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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符后点头:“哀家知道,先皇最喜爱的那套茶皿就是昭仪烧制的,好,哀家会请皇上旨意的。”
楚楚行大礼:“谢娘娘,另,熙诲还小,嫔妾不方便带在身边,嫔妾想请娘娘照顾熙诲。”
小符后笑道:“那是自然。”说着,伸出手,宫女忙将柴熙诲递到小符后的手中。
楚楚磕头:“多谢娘娘。”说罢行了大礼。
柴熙诲看见楚楚要走,咧嘴要哭。小符后摇动手里的拨浪鼓,轻声哄着。
楚楚强忍着满眼的泪,紧紧咬着牙关,颤抖着身体,最后看了儿子一眼,转身走了。
当天下午,圣旨到。楚楚屏退了其他宫女,独留下红玉。一直到黄昏,红玉红肿着眼睛退了出来。
翌日一早,楚楚只带着贴身的宫女奉旨出宫,前往新郑。知道宫里的太昭仪亲自来制器,御窑的督陶使忙给楚楚腾出一个干净的府宅。
七月初的天气,燥热异常,楚楚亲自到料场挑选瓷土,指导窑工细磨,打成泥料、釉料。亲自造型成模,坐在灯下细细的拉坯成形,旋坯休整。将成形后的精坯,亲自督着素烧。不眠不休的亲手调了釉料,涮釉、浸釉、烧釉、刷釉。
宫女们看着心疼,红玉跪在院里,哭着求:“娘娘,奴婢求您了,您歇歇吧。”楚楚也不答话,只按时一次不拉的喝药,不眠不休。
终于到了烧窑的这天。楚楚一早就立在院子里,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她走到院外,对着汴州的方向深情凝望许久。
红玉走过来红着眼睛,哽咽着:“娘娘!”
楚楚嘴角噙着笑,平静的说:“这样好的天气,最适合了!”
红玉扑通一声跪下了:“娘娘!”
楚楚亲自扶起来:“好姐姐,难为你了!”
红玉不动,扶着楚楚的胳膊,摇头哭:“娘娘!”
楚楚轻轻笑着说:“去请把桩师傅来!”红玉抹着眼泪去了。
楚楚戴着帷帽,站在窑前。不一会儿,红玉领着老把桩师傅来了。
师傅给楚楚行了礼,楚楚道:“有劳师傅了,这一窑,我亲自满。”
师傅忙颔首:“是!”
楚楚道:“我班门弄斧了,师傅听我说一说,若有不对的地方,请指出来。”
把桩师傅忙磕头:“请娘娘示下。”
楚楚道:“这一窑,所有松木须锯成一尺左右的木段,统共两千斤。缓火、热火、速火,有劳师傅亲自来烧,一刻不得离开。今日午时开始,明日辰时止火,冷窑至后日午时,方可开窑。”
把桩师傅伏在地上:“是!”
楚楚道:“有劳师傅了!师傅去准备吧!”把桩师傅磕了头退下了。
楚楚站起身,亲自将瓷坯装匣,她先细细的在匣钵底上撒一层稻谷壳灰,慢慢在坯体下放上垫饼,再缓缓将瓷坯装入匣钵内,轻轻用刨花塞紧坯件之间的空隙,亲自满了窑。
待把桩师傅将松木准备好送过来时,红玉正在用黄泥封窑门。看见把桩师傅过来,红玉对师傅点点头,红肿着眼睛喊出两个字:“烧窑!”
那师傅看红玉严肃悲壮的神情,也没敢问,开始点火烧窑。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不多时,下起倾盆大雨。大雨打在棚顶上,如擂鼓般。
这一窑烧了九个时辰,雨下了九个时辰。把桩师傅寸步不离,亲自看着。红玉流着泪跪在窑前。
第二天辰时止了火,雨依旧下个不停,红玉又在窑前守了一天一夜。再一日午时,把桩师傅带着窑工来开窑,雨还淅淅沥沥的。
几个窑工拆开窑门,雨停了。匣钵被从窑内取出,乌云渐渐散去。当第一匣瓷碗被从匣钵中取出时,阳光穿透云层,碧洗的天空露出娇嫩的颜色,与匣钵中的瓷碗一般无二。
在场的每一个窑工都惊叹:“这一窑的物件儿太美了。”颜色清透油润,光可鉴人。轻轻指扣,声音极其清脆,阳光透过碗壁,柔和无比,眼观处,手轻触,竟比玉还细腻滋润。
每一个物件儿的底部,都有一抹浅浅的红霞。像极了少女脸上娇羞的神态。每个人都啧啧称奇。
红玉扑倒在地上哭喊:“娘娘!”窑内黢黑的地上一只翠玉的兰花簪子,一对羊脂玉的手镯。那是世宗在初次临~||幸楚楚后,亲自为她戴上的。
*
撰云:帝嫔穆氏,潞州人,其父南一居士。周显德初,封婕妤,显德五年诞七子熙诲,进封昭仪。貌无双,性婉柔,善制瓷。显德六年六月癸巳,世宗崩,穆氏自请往新郑,入窑,不知所踪。器出,质莹薄,制精色异,人间罕有。侍帝陵,世不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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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弦》
雨过天晴云破~||处,者般颜色做将来。
焚心愿伴君郎侧,红炉碧烟冰心开。
更漏莫道缘深浅,香魂一缕莹霞盏。
愿为初霁天之色,玉颜清影共徘徊。
*
作者的话:楚楚谢幕!也许会有朋友觉得这个结局太悲惨,我曾经想过,是让她常伴青灯古佛,或是跟着璟然出宫。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让她遵从自己的内心,焚心以火,润了一窑好瓷,以不朽的姿态伴在爱人的身边。
楚楚最初的影像出现在我脑海中时,就是以一个悲剧的姿态亭亭玉立在云端深处。她单纯的爱一个人,是一个将情~||爱当做生命的人。也是因为她的单纯,她的离去是必然,是我想挽留也挽留不住的。
也许像楚楚这样一个画笔难画就的女子,本就是来人间修行一场罢了。如若让大家失望了,或是悲伤了,自己找个犄角旮旯,哭一场吧!再见,穆楚楚!
正文 第十九章 白首不相离—相托(三)
这几天,只要稍微听到点儿动静,素素都要张望半天,璟然却一直没回来。这天晌午,素素正整理书房,听院门一响,她忙跑出去一看,璟然回来了。
萧璟然一脸的疲惫,素素迎了上去。璟然将素素揽入怀中,过了好久他放开她,捧着素素的脸,素素一笑:“想你了,累了吧,我沏了你爱的茶!”
璟然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素素牵着璟然的手走进书房:“不知道啊,不过每天我都备着!”璟然心头一热。
素素又道:“别担心,茶没浪费,我用剩茶煮了茶叶蛋。”璟然一下乐了,素素环着他的腰,也咯咯的笑了。
素素道:“我去打水,你先休息!”
璟然道:“你不问吗?”
素素边往厨房走边说:“不问,先休息!”素素打来水,璟然洗漱完毕,更了衣,躺在床上。
这几天在宫里他精神高度紧张,脑子转的像跑马一样,这会儿心乱极了,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件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也确实太突然。璟然深深的皱着眉,握紧拳头。
素素轻轻走过来,双脚盘坐在床头,将萧璟然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璟然问:“做什么?”
素素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别说话,闭上眼睛!”璟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闭上眼睛。
素素将他的发髻解开,以手指代替梳子,右手拇指点按百会穴,然后又用两拇指紧贴于印堂,其余手指在头部两侧。
拇指先自印堂垂直向上推移,经神庭推至上星,轻轻按摩头部,不一会儿,璟然的眉心展开,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
他睁开眼,素素正坐在桌前,跟一个香囊较劲呢。
看见他醒来,素素扔下手中的针线,托着腮跪蹲在他身旁:“你醒了!”
璟然抚了抚她的头发,素素问:“睡的好吗?”
璟然托着她下巴:“很好!”
素素道:“那就好,饿了吧,我们吃饭!”
璟然将素素揽在胸前:“你真是古灵精怪!”
素素道:“这有什么稀奇,我师父是青囊子,这点手段我还是有的!”
吃罢晚饭,坐在书房,璟然跟素素讲了这几天在宫里的事情,也说起了,自己与世宗和赵匡胤的往事。
乾佑元年三月,驻守河中的护国军节度使李守贞举兵造反,同时,永兴节度使赵思绾和凤翔巡检使王景崇分别在长安和凤翔,与李守贞遥相呼应。
八月,刘承佑封郭威为招慰安抚使,带兵出征,讨伐反贼。临行前,他专程登门拜访了太师冯道,讨教灭贼方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冯道给郭威指点了一条明路:“守贞自谓旧将,为士卒所附,愿公勿爱官物,以赐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