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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哭呢?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吧?”
觉得奇怪的谷协伸一将松元朗带出浴室,在帮忙擦拭过身体后就替他穿上衣服。昨晚脱掉时,他的衬衫和内衣早就满是折皱,所以谷协伸一拿出自己的给他穿。脏污的洋娃娃再次变漂亮,谷协伸一缠人地一直抚摸着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松元朗的脸。
“我想回家了。”
松元朗无力地小声说着。
“让我送你回家吧!你应该不方便走路。”
对于谷协伸一的要求,松元朗猛摇头,最后还是被谷协伸一硬押上车。从谷协伸一的公寓到松元朗家,车程约30分钟,那是一个庭园和道路都很狭窄的住宅区。他那似乎没见过世面的不成熟模样,让谷协伸一原本以为他是从乡下来,一个人租公寓住的。没想到原来他是住在自己家中。
谷协伸一将车停在他家门前,松元朗对送自己回来的谷协伸一低头行礼后,便用他那踉跄的步伐走下车,头也不回地走入家中。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就异常寒冷。虽然是中午了,天空就像快下雨般昏暗,庭院前的小树枝和落叶被强风吹得吱吱作响。
“天气真差,我可没带伞来……要是下班时下起来的话,怎么办?”
听到透过有点脏的玻璃望向庭院的护士这么说时,谷协伸一抬起头来,并将写完的病历表合上。
“要是下雨的话,就让我送你回家吧!”
谷协伸一拐着弯邀约她。
“真的吗?那我可真希望快点下雨呢!”
谷协伸一笑笑地回应着。但这样还是不能让饱尝人生滋味的中年护士金子动心。
“我是认真的!”
“那么,要不要请下一个患者进来了呢?”
谷协伸一再次碰到软钉子,只好无可奈何地笑着,金子也呵呵地笑了起来。
“谷协医师,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没有啦……”
帮外来病患看诊,是谷协伸一最不喜欢的工作之一。由于大部分病患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说起话来不仅没有重点,而且还会长篇大论。谷协伸一在把离题的内容拉回主题时,一直都很想就这样掐死他们,让他们从此解脱。
谷协伸一虽然努力装出扑克脸,但金子似乎知道他在看诊日应该都会心情特别不好。谷协伸一边打开下一个病患的病历表,边回想那个夜晚的事。想着想着,嘴自然而然弯成了笑的嘴型。脑海中回想着那猥亵事情的同时,边在病历表上写下日期。
今天,自己将和那个医大学生松元朗再次相逢。谷协伸一以归还衣物为借口,约他出来吃饭。起初松元朗不太想答应,但谷协伸一在电话另一头不断逼问为什么,最后用了有点生气的语气时,他就胆怯地同意了。
那一型的男人最好应付了。既胆小又懦弱,只要稍微凶一点就会屈服。谷协伸一打算就这样一步步地将他占为己有。谷协伸一很期待看到,原本没那种嗜好的男人,会如何地对自己神魂颠倒。不……他也有可能抵死不从。不过,那样就更加有趣了。
谷协伸一早就知道自己对觉得有趣的东西,会极度渴望得到手的个性。在成为医院的中坚分子后,就不像当实习医生时,对增进自己医术的事感到兴趣。谷协伸一初次担任手术的执刀医生时,他那毫不犹豫划下手术刀的动作,连在一旁协助的讲师也睁大了双眼。
“我从以前就认为你很有胆量,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在一次大手术的成功后,资深医师拍了拍谷协伸一的肩膀,这样说着。谷协伸一装出很不好意思的笑容,其实内心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手术不就是依照理论来切开患者的身体,然后避开血管,将病巢切除后再缝合上而已吗?只要不笨手笨脚地伤到神经,或是刺到血管而导致出血,是不可能会失败的。这种事就连笨蛋也做得到,没什么特别需要感到害怕的。最重要的是,谷协伸一根本不觉得自己在帮人类动手术。叫谷协伸一看若满是脏器的腹部来想象患者的长相,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只是按照规定,切开再摘除而已。
30岁左右,相当年轻的女性走进诊疗室来。谷协伸一对地微笑着,并请她坐在面前的椅子上。
“请坐在那里。你是哪里感到不舒服呢?”
工作结束后,谷协伸一愉快地驾驶着爱车法拉利,前往和松元朗约定的地方。天色依旧灰暗,可喜的是到现在还没下雨。
为了和松元朗一同用餐,谷协伸一特地选了一间姑且不提味道,光是气氛就有办法吓死他的超高级餐厅。这也是战略之一。送松元朗回家时,看到他家是个狭小老旧的平房,就知道他的家境不算富裕。一般老百姓光是看到那个气氛,一定会赞叹不已的。
志愿成为医生的人,通常父母亲也都是医生。谷协伸一的学生时代就是这样,周遭同学不是医生世家,就是家境富裕。志愿成为医生,又能克服家里经济因素的人,简直是少到屈指可数。
松元朗应该是很想成为医生吧?直到现在,谷协伸一还是不了解那些自愿成为医生的人们的想法。因为父亲是综合医院的院长,所以谷协伸一是被强迫参加医学院入学考试的。他根本不想成为什么医生,只打算去考个样子,当然没有用功读书而落榜了。第一年让他就这样混过去,但到了第二年终究逃不过父亲的摆布。自己所交出的答案卷明明可说是白纸,却在合格榜单上看到自己的号码,谷协伸一那时真是吓了一跳。
热衷于经营医院而不管什么道德观念的父亲,什么事都要照他自己的计划进行。为了让儿子成为医生,不惜贿赂的事是再清楚不过的。
父亲到底花了多少钱……谷协伸一虽然对金额感到兴趣,却对这种事并不感到排斥。是父亲好意让自己“上榜”的,随便反抗的话,搞不好连自己的零用钱都会被扣押住,那可就真的麻烦了。谷协伸一心想,大学生活也许能消磨一下自己的空闲时间,于是就这样开始了大学生涯。
谷协伸一将车停在饭店的停车场中。虽然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但谷协伸一还是慢慢走向碰面的公园。
松元朗站在公园右侧的路灯下方。那稍低着头的松元朗头上的路灯,和谷协伸一面前的路灯同时亮起,于是松元朗就抬起头来。
注意到谷协伸一的到来后,松元朗微微点头。走在跟外国的铺石道路有点类似的砖瓦道上,谷协伸一稍稍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真抱歉,是我约你的,却还让你人等。因为忙得有点分不开身……”
只要动作快一点的话,时间还绰绰有余,但在下班途中,谷协伸一跟病房的护士闲聊得很高兴,一不小心就忘记了时间。
“哪里。照理说应该是我去找你拿的,我才不好意思。”
松元朗一直低着头,很失礼地连看都不看谷协伸一的脸就说着话。
“你不用在意。我们先进去吃饭再继续聊吧?”
松元朗身穿衬衫,上面套件运动外套,再配上棕色裤子,跟谷协伸一料想的一样随便。他可能是放学后直接赶过来的吧?背在肩上的墨绿色背包撑得像是快爆开一样。
谷协伸一开始向前走,而松元朗则紧跟在他后面。两人进入那享誉全国的高级饭店后,谷协伸一便叫松元朗在大厅等候,自己先前住柜台领取之前寄放的房间钥匙。
“是饭店里的餐厅吗?”
“没错。”
在那安静上升的电梯中,松元朗只问了这一个问题。电梯到达的是整层都为蜜月套房的楼层。
“这里有……餐厅吗?”
在一望无际的走廊上,松元朗只看得到客房门而已。谷协伸一微笑地说。
“其实……今天要去的那间餐厅,没系领带的人是无法进去的。”
“什么……”
松元朗终于发觉自己的穿著跟四周有点不搭调了。
“没事先跟你说清楚,是我的不对。为了预防万一,我准备了你的衣服,就放在这个号码的房间里,你可以先去换上。要是你不想要我陪你一起去的话,我就在这里等你。”
谷协伸一将钥匙交到松元朗的手上。松元朗拿到钥匙后,丝毫没有任何的动作,他看起来像是不知所措般紧握钥匙。
“你赶快去换装,预约的时间快到了。”
仿佛被这句话推了一把似地,松元朗慌忙地跑过走廊,在仅仅5分钟不到后就跑回来了。谷协伸一为他挑选的略带灰色的绿色薄西装,简直就像专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