再死脑筋也看得出现在不是谈报仇的时候,与其说方才吼着要杀顾惜朝的戚少商可怕,不如说现在抱着这将死不死的顾惜朝,一脸悲戚的戚少商更可怕。
跟着他这些年,穆鸠平没见过的事情,全在遇到顾惜朝以后让他见着了。这又让他心里不免感觉异样。大当家这是怎么了……
旗亭相识人,不是你?
不是。怎么,很失望?
有点吧。
……
大当家,我好想在和你琴剑合鸣一次,可如今,一切是不是都太迟了。
……恩。。
晚晴,晚晴……
不要走,你要去哪里……晚晴……
是谁……谁……
房内,大夫轻轻合门出去。戚少商静静坐在床边。药香味庸懒地充斥着房间有限的空间,很温馨的默契。仿佛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中断这久违的感觉。
“惜朝,你怎么总是不停地受伤。”戚少商傻傻笑着,慢慢抚过顾惜朝消瘦的脸庞,清泠的汗水渗出额头,勾勒出一抹灰暗而颓废的美。
“难道你不知道,你的伤是加注在我身上更深的痛吗。”笑容渐渐隐去,戚少商的脸色沉下来,“这样做的结果又将会是你以后嘲笑我的筹码吧。”
“算了。”戚少商府下身子,小心吻过顾惜朝没有血色的双唇,即使没有温度,却依然可以让人觉得温暖。这样安静的顾惜朝,与世无争得令人难以想象。或者说,惟有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
那个急功近利的顾惜朝,那个血染天下的顾惜朝,那个不惜以惨烈的背叛来换取妻子幸福的顾惜朝,真的已经死了吧。
边塞的阳光很充实,不像卞京的那样温和,但却真的很真实。
顾惜朝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指间穿过的一丝丝温暖,仿佛很耀眼却很美丽。他的嘴角边,毫无预兆地挑起微笑,他不知道,那远比这日光更灿烂。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很意外地,走进来的是铁手。
“怎么,来审我?”此时的顾惜朝虽然才从混乱中清醒过来,不过他损人的工夫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
“你……”先是一愣,铁手立在门边,然后,茫然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