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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晓这宫殿里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生辰,仍不免难过,连他的成年及冠的日子,他都得屈从擎阳。
他明白、十分明白,待在这宫殿中一天就得曲意承欢一天……擎阳的宠,有限度。
深刻认知这件事时,他二十,住进擎阳身边的第六年。
往后的四年大致称得上平静,反正他要求的不多,擎阳又给得太足够,如果他想独自出宫可能会受阻,偏偏他镇日待在清平殿里,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不知道该说是擎阳的宫妃太多,或是他时机抓得太准,他二十四岁,来到擎阳身边十年时,擎阳的宫妃们已为擎阳生了十数字皇子以及数目不相上下的公主。
两年前,擎阳不知发什么疯,忽从翠妃处抱了个小皇子到他这来。
娇小的孩子似乎处于不认生的年纪,面对他倒也不曾哭闹;小皇子跟他娘亲似乎没什么感情,况且常年照顾他的奶娘有跟来,不愁没人看顾。
愁吗……不管他他愁不愁,擎阳根本不给他抗议的时间,将小皇子一放即走,二度出征。
行前,擎阳锁了他的清平殿,不许任何人进出,他原不懂为什么,后来倒是颇能理解。
十年来,他是擎阳的专宠却不常露面,对他抱有敌意、仗着君王新宠准备与之一较高下的妃子,皆被时间磨折敌意。
再加上若是至清平殿吵闹,殿外长年有禁军守着难以进入,清平殿又太大身在殿内的他压根儿不知殿外发生何事。
来吵,仅是耗损精力没有用处。
但是,失去孩子的母亲是天底下最有耐心的人。
擎阳走后,翠妃领着人在清平殿外哭闹,求他将小皇子归还;圆贵妃则领着几个嫔妃誓要将小皇子夺回。
可惜清平殿过于宽阔,若不是宫人嘴多他不会知道殿外有群哭闹不休的妃子。
在殿内得知情况后,太宁稍一冷笑;终于知道擎阳目的为何。
他不曾在君侧搬弄事非,斗死任何妃子……或如此,十年来他的日子尚称平静。就是太平静了,擎阳才想出这招将他卷入后宫争斗吧!
在君王尚年轻时,后宫争斗最大的筹码便是君王宠爱……擎阳是想要他开口要求什么吧,就算只是一张纸片也成吗?
可他又怎么会给,怎么可能……
打从十六岁起,他学会不再看镜中的自己,闭着眼滑入水中,不让水镜里日渐成熟的男性躯体吓着他自己。
年少时,他短暂栖身在擎阳怀中,幻想着这份情爱即为永恒。
擎阳对他的温柔是他从未曾领受过的,他是君王而非宦官、弄臣,讨他欢心不是为了要财或势,该是真正倾心……
那段日子真的很短暂,连两年都没有维持到。
某日,他在一夜欢爱后清醒,遣退富人,独自走进偌大又冷清的浴池,望着水中绝丽的倒影和身上点点红斑,蓦地全身寒透。
他还在沉醉什么,擎阳宠他只为他的容颜,他不说话、擎阳亦甚少谈起自己,相见的夜晚除了拥抱,就是擎阳反反复覆的帮他穿衣再脱耽看着他。两个在心灵上几无交流的人,拥在一起,除了色迷外还有什么原因?
不是擎阳在讨好他,而是他用容颜讨好擎阳!
短暂的哭泣后,他心底曾燃起的小小爱苗,死得彻底。
他是以色事人者,从前擎阳要他着女装、挽发、画眉……以悦龙心,而这次,擎阳想看他和宫妃争宠,想要他曲意撒娇。
从前,他顺从。
这次,他反抗。
违背了擎阳的命令,他硬让人开启清平殿,将小皇子和奶娘送还翠妃,以图耳根清净。
月余后,归来的擎阳仍没生气,整整在清平殿留了三天后,每日朝会总是迟迟去又速速归,他才从床上懒懒起身,沐浴未尽,擎阳便又归来。
宠爱他的君王更下旨在清平殿内增设马场,并允他在京城范围里骑乘。
忘了色不色迷,他在马厩中抚着一匹毛色柔亮的三岁母马微笑,神情是许久未见的柔丽。没谢恩、没有依人君王怀中以企求更多更长久的赐予,他只想现在就翻身上马。
「喜欢的话,跟我出城溜溜怎么样?」擎阳附在他耳侧吹气,换来他首肯的甜笑。
是从那天哭泣后再没有过的笑容,太宁过于甜灿的笑靥,让擎阳毁了约。他将他横抱回清平殿,狂肆地吻过他一次又一次。
为了补偿,擎阳让他从众多御马中多挑一匹,最后擎阳将他目光恋恋难割舍的几匹全给了他,让太宁恣意策马狂驰。
虽说擎阳允他在京城的范围策骑,他却没太多机会离开宫中。
为了方便擎阳随时找得到他,他屡次想出宫门皆被太监宫女劝阻……事实上,他们挡在马前,宁被马踏死也不敢面对擎阳的狂怒。
此外,擎阳允他任意出宫这件事,终于成功地将他卷入宫妃之争。
擎阳撤除了守在清平殿外的禁军后.长年平静的清平殿陡然间热闹了起来,巴结的、示威的镇日在清平殿中来来去去,他不言语,她们就当没瞧见他无声的逐客令。
甚至他策马狂奔于御花园内,她们仍守在清平殿里,声声娇柔地说等他回来叙叙。
或者应该说,她们守在殿里,希冀着擎阳来清平殿寻他时,能顺便多瞧她们几眼,让她们中的某个人多生下个龙子皇女,将来多一分依靠。
她们……或许成功了。
在太宁二十二到二十四短短两年间,擎阳多了三名皇子两位公主。
于是,非他所故意地在后宫中他自成一派。
几个常在清平殿走动而蒙宠的妃子向着他这派,另一派则由圆贵妃和曾遭夺子之仇的翠妃为首。他无意相争,她们却毒死了他的爱马。
夜里,他抚着剪下的马鬃哀掉,擎阳拥着他轻声劝慰。
这一年冬,他初满二十四。
二十四……如果他还在故国,没发生那些事,他应该成婚十年了,而今应该儿女成群承欢膝下。
十岁的孩子正值好动年龄,骑术亦该有点基础,恰好能和他一同游猎策骑……
可他人在这里,永久和那些无缘了。
冬去春将至,擎阳在除夕前巧立名目办了个宴,他本该依品级坐在擎阳身侧,却因他的微些不耐,昭阳帝体贴地放他坐在席首,免得擎阳同他太过亲昵,惹来宫妃们狂妒。
对座是与他同阶的圆贵妃,他望着毒死爱马的女子,无声叹息。
席上,擎阳以带笑的口吻提起毒马一事,擎阳平和的笑容让太宁没察觉他下一步竟是将圆贵妃拖至地牢候斩。
他冷眼看着禁军快速将圆贵妃拖走,就像十年前,皇后冷眼看着他与他可怜的母亲一般……
「你这个佞幸、贱人,祸国殃民的贱货,我倒想知道你还能得宠几年,等你又老又贱看你怎么办?」仅长他一岁的女子,高声叫骂。
圆贵妃一路被拖出殿外,翠妃吓得浑身颤抖生怕下一个就轮到她。
听着圆贵妃的话,太宁浅浅露出近日来第一个笑容,以极轻极轻的声音,缓缓对他自己和圆贵妃说道:「我也想知道。」
语声才尽,太宁蓦地感到身后一阵冷寒,他僵硬地转头,擎阳怒目而视,他方知晓他刚刚细声的话语被擎阳听见了。
犹未及惊讶擎阳记得当年的要求,帝王已一个箭步冲至他面前,扬高手狠狠掴他一巴掌。
一时无法反应没能躲开,被结结实实赏了一掌,微张的唇齿因着冲力咬伤舌头,让太宁头一低吐出鲜血。
擎阳未加理会,扬着怒气离去。
室中众人皆无措,不明白为何皇上前一刻才为寂贵妃出头,后一刻又生寂贵妃这么大的气……
这,怕是寂贵妃进宫以来,皇上第一次对他发脾气。
皇上还会宠他吗?
寂贵妃今年二十有四,青春貌美之时已然过去,就算皇上今后不再恩宠也属自然。可皇上宠寂贵妃不只一两天。若皇上不计今仇思故情,又宠起寂贵妃来也不是没可能。
众人尚未理清头绪,擎阳身边的总管太监再度现身厅中。
「众位皇妃,皇上请各位先行回宫歇息,今个儿就提前收宴了。」
总管太监朗声说完,换上讨好笑脸转向太宁,故意用全殿人都能听清的声量说道:「寂贵妃,皇上请您今夜侍寝。」
太宁抚着痛处,神色寂然,没有丝毫起身的打算。
「寂贵妃,这是皇上赏的伤药,您含着,嘴里的伤会好得快些。」见太宁没反应,总管太监从怀中掏出一瓷花小瓶,软声讨好道,希望太宁能多想想皇上待他的好,别记着方纔那一巴掌。
太宁瞄了青瓷瓶眼,冷哼声别过脸。
他压根儿不信擎阳在盛怒之余,会想到他的伤处。
闻声,总管太监也知道他的计谋被视破,但长年练就出的厚脸皮,让他脸不红气不喘地收回小瓶,改换上张诚恳面具。
「寂贵妃,皇上待您是无话可说,您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一个手指头都不用动,只消眼睛瞟瞟皇上必定给您,您从不谢赏皇上也未曾在意过。皇上现下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