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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曾想我话才出口,魏明月却是惊讶的脱口道,“怎么小辰子从来没跟你提过么?”
我一愣,狐疑的抬眸去看他。
见我是真的迷惑不解,魏明月不由更加沉重的叹息一声,然后转身走到墙角的书架前,从中间一行的最右一格里拾掇起一本事先打开的纸书折回我面前,犹豫了一下才递给我。
“他的时辰到了!”他说,声音一瞬间恢复了他这个年龄的人应有的苍老味道,转身走到门口站着,只留给我一个苍凉的背影。
时辰到了?这是什么意思?我心里咯噔一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收摄心神低头去看手里打开的书页。
那是一本百草典籍,纸页枯黄应该已经有些年月了,而且看上面的字迹也应该不是出自韦北辰师父的手笔,此时打开的那一页上记录的是一种唤作夜修罗的植物的资料详解。
关于药理我本来知道的就不多,对于夜修罗这种植物更是闻所未闻,于是只能耐着性子一行一行的看下去。
书上说那是生长在炎热沼泽地带的一种藤蔓植物,叶子细小藤条粗壮,里面蓄满乳白色的汁液,这些汁液经过提炼可以制成一种能令人产生幻觉的特殊迷药,是能催发“无常”毒性的几种珍贵药引中的一味。
所谓“无常”是早前活跃在南野宫廷之中的一种亦蛊亦毒的南疆毒术,施蛊控蛊的方法都很奇特,而且一旦被外物催发,剧毒无比,约莫五十年前还被传为无药可解,当年为了夺位李后便是以此蛊毒杀昭远太子。
只是,二十年后这个本该已死的人却奇迹生还,并且顺利登位成为一国储君。
自此——“无常”无人可解的传说也被打破。
而孝康皇帝继位之后,当时已被尊为太妃,曾经的澜妃未央颁旨驱逐了南野宫中豢养的所有巫师,并且焚毁他们做法的器具,巫蛊之术为南野朝廷所禁。
“无常?”虽然现今的“蛊毒无常”已经不似当年那般令人闻名丧胆,但是乍一听闻这个名字我还是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你是说韦北辰所中的也是蛊?”
蛊一般为人所控,只要对他施蛊的人想要他死,一般外人都很难逆转。
“不!”魏明月否认,加重了语气强调,“他中的是一种叫做幻沙的毒。”
“幻沙?”乍一听去瑰美华丽的两个字,却不知道怎么会把韦北辰折磨成如今的这副模样。
不过既然是毒,那么只要弄清楚来龙去脉就还都有解救的希望,总要好过是蛊。
心中暗暗升起一线渺小的希望,我目光凌乱的四下扫了扫,瞟见手中书本不由的脑中灵光一闪,“这毒可是与这夜修罗有关?”
魏明月目色一沉,似是有些难言之隐,欲言又止的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不得已的点头道,“幻沙——是夜修罗的花粉!”
【74】全身而退
我一愣,困惑的低头去看手里是书本,“可这书上明明说夜修罗不会开花结果,是以根茎蔓延分裂出新的植株的。”
“它不是不会开花结果,而是没有人见过它开花结果而已。”魏明月道,接过我手里攥着的书本扫了一眼就扔到旁边的桌子上,“夜修罗只在午夜开花,并且花期极短,之后会迅速凋零,结出果实并且脱落,起初它也是因此而得名。并且此物本就生长在气候炎热的沼泽地带,白日里都很难寻见,再加上夜间毒物出没频繁,更是鲜有人踪。其实夜修罗的寿命极短,只能活一季,来年再见的已经是种子萌发出来的新的植株,只是因为它开花结果的过程极短,一般只能维持在一个时辰左右,又很难为人所见,久而久之人们也就误以为它不会开花结果,世世代代以根茎延绵下去。”
“所以其实它会开花结果,并且它的花和果实都跟藤蔓里隐藏的汁液一样含毒?”我接下他后面的话。
想来也只能是这样了,但如若幻沙是如此一味不为人知的毒,那么眼下韦北辰的情况也就不容乐观。
魏明月的神色凝重,并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勉强压制住内心深处疯狂涌现出来的恐惧情绪,我聊作镇定的看着他问,“这幻沙到底是怎样的一味毒?”
“夜修罗本身的毒性是乱人心智、使人产生幻觉,但毕竟要经过提炼得来,所以毒性不是很烈,一般不会伤人性命,但它开花之时其内所有的毒素都会凝结于花蕊之上,幻沙也是因此得名。”魏明月道,“如若为人服食,之后便会随血液融入大脑,致人麻痹昏睡,短则数月长则半年,中毒人就会油尽灯枯,直接睡死过去。”
油尽灯枯?一觉睡死?
韦北辰的体内一直有一种无法轻易去除的诡异热毒,这我是知道的,据说是当年梁太后设计谋害他们母子时留下的祸根,而他的身体不好我却一直以为是幼年受创所致,是以这么久以来却是从未将二者联系起来。
但如果他体内热毒就是他此时重症的诱因,那么压制了二十余年而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后面的事我不敢去想。
摸索着爬到床边,“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不是都没有事么?”
“这味毒在他身上埋藏了二十余年,早前公子试过很多种方法,最终的结果也只能做到这样,替他暂时压制毒性发作,却无法根除。”魏明月道,回头去看着桌上的医书失神片刻又是神色凝重的叹息,“这十年间我也不断的在翻看公子留下来的医典,也曾试着往沼泽深处寻了那花粉来研究,却是始终无果,终于也还是毒发了。”
短则数月,长则半年!现在毒发了,那是不是意味着韦北辰的大限就在眼前了?
我穿鞋下地,径自挪到桌子旁边捡起那本书握在手里,犹豫良久,还是带了最后一线希望渴求的望向魏明月,“如果配不出解药,那么——他会怎样?”
“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个样子。”出乎意料,魏明月却是自嘲的一声苦笑,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是一筹莫展的看着我继续道,“一直一直的睡下去,不会醒,也不会死,甚至也不会苍老。”
不会醒也不会死?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不会苍老?
我心下困惑,但隐隐的又涌现出一种更加浓烈的不安感,勉强压抑住呼吸,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道,“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大概就是他的生命会永远停留在睡过去的那一天,之后若不是为外力所毁,他的身子甚至可能与天地同寿,换而言之就是——”魏明月逐字解释,但这些浅显的字字句句联系起来,却是我怎么领会不了的意思。
最后,他顿了一顿,目色的深沉的注视着我的脸孔,长长的叹息一声。
“他已经不存在了。”他说!
声音很轻,语气也不重,但是落在我的心间却似一记闷雷,轰然炸开的同时我身子一晃,脚下亦是一个踉跄,好在扶着手边的桌子才得以稳住身形。
其实魏明月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一直不愿承认。
如若这一生韦北辰就只能毫无知觉毫无意识的躺在那里,那么对我们这些人而言,他确确实实是已经相当于不复存在了。
我看不到他的痛苦也感知不到他的心情,这种所谓的“活着”无论是对他抑或是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让我参与其中,所以他才会撇开我一个人躲回这里来承受。
无可否认,在这一点上他是自私的,可我却丝毫无法指责他。
“是药物就总有与它相生相克的东西,即便不能完全解毒,但也不该这样全然的不起作用啊。”我咬咬牙,强自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无常”尚且有药可解,我不信这一味素未闻名的“幻沙”竟会霸道至此。
魏明月深深的看我一眼,终还是不忍的背过身去,“幻沙的药效很奇特,不能轻易为其他药物所融。”
“师叔,要不你取了我的血来试试吧。”心中烦乱,我的目光凌乱的四下飘了飘,脑中忽而灵光一闪,两步绕到魏明月面前扯了他的袖子,“小时我曾服食过一只千年冰蚕,这些年来血液里一直留有那时的寒毒,寒热相克,饮了我的血对他或许会有些帮助。”
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我迫切的望着他。
“荒谬!”魏明月愣了一愣,回过神来却是气鼓鼓的一把甩开我的手。
“怎么?”我愕然,随即便是有所顿悟,只是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落空的双手。
“人命攸关,为人医者岂会做这些混账事?这些胡话是谁与你说的?”魏明月余怒未消,脾气暴躁的在屋子里转了两个圈才得以压制住胸中恼怒的情绪,满面通红的斥道,“若是区区一只冰蚕便能解他的毒,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