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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轻轻叹了口气,一点一点紧搂了珠廉秀,仿佛要把所有的话语都融进这怀抱之中。
本朝史书有载:
福王信,高祖十八子,先帝之弟,年十九随废帝卒于兵乱,无后。
寿王久,高祖幼子,十七而卒,无后。
第 10 章
珠廉秀被寿王抱得喘不过气来,抬头却见那双被宫内盛赞说美得近乎妖魅的眼睛时而悲伤,时而欣喜。他还没开口,已经泪留满面。
“小秀……我就知道你还活着……那逆贼说你死了,但我不信……跟本就不信……”
珠廉秀伏在他胸口轻轻说:“我不死,唯月不让我死……我怕一死,又惹唯月伤心。”
“我也不敢死,” 寿王说:“手下的将士们、母亲和哥哥、唯月,都在阴间等着我带仇人的头回去。”
“信叔他……”
寿王仰天叹了口气。
生于帝王家又如何?当年那人头上插着象牙梳子,披着雪貂锦袍坐在暖榻上谈笑,伸出修长细致的手接过侍女递上的茶;如今却是明月照白骨,埋没随荒草。
但死往往比活容易,只需死了,便永远逃避了痛苦与责任;偏偏有些人却不能死,因为他们背负的责任过于重大,以至于他们无法逃避只能奋斗求生。
这种人大部分善于苦中作乐。
所以寿王后来笑眯眯宣教:“杀手,职业历史悠久,素质要求高,神秘有吸引力,收入可观,关键是能锻炼人。”
珠廉秀挥挥手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参加就是,罗嗦死了!”
寿王扯着他的耳朵说:“一点都不尊老!”
……
这一天,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又悄悄多了个人。
说这个组织最神秘,是因为连消息最灵通的人都不知道它何时创立、首领是谁、人数几何,甚至不知道它的名字。只因为它的杀手总在每月九号晚上出动,所以他们叫它九夜。
杀手组织九夜,只要出手,从不落空。
但任何神秘的组织,总有它古怪的地方。
九夜最古怪的地方就是他的成员。
珠廉秀描述:“一个前藩王,一个酸秀才,一个假道士,一个铁塔般的人妖。”
“还有个小和尚,”寿王补充:“等空空八岁我就去接他,不过我不能保证能活到那时候。”
“我不是酸秀才!” 酸秀才大声反对:“我是宁宣元年的进士!”
“是,是,是……” 寿王说:“这位是赐同进士出生,人称神童的梁玉书梁大人。”
“我也不是假道士,”假道士很和气:“不过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呵呵……”
“这位是人称云中鲲鹏水中龙马的灵机道长。” 寿王介绍。
假道士问:“你昨天不是说我是房上鸡沟中虾吗?”
寿王白眼一翻,假道士连忙躲到洞外当鸡当虾去了。
人妖转着眼珠子上下打量珠廉秀一翻,扭身问酸秀才:“我和他是谁漂亮?”
酸秀才说:“从前有只熊,自认为很娇小,老追着人问:‘我和猫是谁比较小?’你说它们谁个子小?”
人妖跺跺脚,恨恨说:“当然是熊小!”也一步三扭,晃着他粗壮的身子出去了。
酸秀才撇撇嘴,无奈地摊了手。
寿王指着珠廉秀说:“这就是我家秀秀。”
酸秀才笑道:“看脸就知道了。”
寿王贴着珠廉秀耳语说:“这色狼在大殿上见过你一回,念念不忘到今天了,你以后晚上睡觉要当心啊,门啊窗啊都要从里面反锁,叔叔我也不能时刻保护你,所以你要勤加练功,因为这Se情狂是伪君子,真小……”
酸秀才一拳擂在寿王肚子上。
假道士提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瓜子花生笑嘻嘻进来:“啦啦啦,家庭聚会!”
人妖也端来了不知在何处泡的茶。
寿王拍拍手,示意他们围坐下,对珠廉秀说:“江湖人称我们为‘九夜’,但其实我们自己根本就没起名字,也就随着他们叫。”
人妖接口说:“什么名字不名字的,我自个儿的名字早就忘了,还不活得好好的。”
“从今往后你就叫他‘伍’,”酸秀才说:“叫我的话,‘叁’也行,但还是‘玉书’习惯些。”
“我是‘肆’,” 假道士指指自己,笑容满面:“因为我盯上的人都得死。”
寿王说:“你叫我叔叔就行。”
酸秀才挑着眉毛:“就你爱占便宜!”
寿王说:“我的确是他叔叔啊!”
酸秀才对着珠廉秀:“在外你得喊他‘玖’,绝对不能暴露你们是叔侄,明白吗?”
珠廉秀点点头。
假道士——也就是“肆”——说:“小贰你吃瓜子呀。”
珠廉秀一口水喷出来:“这么快就决定我是‘贰’!?”
“当然,”肆说:“要不是‘小二、小二’叫得太难听,我早就选个靠前的数字了。”
珠廉秀强烈反对:“我不要当!”
其他人夹带着各自的东西迅速消失。
过了半天寿王回来探风声,只是一看到珠廉秀的脸色,又飞似地逃了。
珠廉秀哭笑不得,傻傻坐了会儿,突然觉得心里头有些苦涩在不停泛上来。他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回忆,甚至不要思考。
“碧城……碧城……”他伏在石桌上轻轻念道:“怎么办?我不能跟你走了……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珠廉秀渐渐睡去,直到梁玉书把他喊醒。
“起来吃晚饭。” 梁玉书斯文一笑:“小二。”
珠廉秀说:“马上就来,阿三。”
梁玉书微笑:“小二,你说谁是阿三?”
珠廉秀也笑:“阿三,你还是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么?”
梁玉书终于深深吸了口气,把自己的拳头捏得咯咯响。
只可惜寿王恰巧(?)路过,站在洞口大喝:“梁玉书!不许非礼我家秀秀!”
梁玉书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转过身又把拳头擂在了寿王的肚子上。
寿王在地上一边滚,一边硬撑着说:“……要……要……非礼的话,必须经过长辈同意……”
珠廉秀踩着他的尸体随梁玉书出洞去,寿王颤抖着控诉:“小……小没良心的……”
当天正是九号,四月九号。
晚上,江南大户赵家的老爷,在酒酣耳热之际,甩开美姬的手去如厕。
有家仆要为他掌灯,他摆摆手拒绝了。
在从茅房出来的第一个拐角,他遇见了一个少年。
他见过很多女人,大部分都很美,可是所有的女人加起来还不如眼前的这个少年。
他的美已经不是人间的美,竟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一直到死,赵老爷都觉得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又听话、又美好、又可爱的孩子。
第 11 章
两个时辰后,碧城的鸽子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他皱着眉头纵马急弛,第二天一早登上了北上的渡船。
而珠廉秀一行,却乘着浓浓夜色,踏上了往四川的旅程。
仅仅十天,两人已经相隔天涯。
一大早,寿王慢条斯理地洗脸梳头,慢条斯理地穿衣戴帽,高贵的神情仿佛还在宫里当他的王爷;收拾停当后端坐在洞中石头上,伸出一只手来捏珠廉秀的脸:“小子,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珠廉秀问:“是不是天下所有的山洞你们都知道?”
寿王摇头晃脑不说话。
“如果一个地方偏巧没有山洞你们住哪里?”
寿王微笑:“住坟地。”
道士阿肆说:“挺适合咱们。”
人妖小伍说:“人家本当早几年就应该是死人了啦。”
梁玉书气急败坏地在他们头上一人敲一下:“你们有这个闲工夫围着磕瓜子还不如快逃命,这洞地势极低,又连着一条暗河,每逢月半就涨水,一时半刻就涨到脚跟了!”
寿王白他一眼:“干吗?没看见弟兄们开会啊?”
梁玉书青着脸把拳头捏得啪啪响,寿王落荒而逃,在洞口咋呼:“出来!多好的太阳!”
珠廉秀叹道:“哎呀呀,我最怕见光。”
梁玉书迟疑片刻后在他的头顶心摸了摸,似鼓励又似安慰。
寿王正好看到,三八兮兮喊:“梁玉书!你动手动脚干什么?!”
梁玉书一招把他放倒,在洞外找了块平整的岩石坐下。众人施施然踏着寿王的尸体鱼贯而出,横七竖八坐着躺着晒太阳。
过了半天那人爬起来,装模作样地整整衣冠,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中气十足:“继续开会,珠廉秀……”
“干吗?”
寿王正了神色问:“你知道老二所以能篡位,是因为有五个得力手下吗?”
珠廉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