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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见自己威信已立,县太爷又咳嗽一声,终于开始发言:“季姑娘,敢问你和司捕快,是……”
“噗。”小小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她倒是没听墨非莲说过每个衙门里的老大都如此八卦,讪讪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你问她是我什么人?”微笑的声音忽然插入,鬼魅一般简直是如影随形,只是那上扬的尾音让人一听便觉得好似春风拂面,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小小听得自己骨头尖儿都隐隐有些作痛,鸵鸟地将自己身子缩了缩,试图不让这声音的主人发现自己。
当然,这自然只是做梦。
司然亦笑着出现在众人面前,模样俊朗无涛,和第一次一样耀眼地让人牙痒,径直走到手足无措的小小身边,附身捞起她有些软绵绵的身子,在她的额头印下轻轻一吻,转而看着大家:“我们两个,就是这样的关系。”
战善在一边看得是目瞪口呆,就差鼓掌喝彩吹个口哨,只是其余人却大多呆立在了原地,完全看傻了眼,就连季小小自己,也晕乎乎的冒着烟儿,瘫倒在了司然亦的臂弯里。
这个严肃的审讯,便这样在司捕快的插科打诨之中,气氛全无。
司然亦看一眼战善,伸手毫不怜香惜玉地掐一把小小的脸颊,道:“下次看人要仔细点,这人虽然和你上回同我说的人模样相似,可是,他的功夫底子比起你来可差得太多。”
小小不信,上前想要擒他的手腕,战善根本来不及挣扎便给她捉住了命门。她单指搭在上面,屏息仔细听了听他的脉息,有些挂不住脸,看着司然亦:“你怎么会知道?”
“能被你捉着来衙门的,怎么可能是从你身上骗去玉佩的小偷。”司然亦嗤声,态度无理,小小心虚挠头,狡辩:“我不过是一时心急,再说了,对于偷儿假装手无缚鸡之力都是家常便饭,我若不将他捉住,万一他真的是当日偷取我玉佩的人,那我不又要捶胸顿足懊恼不已了。”
司然亦不理会她的争辩,而是长臂一伸,揽住她大半的身子,当着外人的面亲昵的蹭蹭她的鼻尖,笑得温柔:“我就说,才几日没将你带在身边,你就跑到这里给我惹是生非了。”
“噗。”小小险些喷出一脸盆血来,仰脸惊恐地看着他,生怕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县太爷见司然亦如此,心里终于有了谱,开始作审讯的总结:“战善无罪释放,完毕……”
……
虽然洗清了“冤屈”,可是战善还惦记着茶老板吩咐的事情,拦住想带着小小离开的司然亦,客气道:“方才的事情感谢司捕快了,不过在下有要事在身,能否借季姑娘一用,感激不尽。”
司然亦掀开了眼皮子瞅他:“你要她去做什么,她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就算去了,也是碍事。”
小小听不出司然亦这是在推辞,铁了心要长长自己的气焰,推开他挡在自己腰间的手,怒瞪他:“损人也不带这样的,我偏要和他走,怎么样。”
“随便你。”司然亦无所谓耸肩,摊开自己双手,小小怒极反笑,直接拽过战善的手,拽着这个大活人,跑得没了影。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和人之间都只剩下细小的缝隙能够过人,战善被她拉的得喘气不能,一直在后头苦苦地跟着。
小小也不知道怎么了,越看司然亦那副就算天塌下来也和他无关的笑脸越是恼气,干脆躲得远远的,不去想他,正这样卖了命地朝前跑,忽然一个彪形大汗横插进了人群,将她撞得一个踉跄。
江湖第三
好在战善眼疾手快,赶忙上前去将她扶住,小小这才勉强没有摔倒。那撞人的人神色匆忙,一直都低着头不敢去看小小的脸,忙不迭的道歉,却始终没给小小一个正脸。
小小直觉他的身上似乎有些什么猫腻,见他神态闪躲,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刚想伸手将他拽住,却看见那人一直藏在阴影里的眼睛亮了一亮,一个漂亮的闪身轻松躲过她伸出去的手,隐没进了人群里。
这个背影。
这个动作。
小小的双脚好似在地上生了根,无法移动半步,就连整个身子都无比僵硬,动弹不得。
……绝对不会错,是师父——是,步天下。
就算他易了容,就算他改变了体型,可是他的背影却好像刻在了记忆里的一般,无论时光怎么冲刷都无法抹去。
她想冲上去抓住他,无奈根本挤不过人群,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越走越远,一直远到连最后的那个背影都看不见。
“季姑娘,你怎么了?”战善见小小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惨白,忍不住上前好心询问,小小的下唇被咬得有些发白,右手的五指深深嵌进手心里|奇^_^书…_…网|,露出一个惨淡地笑容侧头看他,微笑道:“没事。”
的确是一点事情也没有,小小用左手捏住刚才那个人塞给自己的纸条,任手心的冷汗渗进易透的宣纸里。
……
善宇茶馆一下便走到了。
战善笑吟吟将季小小领去了上次茶老板请她和司然亦见面的房间,为她摆上了些精致的糕点,交代她茶老板马上就到,便猫着身子退了出去。
小小仔细听了听四周的动静,确定了没人在偷看,终于放心将湿润的手心摊开,将那攥得死死的纸条给翻出来。
这样潦草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情急时随手所写,小小的心好似万鼓齐擂,响个没完,屏住呼吸,定睛去瞧上面的字。
“小心碧游堡、茶老板……保重。”
言简意赅。
小小认得步天下的笔记,这般狂傲不羁的字体,绝对是出于他的手笔。
只是……
这上面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小眉头紧蹙,又想到刚才司然亦拦在她面前时所说的那段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的确是在默不作声地保护着她。
到头来,竟然是她自己不识抬举了。
门外忽然传来推门的声音,小小眼疾手快,将步天下特地送来的纸条贴身放好,又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来装作若无其事,慢悠悠的开始低头静思。
来人不是其他,正是那永远都是一张棺材脸的茶老板。
他慢慢踱步进来,优雅地推开小小对面的靠椅坐下,冷冷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哪里有人请人过来是一副如此态度的,小小在心底不满,面上却不敢放肆,讪讪咽下最后一口甜而不腻的糕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刹那间,小小竟然发觉茶老板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只是短短的一瞬,又立刻恢复到原本的弧度。
果真是最近被司然亦搅得心神不宁,竟然在大白天都出现了错觉,小小蹭掉指尖的糕点屑,伸手抚额。
“季姑娘?”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小小点头。
“这样。”茶老板将头侧过去,不去看她,小小有些无奈地抽抽嘴角,原来这个世界上像司然亦这样喜欢吊人胃口的绝对不止他一人。
见他似乎没有意愿搭理自己,小小只能先行开口,道:“不知道茶老板此次叫我前来,有何请教?”
“请教倒算不上,我不过是想向季姑娘打听一点事。”
小小警惕地看着他,等待着他再次开口。
“季姑娘不必如此防备。”茶老板也发觉了小小的变化,用那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深深看着小小:“你和司然亦,一定要趟碧游堡这个浑水么?”
淡淡一句话,却在小小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碧游堡,当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水深似海么?为什么大家都三番五次地劝解,为什么大家都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
可是墨非莲的异常举动,游翎然在步天下眼中不一般的地位,让小小根本就放心不下这个地方的情况。
除去步天下和墨非莲,能够真心待她的人,这全天下,还能有几个呢?
她稳定了自己的心神,亦下定了决心,抬眼坚定的看着茶老板,说出自己的决定:“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就此罢手。”
却没想到茶老板竟然轻轻松了口气,好像卸下了什么重大的包袱一般:“这样便好。”
……这样便好?到底是哪点好了?
小小纳罕。
“记得保护好自己,游翎然和司然亦……他们自顾不暇。”
说出最后的警示语,茶老板好似来时一般决然,起身而出,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
只是在走到门前时,他忽然转过身来,和呆呆看着他的小小四目相对,开口提醒:“碧游堡内的琴声,这是整件事情的关键,你若是不怕,便顺着这个自己去查罢。”
……
八月初三,阳光和煦。
碧游堡的武林兵器大会如期而至,所有聚集在天止山脚的武林豪杰全部都汇集于天止山上,等待着游翎然前来主持这一场武林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