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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躬身道:“梅子汤已经送去了,不过……”他面有难色的继续禀报:“据侍女们回报,青甯公子他喝了三大坛“玉露”,已然大醉歇下。”
冰冷无情的眼,在提及那人时,平添了几分柔和,以及,浅浅的笑意。
浅笑化为无奈……他居然喝了这麽多,是为了我吗……
神仙善饮,蟠桃宴上的常客,都可算是千杯不醉。可惟独,青甯,是其中异类。
一袭玄衣,遗世而独立。
滴酒不沾的他,清冷无波的他,是为了什麽,染上愁绪?
轻拂袍袖,长叹而起:“罢了……”
摒退跟来的随从,狡猾的琉璃魅眼,增添了些须担忧,不迟疑的朝著乾宇宫而去。
近侍们相视而笑,暗自欣慰道:终於可以不再战战兢兢了!
玉兔高悬,静看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众生情态。
宸帝踌躇著,终究还是跨进的自己的寝殿。
没有对那人心生嫌隙,只是,很多事,无法平心静气。
让他冷静一下也好……如此揣度著,却忘记了,那人,也会寂寞……
轻手轻脚的摸了进去,顺便解除了四周的防卫结界,却见宽广大床上,那人胡乱卷著被褥,好一幅海棠春睡的美景。
呆呆看著那裸露在外的雪白脚踝,以及晶莹滑腻的雪背,宸帝的心跳,莫名的加快。
像个青涩小子似的……自嘲著,手指却不听使唤的,摸上了他弹指可破的细致脸蛋。
轻轻摩挲著,感受著指尖的微妙电流,缓缓俯身,埋首於那泼墨青丝中。
温软馨香……小甯的芬芳……
陶醉的深深呼吸,然後,毅然返身,转眼,已是踪迹渺然。
月夜下,石桌边,有人在等待著,翼钧一身便服,手握酒觞:“您实在不敢以身为饵……”
宸帝冷笑著,接过桌上的另一杯,薄唇勾起优美弧度,优雅,然而嗜血:“他们……不该把念头动到小甯身上……”
微一使力,玉杯化为碎片,染上了层层黑光。
翼钧苦涩一笑,轻声吟道:“相思成愁……”
宸帝抛下碎片,眉宇间一阵黯然,也缓缓击节而歌。
如此月夜良宵,奇异的,这两人,都怀著一身心事,长歌呼醉。
7
西琉历776年九月,朝廷连连充足军备,打造船舰铳弩,稍有见识的人,都暗暗忧心揣测──是否,要再起兵戈呢?
最直接的证据,来自“蓝之海魔”的女统帅连素衣。这位蛇蝎美人,破天荒的没有去她那家天下闻名的避暑山庄消夏,而是留在了东海,劲道十足的操练那些可怜的士兵们。
避暑山庄的飞禽走兽们有福了,“蓝之海魔”的战士们却惨遭荼毒。
兵器的铸造声,坊外几十里都清晰可闻,皇帝的南巡也停止了……
种种迹象,都显示了战争的临近,山雨欲来的压抑,笼罩在斗升小民的头上。
一将功成万古枯。因为战乱而民生凋敝的流花大陆,还未完全恢复活力。这一次,又有多少个父亲和儿子,将成为疆场幽魂?
没有人赞成在这个时候远征黑云大陆;御史言官们的劝谏奏章,雪片似的飞向九重帝阙,但宸帝,仍然一意孤行。
青甯还是老样子,不问不闻的乐得清闲,这种日子又过了数日,一位不速之客到了。
灵活兴味的眼,打量著周围华贵清雅的摆设,转轮王霖易懒洋洋的,喝起了人间极品的“玉露”。
仰首豪饮下一坛,才意尤未尽的叹息道:“名不虚传,比瑶池的琼浆多了份醇厚浓烈,好酒!”
青甯露出淡淡笑意:“你该不会是专程来我这喝酒的吧?”
同为地府十君的轻佻男子,转轮王霖易闻言露出一张苦瓜脸:“这麽小气做什麽,一世人两兄弟,你的不就是我的吗?难得有机会品尝人间美酒,你就这样扫人家的兴……”
英俊的桃花相貌,蓦然变为地道怨妇脸,诡异,然而惹人发笑。
青甯轻啜山泉,眼也不抬的:“如果让你尽兴,非得把京师水库都化成酒不可。”
上次与径阳君打赌,因为一句“小白脸”的戏谑,霖易居然喝光了半条径阳天河,牛饮的惊人海量,让龙族之人当场羞愧得几欲撞墙。
被那清亮黑眼一瞪,霖易只能尴尬笑著打混过去,不敢再提年少轻狂时候的糗事。
“听说……你和魔族那个混蛋少主闹翻了?”小心翼翼的发问。
“闹过了,不过没有翻。”沈稳的回答,不愠不火。
“那种口蜜腹剑之徒,根本不值得相信!他肯定是在欺骗你的感情!小甯,你有没有考虑回来……”慷慨激昂的声音,越说越小,只因为,那漂亮有如晨星的黑眸,正静静看著他。
无所遁形。
“我不会回去的。君无戏言。重华陛下和我,都是一言九鼎。”
“只要你愿意回来,陛下一定肯收回前言!”霖易急道:“我们都是生死与共的夥伴,陛下他……”
戛然而止──青甯抬起手止住了他:
“霖易……”
叹息著,几乎是纵容的温和目光,望向那焦急的青年:“从我妄为擅离那日起,我们,就不再是夥伴了……”不顾他沈痛揪心的表情,,继续说道:“那日,我和真炎遇险,看到你来援救,那感觉真好……可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我不要!你永远是我们的主心骨!什麽不散宴席……纯属无稽之谈!”
失控的怒喊,惊动了外面的侍从,青甯扬声道:“没事,你们不要管。”
回过头,眸光如冰雪般寒洌:“你应该知道我和真炎是什麽关系。这样的我,能始终坚持黄泉的立场吗?你真是太糊涂了!”
被不怒自威的气势所震慑,霖易低下头去,不甘心的皱眉:“又是那个男人!他有什麽好,让你百般原谅纵容於他!”
青甯一楞,缓缓的,他笑了,灿烂皎洁如同明月:“他啊,又狡诈又冷酷,又恶毒又小气,还喜欢没事乱吃醋……可是,”他的声音,深深淡淡的温馨:“自从那次的伤害之後,我相信,他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斩钉截铁的,让霖易哑口无言。
半晌,他才不甘不愿的起身,却冷不防一把抱住青甯,紧紧的:“自己多保重!”
青甯的眼眶,也微微湿润了。,反手回抱,亲情友情一起涌出。
两人都没有说再见,因为,再见,也并非是彼此了……
送走了昔日的夥伴,青甯白衣飘荡著,好似要乘风而去的,站在屋檐眺望著西北方向:
“那个混蛋……又在胡闹了……”
他低声道,声音带著平静的肃杀:
“明修栈道,暗渡陈舱吗……但愿,你不要弄假成真才好……”
8
洛邑,这被称为“千河之源 ”的悠久国度,以自身的沦陷,见证了流花大陆的统一,然而,这样的惨淡结局,却让洛邑遗民肝肠寸断,他们流亡中州,曾经掀起过声势浩大的叛乱,和欣王遥相呼应,希冀能达成复国大业。
在青甯和长公主的挑灯长谈後,洛邑方面终於偃旗息鼓,向朝廷上表谢罪,宸帝宽宏的不再追究,仍是给予洛邑充分的自主,此等用人不疑的器量,让世人折服不已。
夏末的晨曦分外绚烂,清爽凉风徐徐吹过,城墙上的守兵早早起身,打著呵欠,四人一组的下楼,准备开启城门。
疾驰的马蹄声响起,声音由远及近,一骑绝尘而来,停在将开未开的城门口。
城门领是个四十上下的干瘦汉子,这几天夹在总兵和执政官中间,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正一肚子邪火没处发,听到那清晰的马蹄声,从城楼上探出头来,怒声吆喝道:“大清早的,是谁啊?”
他漫不经心的探出头,却见马上骑士一身玄衣,头罩黑纱帷笠,听见他大呼小叫,只是略略抬头,看了一眼。
城门领瞬间觉得,浑身浸入冰雪中,那黑纱中透出的两道寒芒,竟让人心生凛然,张口结舌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玄衣神秘人,天生有种不怒自威的尊贵气势,城门领禁不住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惊讶的,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人穿过开了一半的城门,径自入城,城门领楞了半晌,才发狠的跺脚:“这人必有古怪!我得去报告夏总兵!”
城门领想起那洛邑遗民推举的执政官,想起他头仰起,目空一切的模样,心中一阵厌憎:“他妈的,老子就不告诉你,等出了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