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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扬一怔,在他能反应过来以前,敏锐的帝国元帅已经放开了他,仿佛什麽也没有发生一样,低头吃饭。江扬放下筷子,然後笑了:“您能欢迎他麽?我离开之前,您和妈妈给我的承诺,还有效麽?”
“很为难。”江元帅索性也放下筷子,啜著葡萄酒坦然回答,“我不想骗你,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圈子太小太窄,容不下你们的爱情。”
“可是……”江扬的声音高了半调,可就在他开始发脾气前一刻,江元帅按住了他的肩膀,“听我说完。”
“外人看来风光无限的豪门骨子里是步步惊心刀光剑影,一步踏错就没有回头的余地,就算你辞了所有的公职,一心做个纨绔子弟,也仍然有一大套礼节定法管著,丝毫错不得乱不得。你这麽爱他,可曾为他想过,他真的适合麽?他跟著你走进来,会快乐麽?”江元帅一晃手里的水晶杯,晶莹的红色液体顺著透明的杯壁缓缓流下,在夕阳的光芒里,格外动人,“你不必捏紧拳头,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拆散你们,相反,只要我有能力,我会尽力护著你和你爱的人的,你放心。只是我想,年轻人总是任性冲动的,有些事情,应该交给岁月去验证,我们,都不必妄下结论。”
江扬想把“生死相随”的誓言讲给父亲,话到嘴边,却又发现那并不能驳倒父亲这番“相爱容易相处难”的论证,只有忍了下去,气鼓鼓地不说话。
江元帅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听著,我的儿子,我认了苏朝宇,不仅仅因为你爱他这个缘故,也为他的优秀和识大体,更为了他为你舍命的绝然。只是,我们须得约法三章。”
“我是不会……”江扬抢著说,却又被父亲打断了。
“别急,我不会提出一些要你先娶妻、生养个孩子之类的奇怪条件的。听我说完,好麽,儿子?”江元帅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盯著江扬的眼睛说。
江扬只好乖乖闭嘴,认真听著。
“第一,三年之内,你们不可以正式注册结婚,尽管同性婚姻是合法的。第二,在你们结婚以前,我希望你能将这段情感保密,原因我想不用我说了吧?第三……”江元帅略一沈吟,“你们还都年轻,将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我只能说,苏朝宇是个好孩子,如果你们最後不能在一起……我希望他仍然能做你的好下属,好朋友。”
江扬愣住了,江元帅皱眉,随即柔声问:“怎麽了,儿子?如果你真的觉得太过苛刻……”
“不,谢谢您,爸爸。”江扬回答,“我以为……您和妈妈,是绝不可能接受他的……”
江元帅愉快地笑出声来:“谢你自己吧,如果没有发现他对你是这样重要,如果没有发现我们绝不能失去你这个儿子,我是绝不会接受你要娶个男人并且我将没法有孙子这个事实的。”
江扬笑不出来,他知道这对於父母或者家族来说,是一个多麽大的打击,他不知道父亲花了多久才说服自己接受一段他没法理解的感情,他咬了一下嘴唇。
江元帅再次握住他的手,这次江扬没有躲也没有僵硬,父亲缓缓地说:“我只想你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天大的事,只要不是违背天理良心,我怎麽舍得不让你如愿?欠你的童年和少年,用以後的日子还,可以麽?”
江扬带著一点犹豫和试探,握住了父亲的手,温暖有力的手,轻轻带著颤抖,鹰一样的眼睛里隐约闪著柔软的光芒,那样期待的。
“不,爸爸。”江扬微微一笑,“您给了我生命,过去的一切,不是您一个人的错。谢谢您,真的。做您的儿子,我觉得很幸福,至少,现在我这麽觉得。”
江元帅的笑意慢慢从眼角眉梢显现出来,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用那种作报告般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很好,以後我们要在现在的基础上,继续改善。江扬中将,请继续努力。”说著自己先撑不住笑了起来,江扬也笑了,笑著说:“是,长官。爸爸,也请您继续努力。”说完,他站起来,走到父亲的身边,俯下身子,张开手臂,拥抱了他闹了十几年别扭的爸爸,温暖的怀抱和尽力拥紧他的臂膀,他听见爸爸比平时略快的心跳声,那一刻他确定,他就是江家的大儿子,因为被爸爸和妈妈深深爱著,因此要好好珍重自己的儿子。
这种积蓄了十几年的情感让这个拥抱持续了大概三十秒,然後江元帅放开儿子,看看手表,19点50分27秒。“回去吧。”江元帅拍拍儿子,“明天的飞机,今晚要早点睡,药方和药我叫人送到苏朝宇那里去了,省得你‘不小心’忘在家里。另外,四舍五入之後,你欠我2小时41分锺,嗯?”
江扬微笑,点头:“好,爸爸。”说完竟跑到楼上,回来已经穿上外套,匆匆道别便快步离开。江元帅靠在窗边的沙发上,看著儿子的背影穿过院子走出大门,不由沈沈地叹了口气。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江元帅顶著两只硕大的黑眼圈下楼的时候,早饭已经端上了桌子。滚金边的白瓷碟子里,丑陋的太阳蛋无辜地趴在那里。“早啊,爸爸。”穿著蓝色围裙的江扬端著另一只盛著可疑物体的盘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充满活力地打了个招呼,“我秘书说春节期间机票紧张,让我等有折扣的时候再回去。”
“早啊,儿子。”江元帅错愕,继而欣然。阳光爬上格子的餐桌布,果然是个神清气爽的早晨啊。
…The End…
第三部番外
幕间休息(1)
慕昭白的字上下翻飞,腿脚格外长,所有的转折都没什麽棱角,是一种爽朗的圆润。程亦涵两手抄在口袋里,站在一边看,看著看著,就淡淡笑起来,仿佛面对口味恰到好处的饮品,一气暖到心里。
“收不到还寄。”程亦涵递过邮票去,伸长了手臂去拿邮局墨绿色长桌上的胶水,一回头却看见慕昭白认真地把舌头划了个完美的圈,邮票已经扁平地伏贴在信封上了。有微小洁癖的副官皱起眉头,慕昭白却画家一般眯起眼睛欣赏了一下手里的贺卡,小心放进邮筒。
程亦涵和他并肩走在几乎落尽叶子的树林里,大片大片的脆黄的植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慕昭白耸肩:“希望他能看见。”
“怎麽说呢,这事儿很傻,往一个不会有回音的地方送中秋贺卡。你甚至不确定对方还记得你。”程亦涵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子粗棒针毛衣,却敞开卡其色大衣的扣子,越发显得身体比例很好看。“作这种事情的时候,你根本没有情报科头儿的气质,像个……”
“像什麽?”慕昭白捡了两片巴掌大小的树叶插在耳後的发根里,一扭头,居然还做个对眼的表情,程亦涵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更像傻子了!”
慕昭白耸肩,摘下叶子的瞬间就变回了那个二十多岁的军官。帝国的秋天非常妩媚,他在树下试探著握住程亦涵的手,在感情上格外严肃腼腆的程亦涵似乎也被这种淡淡的闲适感染了,用力回握,时常握笔的右手中指骨节上,有颗小巧的、尚且柔软的茧。
那年慕昭白24岁,程亦涵更小,只有19岁,还是会为了工作上一点点疏忽就跟自己大发脾气的年龄。地勤部队里的相遇,丝毫没有显示出这两人未来的发展路线,相反地,慕昭白几乎是泪别他依赖已久的地勤班的兄弟们,程亦涵则在看见对方简单的档案後轻描淡写地说:“情报科吧,那儿辛苦,天才又多,去杀他的狂妄。”事後,程亦涵啜著浓浓的朱古力想,真是幽默呢,当年的自己也不过是只骄傲的小鹰,以为翅膀下的所见就是全世界,哪里知道昂首的时候,还有整片苍穹供给你展翼仰望。
情报科的特训室几乎容不下慕昭白。这个年轻人基本是“空降”到了边境基地未来待遇最好的部门,却又拿不出任何可以服众的特长来。殊不知,特训室里比他年纪小的那些男孩女孩,各个身怀绝技。
“我给你写信的地方,叫做资料室,其实就是个显摆自己的地方。跟你说,窗口坐著的那个600度近视的女生一分锺能消化1万字符的材料,我斜对面的那个老头,哼哼,看上去已经90岁了,实际只有30出头,他是红绿色盲,但是脑袋比计算机还好用,能从15种以上的材料里交叉对比出情报要点。还有人故意用7种以上语言翻译文件……孟帆,你没法想象,这个地方简直变态,猜我在干什麽?练字!练3种不同的笔迹,抓狂了,像小学生!‘一个字抄一行,要麽就直接退档到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