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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被自己的思维绕住了,琉璃说着声音便是不觉弱了下去,羞恼的闭了嘴继续扯自己的衣襟。
我没有接她的话,又等了片刻,见她着是再说不出什么了,才又重新转头去端了桌上的茶碗。
就这么个说话的间隙,捧在手里茶碗的外沿已经感觉不出暖意。
我不甚在意的用盖子把浮在面上的两朵小花拢到一边,然则杯沿还不及送到唇边却被琉璃拦了下来。
“凉了,”琉璃怯怯的指着我手里茶碗,“奴婢重新去给您泡一杯吧。”
因为服食过冰蚕的缘故,我自幼体寒惧冷,只是这三年漂泊在外这些矫情的习惯却也断断续续的忘了,不想琉璃却还记得。
我略微愣了下神,见着琉璃脸上紧张的表情本来是不忍心拒绝,手下却是鬼使神差的轻轻推开她横在面前的那只手饮了一口冷茶。
琉璃愕然,愣愣的看着自己落空的右手再抬头看我,声音一抖几乎是带了哭腔低低的唤了我一声,“公主——”
我如梦初醒,可是待到要跟她解释的时候突然就又改了主意,毕竟——
再怎么伪装,我也再不可能做回原来的那个我了。
于是我什么也没有多说,只起身把桌上的凤印放回盒子里,推到琉璃面前,“先收进去吧。”
“公主,奴婢不是存心要替驸马辩解的!”琉璃伸手捧了那盒子用力的抱在手里,却是迟迟未动。
我没有接她的话,复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这几年,驸马他一直明里暗里的派人再找您。”琉璃见我不语,微微有些紧张的干吞了口唾沫,然后又大着胆子往前挪了一小步,继续说道,“奴婢知道不该论主子的是非,可是公主突然失踪了这么久,这几年人前人后的又怎么能少了是非?他们有人一直在暗地里议论,说驸马是碍着先皇的那道旨意,怕朝臣造反才迟迟不肯承认公主遇到不测,可是这三年奴婢一直在他身边看着,奴婢看的出来驸马心里是真的放着公主的。”
骆无殇的心里有没有我我不想追究,这三年他又到底有没有找过我我也不知道,但是从重逢之后这两个月他的表现来看,他对我,自始至终却都是顾念着一份情谊,手下留情了。
可这也不代表,以往种种就能完全抹杀,重新来过。
“你不懂!”我说,背过身去深深的吸进一口气。
“是,奴婢不懂!”琉璃说着黯然垂眸顿了一顿,再抬起头的眼圈就红了,“奴婢虽然不懂公主和驸马之间的事,可奴婢说的都是自己眼睛看到的。虽然公主不说可奴婢也知道,这几年公主在外面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就算公主心里有怨气,至少,也再给驸马一次机会吧。”
琉璃说着便是泪盈于睫,几乎是带了乞求的神色迫切的望着我。
我心里一堵,张了张嘴刚要开口,院子里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眼一个内侍已经站在了门口,恭敬的对我施了一礼道,“娘娘,钟卫尉在宫外求见。”
因为职位之便,钟旭是可以随时出入宫门的,又因为自澜妃以后钟家一直很得皇族的倚重,所以钟旭会出现在后宫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夜已经深了,他会此时出现却是非同小可,想来是我让他办的事情有了眉目了。
我沉吟着暗暗的思量了一下,对那内侍道,“有请。”
“是!”
那内侍应声下去,片刻之后钟旭也由外头快步走了进来。
与颜家的自视甚高不同,这些年无论是在我父皇面前还是在骆无殇面前,钟家都一直谨守着为人臣的本分。
钟旭进门之后很郑重的单膝跪地给我见礼道,“微臣参见公主。”
“钟卫尉不必拘礼。”我抬抬手示意他起身,回头是以琉璃把凤印收起来。
琉璃也是个识大体的丫头,虽然心存困惑,也只是偷偷的看了终须一眼就默默的收了凤印送到旁边的书房,出来之后也没等我吩咐就自觉的转身带上门退了出去。
听着她的脚步声走远,我才敛了神色把目光移给钟旭,“可是我交代给你的事情有眉目了?”
“是!”钟旭点头,眉宇间却是皱出凝重的两条褶子,慎重道,“翡翠的姑娘的下落微臣已经查到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刚毅味道,我却能明显的看出他目光中的闪躲。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腾而起,我心中已经有了七分了然,但是在他给我明确答案之前却还是耐着性子道,“她人呢?”
“在——”钟旭的嘴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看那表情,似乎是在心里狠狠的挣扎了一下,才一咬牙,垂下头拱手道,“在陛下入宫前的旧宅,平远将军府里。”
【58】风起夜澜
骆无殇!
能让钟旭这般为难才敢说出来的——我也早就料到会是他。
谈不上失望,也好像算不得愤怒,我不知道自己此时所持的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只是觉得胸前压了一口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把持住自己,不至于踉跄跌倒。
“查清楚了?”强打了精神,我问。
“还没有,现在只知道人在那儿。微臣也是临时得了消息,因为赶着进宫来见公主,还没来得及细究,不过臣已经差了人再去打探,今天晚上应该差不多就能有消息了。”钟旭说着话锋一转,眼中神色不由的更加凝重,“微臣今天连夜赶着过来拜见公主,是有别的消息禀报。”
“嗯?”我心下一紧,抬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是夜澜!”钟旭道。
夜澜?韦北辰?
我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只等着他的后话。
钟旭一脸愁眉不展的看着我,正色道,“夜澜的梁太后薨了!”
梁太后驾薨?夜澜国主风北渡的生母梁太后殁了?
“你说什么?”我一惊,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
“夜澜那边刚传来的消息,梁太后薨了。”钟旭重复。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这突发的怪症之中定有猫腻,却从不曾想,一个月前还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那么一个女人,这转眼之间竟然真就这么去了。
当日还在苍月城的时候陆雪衣就曾一再暗示我,梁太后的病会与韦北辰有关,而后来杜明楠那些模棱两可的话也隐隐的透露出这层意思。
不过因为那时候韦北辰一直都跟我一起在苍月城,我也想不出这事儿跟他会是怎么个有关的法子,所以对陆雪衣的话也就没有全信。
不管跟韦北辰有没有关系,以前我就只当她的病是个助我脱身的契机,而如今看来,却是毫无悬念了。
我知道,虽然他从来不说,可一直以来韦北辰都因为他母妃的事而对梁太后耿耿于怀。
但是这几年间,为了顾及到我,他却一直隐忍不发。
可现在明知是最坏的时机,韦北辰,他终于还是做了。
这件事从一开始他就被牵扯在内,再加上我的离开,风北渡势必要迁怒于他。
【1文】此时的夜澜朝中,只怕是太平不了。
【2人】只是按照行程风北渡他们还应该是早我们两日便可回京,这一路上南野这边却也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3书】这个时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要给我时间。
【4屋】我一遍遍的劝慰自己要冷静,攥着拳头胡乱的在殿中踱了两步,还是没能压下声音里的颤抖。
“确定消息可靠吗?是什么时候的是事情?”我问。
“说是昨天一早的事,消息绝对可靠,夜澜那边的讣告已经发了,三五日之内咱们这边应该就能收到了。”
昨天一早?也就是说我们前脚才刚刚跨进大郓城的属地,夜澜那边的梁太后就去了,时间拿捏的倒是刚刚好。
“那死因呢?”这个巧合让我心惊肉跳,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钟旭。
“这个暂时还不是很清楚,好像是病殁。”
“病殁?”以风北渡无风也能掀起三层巨浪的性格,更何况这件事上从一开始就是漏洞百出,怎么可能只一句病殁便息事宁人?
不过钟旭这样说我倒是先松了口气,平定了一下情绪才又问道,“夜澜那边一点别的动静也没有?”
“没有!”钟旭摇头,也是双眉紧蹙一筹莫展,“微臣急着前来跟公主禀报也正是觉得事有蹊跷,且不说这一次梁太后病的古怪又死的突然,自古以来皇室之中的葬礼都是仅次于帝王登基和大婚的大礼,更何况梁太后还是夜澜国主的生母,可是他却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随后已经降旨准备举办国丧。”
“那么——”风北渡的不追究正是整个事件的问题所在,其中定有原因,只是眼下我也没有心情去揣摩他的心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安王是随夜澜国主一起回的京都么?”
果不其然,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