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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禄医馆可谓是一跃成为了青山镇上的头号医馆,加上口碑向来不错,生意自然是蒸蒸日上。
“钱老板,大过节的这是怎么了?”踏进医馆门口便看见像是吃了一碗苍蝇的钱如海,末世谣好笑地挑眉,难怪之前急冲冲地催她过来,原来是遇到了麻烦。
“瑶瑶,你可算来了!”连来人话里的揶揄都懒得理会,钱如海一脸急色,忙拉了末世谣便朝后堂里走:“来来来,给老汉瞧瞧这个,这几日我可算是想破脑袋也没法解了这毒。”
毒?皱了皱眉走上前去,心里却是疑惑,一般人除了被蛇咬伤之外还能有什么中毒的机会?
果不其然,榻上正侧躺着一青色锦衣的男子,背影看上去很是年轻,那浑身上下的穿着便知其非富即贵,抽了抽眼角感叹有钱人是非多,末世谣随手端了桌上的茶杯便打算喝水,突然,眼神一顿——
“钱老板,这是药?”晃了晃手里的茶杯,盯着里头提神的药草渣滓,忽然转头看向钱如海。
“是啊,这是这位公子交代的东西,说是每日泡进水里放置于桌上,我这就照做了。”自然知晓那杯里的药是何用途,只不过病人不说,他也没必要搭理那么多不是?
干桑叶、黄精、东葵子、黄芪、茯苓、枣,这些配制起来也就是提神醒脑的良方不错,可这其中却加多了一味番泻叶,番泻叶乃是刺激性泻药,加入这些提神醒脑的配方草药之内……
也难怪钱如海一脸的异色,纵然是末世谣,一时间也想不通这人是想闹哪样儿?若说是别人开出的药方,那分明就是在玩弄此人,可若是他自己吩咐的,那就相当有趣了。
“钱老板,医德啊!”揉了揉脑袋,忍不住又是开口打趣,人家怎么说他竟然还真就照做,这若是出了人命……啧啧,末世谣此刻方觉佩服钱如海‘视病人为上帝’的好气魄。
“你就别幸灾乐祸了,我也曾劝阻过,这几味药材不可放到一块儿,可这位公子坚持己见,且言生死由命,我也没法再反对,就只好照做了,只是那毒不怕你笑话,我是无论如何也解不了的。”
说话间,床上之人呻吟一声,睁开眼睛转过身来,一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出现在视线中,娃娃气质十足的面容带着冷淡的疏离,眸中一丝温度也无,被他盯上一眼,末世谣只觉得有些想打冷颤。
几步走到床前坐下,在那人稍稍缓和的注视下拉起那只垂在外面的手,搭上脉搏。时间一点点过去,之前还算轻松的脸上渐变得凝重,钱如海见此心里偷乐,知道麻烦了?看还挤兑他。
“怎么样?”偷笑归偷笑,他可一点没忘记自己的立场:这医馆是他的,而末世谣则是想走就走,他就是再蠢也不可能在这时候争那口气。
“容我些时间。”摇了摇头表示困难,后者眼底满是不解,她怎么觉得这东西不像是毒,而是……蛊?心头猛地一跳,抬眼看向脸色冷淡的男子,“这是蛊,你为何却言是中毒?”
语毕,那犹如冬日冰湖般平静泰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抬眼对上末世谣的目光,男子沙哑的声线响起:“我从未说过这不是蛊毒,他自己没法治,难不成还得事事由我这病人来提醒?”
一番话说得钱如海老脸通红,这病状哪像是中了蛊的?再说那男人竟然明明知道却不肯透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为此大伤脑筋,这不是在作弄他这把老骨头吗?心有怒气却犹自不敢发泄,只得深深地吸着气,他忍!
“既然公子自己知晓是中了蛊毒,而钱老板没能耐无法为你医治,却为何还要巴巴地寻来这医馆?照我看来公子的医术应是更好吧?不如自己医治来得方便,还可省去一笔不小的看诊费!”冷哼一声站起身子,看了眼气得险些背过了气的钱如海,末世谣也是觉得荒谬之极。
这年头有钱人都是这么变态吗?还有这种特意找上门给人难堪的!
“瑶瑶,不可得罪了这位公子,既然公子自己有能耐,那便请回吧,老汉的医术着实难登大雅之堂,看不得公子这‘重疾’!”打断末世谣那微带怒意的话语,钱如海感激一笑,也是出声送客,他尊重病人,可不代表就能任由别人耍弄,之前的番泻叶泡茶已是破了例,孰料竟然是被人耍得团团转!
床上的男人似是明白过来什么,皱起了好看的眉峰,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再说,来这里也不过就是为了避开主子睡上几天觉而已,是这老头跑上跑下地要为他张罗着解什么毒,瞧着他忙乎地火热,自己也不好扫了他的兴,此时怎么就成了自己特意玩弄于他了?
想不通……
所谓的对牛弹琴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考虑事情的角度与出发点完全不一样,再说下去只能是南辕北辙,男人一掀被子,下床便打算出门,他还是重新寻个睡觉的地儿吧。
钱如海正想挽留,末世谣脸上掠过几分不明的情绪,拉住钱如海率先开口:“公子一路走好,我们就不送了,对了,这几日留在医馆里的暂住费与药茶钱,公子怕是得留下。”
接过前面的人扔过来的钱袋,甚至能感受到那赤果果的鄙视,钱如海脸皮子抖了两抖,果然,这丫头是半点亏也不肯吃。
安慰了钱如海两句便回了雅沁菜馆,这几日城里的私塾放假,乔小青一直留在镇上帮忙打理,看着那心事重重的小脸,末世谣正琢磨着得找个时间问问,恰见乔小青又是托着腮帮子坐在桌旁叹气,一片愁云惨淡,便上前拍了拍那单薄的肩膀。
突然的一拍吓得乔小青险些跳起来,转头见是末世谣方才呼出一口气,“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青儿,你这些日子是怎么了?自打去了私塾就是这副表情,莫非……是看上了私塾里的哪位少爷?”伸手揉了揉那皱起的眉头,末世谣忍不住开始自动脑补,这副失恋了似的神色,怎能不让她怀疑?
“姐姐你说啥呢,怎么可能嘛……”俏脸一红,乔小青又是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看了两眼跟自己对面而坐的末世谣,似有些欲语还休。
“好了,有什么事不能跟姐姐说明白吗?瞧你这副魂不守舍的小模样,我不乱想都不成啊,要是真看上了那家小子姐姐给你做主抢回来便是,何苦在这里长吁短叹的?”
眉梢跳了跳,对于末世谣这十分蛮横的句式,乔小青选择无视,可转念一想,又突然出声:
“姐姐是说真的吗?”
“看吧看吧,这就招了?我就说你怎么满脸都写着失恋二字呢。”
心里想着别的,没顾得上理会那话中的意思,乔小青抿了抿唇,脸色一会儿晴一会儿阴,变幻速度令人咋舌。
二人又是笑闹了一会儿,方才先后进了厨房,摆弄着炸好的薯片,正计划着后面的事情,只听得乔小青那细细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姐姐,要是萧阳哥哥他们回来了,你会不会不理他们啊?”
“傻丫头,他们怕是不会再回来了,还谈什么理不理的。”没有细究乔小青怎会问出这个问题,末世谣随口一答,又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那姐姐是不生气了?”
“生气?生什么气?”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将到了唇边的一块薯片丢进嘴里,反身探究似的盯住面色如常的乔小青。
“生萧阳哥哥他们……”一心想着趁热打铁,到了嘴边的话收也收不住,乔小青脸上满是来不及掩饰的急切。
“好了青儿,把你知道而我不知的都说出来。”心思几转,虽觉得有些离谱,可一看乔小青的神色,便是有了些底。
“姐姐……”在末世谣咄咄逼人的视线之中无处遁逃,终是垂下了头,为难地绞着手指,踌躇不已。
“算了,你不说,我不问就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有了计较,也不去逼她,末世谣将手里的薯片扔回盘里转身出门,留下咬着下唇的乔小青。
“瑶瑶。”正欲去城里看看,染亦霜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随后那一身白衣便出现在视线中,手里正拎着两瓶被他拿来喝着玩的花雕祭酒。
在刚知道那花雕是染族祭酒的一段时间,她压根是碰都不敢碰那玩意儿,就怕喝着天上打雷,后来还是染亦霜推销似的劝了好几回,才放下了那点疙瘩。
“染公子怎么来了?”她正打算去城里找他喝上一杯呢。
“我可是等了整整两日,不见你来就自己带了酒过来,喝一杯?”
望着那迫不及待的人,失笑之余忍不住嘟哝一声:明日才是端午,这就等了两日?
“什么?”
“……没什么。”
“瑶瑶,你从来没认真地说过,你为何钟爱这花雕?”喝得半醉间,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