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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实在没有想到,那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是真正的灾难。
他跳了下去,他居然就这样跳了下去。
发狂一般的奔出去求助,水虎鱼,那种东西是哪里惹来的。而且居然有一群。
这种东西应该生长在热带亚马逊河那种鬼地方,攻击力极强,想起书上的介绍,说它们的牙齿锋利犹如剃刀。
机灵灵的寒蝉。脚下更疯狂的奔跑起来。
我做了这辈子第二件无可挽回的错事,我把那对莫名其妙的父母带去了公园,我满心以为,他们能就小柚,和小枫。
结果他们几乎杀了他,我就是这么想的,是他们,用比水虎鱼的牙,更锋利的残酷的话语,刺穿了小枫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
我不知道人可以善良到什么地步,可是,他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些鱼的攻击,为什么,你们还要对他那么的残酷。
幸而那些鱼已经变了种,杀伤力不再那么强大,当时我以为,那不过是小小虚惊一场。
我没有想到,原来,小枫已经病的这么的严重。而他这么勉强的行为,只是,拼命的伤害了自己。
还没有人领情。
小枫的血溅到我身上的一刹那,好像世界都停了。
心底痛的一时懵了,我几乎忘了反映,于是看着小柚像八爪鱼一般的跑过来,疯了似的一把把小枫抢了过去。
他又吐了一口血,我几乎吓疯了,救护车,救护车,我疯狂的闪着这个念头,只想着哪里可以去求助,找救护车。
我只觉得排斥在向那对夫妇求救。
我撞上一个人,几乎就疯狂的扯住他的衣领,让他即时拨电话找救护车,那人似乎愣了一愣,立刻也就答应了。
再跑回公园,才看到小枫的把把颤巍巍的要伸出手去抚触他。
心底恶狠狠的痛,我唾弃这般假惺惺迟来的关爱,狠狠推开他的手,我几乎恨这面前这个男人,这个长辈。
送到医院,却是当头的霹雳。
偷偷听到医生说这是因为小枫是在病发的状态下硬是做了力不能及的事,才会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他们说,可惜啊可惜。
我的头一阵晕眩,跑出去,我像发疯一般的对着小枫的爸妈咆哮。
妈妈过来,扇了我一耳光,说我怎么可以对长辈这样,那时候,火辣辣的疼让我想起曾经甩到小枫脸上的那一巴掌。
我心底起了一丝残虐,于是,疯狂的把医生的话转述出来,满意地看着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的脸变得惨白,这还不够,这还不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失去了力气,居然跪下来,哭了起来。
这辈子,大概没这么失态过,没这么,丢人过。
可我那时候,什么都不在乎了。
医生说要两个人去陪着小枫,说他痛的快受不了了。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压着,一钻一钻的疼。
而爸爸很温柔的对小柚说,你去陪陪你哥哥罢!那时候,真是嫉妒的发狂,偏生,没有立场反对,野,不能反对。
因为知道小枫有多重视,多想保护这个我深深厌愤的人。
结果他却忽然昏了,又吓了大人们一跳,他爸爸似乎成了习惯,又忘了小枫的跑了过来。
我很愤怒。
我淡淡地说,我来照顾他,你们照顾小枫要紧。
医生说他是受刺激过渡,再加上伤口没有处理干净。
他居然昏睡良久,醒来,眼神依旧迷茫没有焦距,仿佛仍在梦中似的。
于是看到他的父亲和母亲似乎担心的凑过来看,我心底恨得更深了,小枫,你们学不会,对他公平一点吗?
回过头,我盯着小柚的眼睛,淡淡地说,你哥要死了,你还要让他含冤受屈多久。
他尖叫起来,他妈妈立刻冲过来抱住了他,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小柚却终于痴呆呆得笑了起来,让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只有我丝毫不意外。
于是他疯狂的说了,说他陷害了小枫,小枫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他哭了,又笑了,说这小枫是要惩罚他,所以才要离开了,我看到他的父亲浑身颤抖地举起了手,却终是没有落下,而小枫的母亲,那个美丽却在我看来再也不能是亲切的人瘫软的倒在了母亲的怀里。
小枫,迟来的清白,迟来的愧疚悔恨,与你,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也跟着小柚笑起来,我们好像是一起疯了。
可事实上,我没有,我笑着笑着,心痛的又哭起来。
医生却冲了进来,说小枫不好了。
整日整夜的守着,原本说只可以两个人的,结果,事实上是三个。
小柚一直紧紧地抓着小枫的手,好像是整个人都恍惚极了。
明明心底怨着的,却,居然也怨不下去了,原来,自己也是个心软的笨蛋。
小枫整日整夜的痉挛,有时候会咳出血来,弄得氧气罩上一片模糊,护士时时要来清洁更换,密密的注意着。
那几天,好像到了地狱里。
小柚任谁又拖又抱的也不肯走,意识似乎不太清醒了,却那样坚持着。
我看不得,觉得又酸又苦,却又有点欣慰。
怪异的感觉。
只是想到小枫受了这么多苦,谁都应该补偿他的,谁都,应该。
罗叔整天整天守着小枫,寸步不离的,医生宣布小枫陷入重度昏迷,他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趴在小枫的床头,他一下一下揪自己的头发。
心底不自觉的软了,这个人,终究是小枫的父亲。
可小枫的情况越来越糟,我已经没有力气心疼别的人了。
听说小枫的母亲病倒了,妈妈在照顾她。
听说父亲不听得在医院里帮忙办些手续上的事情。
这些我都没有理会,我们三个人,我,罗叔,小柚,好像是着了魔,入了定般的守着小枫,真的几乎是一步也不敢离开,连眼睛都不太敢眨。
小枫在昏迷中还是痛的打颤,却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也没有开口呻吟过。
那天,他忽然静静的不太动了,我的心跟着慢慢的凉下去,却看到小柚忽然惊醒似的疯了般的跑出去。
不是不想去追他,他是小枫最重要的人。
可是,如果小枫不见了,那我又为什么要去再替他守着小柚呢?
毕竟我想守护的,从来,都只是一个人。
结果那天下午,小枫却突然醒了过来,医生说,他是在鬼门关前打了一转,造化!
眼睛生疼,才知道刚才一直没有眨眼,呼吸都快停了。
他醒过来,立刻急着找小柚,是什么事情急成了这样。
我几乎觉得,他这样强忍痛苦的醒转过来,也都是为了小柚。
那不是我的错觉,当我听到小柚和主治大夫对话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小枫会那样拚了命似的要清醒过来,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要找回小柚。
双生子,是有心灵感应的,我想起小柚曾经疯狂说过的话。
鼻子忍不住发酸,我不是木头,小柚对小枫,也是,执著的,难怪,小枫舍不得怪他。
小柚,你可知道,你哥哥舍不得你受一点点地苦,即使是你对他做了那样的事,他还是,为了守护你而醒过来,勉强醒过来。
听不下去了,我终于出声,装作是刚刚撞到这里来的样子。
他却比我想象的更敏锐,不过,他不会想到,小枫比他敏锐过一千倍。
慢慢的走回去,一路上,我哭了笑,笑完了又哭,任人将我当成疯子也罢了。
幸而这里是医院,许是我这样的人多了,一点也没有人在意。
走到加护病房,在门外看着,小枫又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