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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目光再次交会,他的眼神带着黯淡的空茫静静注视我的脸孔,像是凝望却捕捉不到目光。
“你——还有什么话说?”半晌之后,我往一侧偏过头去淡漠的开口。
骆无殇没有马上说话,失神的仰头看着天际的流云良久才是苦涩的牵了牵嘴角。
“有些错,既已铸成就再也无法弥补了,这些事既是因我而起,就由我来做一个了结好么?”
该是真的提不起多大的力气了,他此时的声音沙哑低靡,落在耳朵里有些空旷,像是飘离的很远很远,有种迟暮的悲凉。
不管他跟许如云之间怎样,但是将我逼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原以为他至少是要跟我说一声“对不起”的,可是没有。
“潼潼,”他说,终于缓缓收回目光,神色矛盾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又回头看我,“她——是我儿子的母亲。”
其实就在他回头的那一瞬我就已经料想到他要说的话无非是求我放过许如云,却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理由。
他护她救他甚至不惜以命相搏,只因为她是他孩子的母亲,而不再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我觉得这种理由很悲哀,却说不清在这场闹剧中到底是谁失身失心输的更惨。
不管到底爱的是谁,骆无殇都为了这段所谓的感情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许如云算计一场,最后得到结局却仅仅“是他儿子的母亲”,而我——
原来从头到尾都不过是最让人啼笑皆非的一件牺牲品,在别人的一往情深里彻头彻尾的葬送了一切。
怪不得后来再见面的时候骆无殇对我会有那么多的纵容和成全,想来在许如云被人强行掳走那一日所有的真相在他面前就都已经被识破了。
可是多么可笑呵,到了今时今日他却要我放过许如云,我怎么就能够放过她?
我死死的咬着下唇不说话,骆无殇沉默片刻却是突然由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沙哑的浅笑,只不过那笑声虚弱的太过飘渺,仿似更接近于叹息。
我诧异的低头看他,四目交接之时他看我的目光忽而变得深不见底。
在我的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浓烈的近乎能将人吞噬的目光看我,无需言语,很多记忆里褪了色的往事就涌上心头,硬生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卡在了喉头。
我想表现的若无其实,眉心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中间拧起。
“我答应先皇会护你一生,”骆无殇的唇边缓缓勾勒出一个类似微笑的弧度,一寸一寸抬起他垂于身侧的左手一下下慢慢把我的眉心熨平,然后那些消失了的褶皱就一点一点神奇的聚拢到他的眉心,“潼潼,我——食言了。”
我瞪大了眼睛措愣的看着记忆里那只强健的手臂从我面前坠落,直至察觉他捏着我指尖的右手也突然完全失去力度才如梦初醒的发现——
在他面前我已经永远丧失了开口说话的机会。
骆无殇就这样走了,这个我曾经那么鲜明的爱过也恨过的男人如今就这样在安静的在我怀中永远沉睡下去了。
他欠了我那么那么多,走的时候却是那般坦然,我很想跟他说一句“其实我已经不恨你了”,可是——
至死,他都没有求过我的原谅。
骆无殇,他还是用这样的方式摆了我最后一道。
“呵!”我心里想着不禁哑然失笑,不经意的乍一回头却见着不知何时许如云竟是已经从车上下来,彼时正在我身后四五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站着。
她的眼中是一种空洞的苍白色彩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我与骆无殇,眸子里没有喜怒哀乐也没有我预料之中所谓的泪水。
此时此刻,我突然觉得,在她面前骆无殇冰冷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种巨大的讽刺。
与骆无殇无关,但是回望前尘种种,这个女人的存在却是真的让我深恶痛绝。
我只是目光一沉旁边骆无殇的两个随从已经会意,赶忙过来接了他的尸身小心翼翼的放平在地上。
因为跪坐的时间久了我腿脚酸麻,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脚下轻微的一个踉跄。
身后的随从眼疾手快的赶忙扶了我一把,我没有拒绝,只原地稳住身形,目光森凉的盯着对面许如云的脸。
“钟卫尉,那个——”凌飏见势不妙,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转,回头挺客气的冲着钟旭嘿嘿一笑,指着护卫的禁军、仪仗比划道,“烦你带着他们先往别处撤撤?我这儿——有些家务事要办。”
“是!”凌飏刻意表达的有些含蓄,而钟旭是个聪明人,自是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就转身去指挥队伍人马分别往两边的岔路口退去。
外围聚拢的人群迅速退散,三岔路口的正中间——
我与许如云两个狭路相逢!
【67】曾经而已
我与许如云之间针尖对麦芒这已经不是不是第一次,上一回在暗春坊初见,各持着新欢旧爱的身份,身边站一个骆无殇;这一次意外重逢,已然是新仇旧恨不死不休,骆无殇却是看不到了。
两个人静默的对视,我的眼中凝满愤恨,许如云的眼中多的则是讥讽。
现在骆无殇就一动不动的躺在面前,她的这一个云淡风轻的眼神显得特别刺眼。
我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他死了!”
许如云闻言终于抬眸,越过我淡淡的扫了身后的骆无殇一眼,便又将目光重新移回我的脸上。
“我看到了。”她说,声音清冷平静,仿佛她看到的只是一个与己无关的陌生人一般。
毕竟是爱过,说到底骆无殇还是为她而死,这个女人此时的态度着实让人啼笑皆非。
“呵——”我想笑,笑了一声又是荒凉的戛然而止,一个箭步上前拽了她的手腕将她拖到骆无殇面前,大袖一挥指着骆无殇的尸身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是你夫君,现在他就这样倒在你面前,难道你就没有一丁点的感觉,你的眼泪呢?”
因为练过几年拳脚的缘故我手上的力气较之常人本来就是有些偏大,再加上此时情绪不稳下手更是没轻没重,许如云被我拽了个措手不及,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到骆无殇身上。
我本以为她至少也该是恼了,但是出乎意料,身形稳住之后她的情绪仍是不愠不火的静静看着我,口中不屑的反唇相讥,“我也没有看到你的。”
我与骆无殇早就一刀两断,更何况他今日的下场也是自找,与我扯不上半分关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许如云这么近乎挑衅的一句话竟然就是戳中我的软肋一般,噎得我一时无言以对。
“你不用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清高姿态,你没有资格用这样的立场跟我说话。”见我沉默,她唇角讥诮的那个弧度就牵扯的更加明显的冷笑一声,“是,我承认我爱他,甚至为了爱他耍尽手段,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可是就因为我一直都爱着他,所以在他面前我永远都不欠他什么。”
因为爱,所以没有亏欠?
许如云这些话虽有强词夺理之嫌,但因为她斩钉截铁的这个“爱”字,我却无力反驳。
因为,感情本来就是一笔还不清的重账,就算她的所作所为受尽千夫所指,但在这世上却唯有那个人是没有资格指责她的——
她之于骆无殇是这样,我之于韦北辰亦然。
可是现在,她口口声声说爱的那个男人为她而死,她这样无动于衷的表现着实让我难以理解。
“是么?”我蹙眉,不可思议的反问,“就算他为你丢了性命你也心安理得?你的爱就是这么一个无所不能的借口么?”
“他的性命是为我丢的么?”许是被我戳中了痛处,许如云的目色一寒,语气也跟着凌厉起来,恨声道,“说到底他这也是自作自受!”
一句话咬牙切齿,非但无愧,还似是快意的很。
我越发不能理解这个女人的想法,目光烦乱的四下一瞥正好看见身后骆无殇冰冷的尸身。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那,襟前濡湿的大片衣衫尚未风干,妖娆的血色绽放,刺得人眼睛生疼。
“许如云,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短暂的沉默之后,我不可遏止的笑出声音。
“你错了,他不是可怜,是可悲!”出乎意料,许如云却是声音冷涩的打断我的话。
我诧异的回头看她,两个人四目交接,她顿了一顿又是冷声笑道,“风影潼,我告诉你,他这一生所受最大的折磨不是我姐姐的背叛也是我的算计,而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会爱上了你。”
骆无殇爱我?若不是曾经在皇陵里亲耳听到他对许如梦的私语,或许我真会天真的以为他是爱过我的,可此时这句话由许如云口中说出来却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牵动嘴角冷涩一笑,稍稍往旁边移开目光,“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