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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宿、天阴两星已经若隐若现,快入秋了……”
戚少商等了半天,顾惜朝却没了下文。就这样?他不禁失笑,可又有些满足。惜朝,终于是放下了,一心一意跟着他漂泊天下,随遇而安。
“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不舒服吗?”戚少商轻轻把他圈进自己的怀里,低声问他。
“嗯,”顾惜朝也不隐瞒,淡淡的道,“胸口有些闷,可能是船舱里的太闷热了。站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
戚少商皱眉,不放心地追问,“真的没事?有没有觉得胸口热热的,有没有想吐?”
顾惜朝差点没笑出声来,“胸口不热的都是死人!”
“惜朝!”戚少商有些恼火,他总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当初能把他这条小命拣回来花了多少功夫?简直是跟阎王爷抢人!
顾惜朝轻轻蹙眉,说话的声音略显困惑,“我想忘记。既然我可以忘记,为什么你不行?”
因为我爱你!戚少商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但也许,你才是对的。有些事,我们必须学会遗忘。“告诉我,哪颗是胃宿,哪颗是天阴?”
“现在还不太明显,你看这里……”顾惜朝饶有兴致地仰起头,用手指着繁星璀璨的夜空向戚少商讲解。
他在说什么,戚少商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他只是很认真地盯着顾惜朝的侧脸看,越看越着魔。他是个很有神韵的孩子,钟灵毓秀,整个人好像朦朦胧胧地发着光一般,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无尽的优雅,摄人心魄。
“明白吗?”顾惜朝回过头来问他,水色的嘴唇……
戚少商迫不及待地吻住了他……
顾惜朝感觉领口松了松,赶紧挣脱他,想逃回船舱去。
可惜,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而戚少商也比他更灵活,及时绊倒了他,让他准确地跌进自己的怀中。
“戚少商,这里是甲板!”顾惜朝简直哭笑不得。
“船舱里闷嘛……”戚少商还振振有辞。
“戚少商!”
“嘘……以天为盖、地为庐……”
衣襟很快松开,胸口那道狰狞的伤痕被热切地吻住,顾惜朝很快就只剩下了喘息的份……
4
两位客家上船没几天,我就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出生渔家,出海打鱼的男子常年在外,生死相依,所以,有这种感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却很难得见到像他们如此坦荡的人,不避形迹,勇于面对自己真实的感情。
而且,说实话,他们俩,很相配!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那位青衣书生叫那浓眉大眼的青年“少商”,而那浓眉大眼的青年则叫那书生“惜朝”。他们亲昵地直呼其名,弄得我反而不知道他们的姓氏。
但不由得想起了前一段时间很红火的评书,两个主角的姓名与他们却很像。大名鼎鼎的逆水寒事件,戚少商和顾惜朝之间的恩怨。兄弟反目,最后背叛、出卖兄弟的顾惜朝死于戚少商剑下。戚少商带走了顾惜朝的尸体,尘归尘、土归土。至于大英雄大豪杰戚少商,据说是心灰意冷,断剑归隐了……
会不会就是他们俩?
我的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然后就笑自己傻,先不论那书生和那青年人的模样就不像是江湖人,况且顾惜朝已经是个死人!只说戚少商和顾惜朝是死敌,中间隔着血海深仇!死敌若是相恋,那……命运也太捉弄人了,无论如何都要杀了自己所爱的人、无论如何都会被自己所爱的人杀死,太残酷、太惨烈、太教人肝肠寸断……
转头看那两个在雾气迷蒙、雨水迷蒙中忘情拥吻的男子,他们之间的幸福快乐,是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看到的。一定不是他们!我终于确定。
古今多少事,尽付笑谈中……
踏雪寻梅
影青细瓷的汤灌里盛着淡黄的口磨鸡汤,上面还飘了几枚色泽鲜丽的红梅花瓣,衬着雪白的口磨,淡淡的花香夹在滚热的鸡汤里四下弥漫,又被严实的窗全挡在了温暖的屋子里。
“这是什么名堂?”刚刚坐到桌前准备吃晚饭的戚少商问。杜鹃能入菜,做出名满天下的杜鹃醉鱼,这梅花入汤想必也有个如诗的名字。
顾惜朝顺口说道:“踏雪寻梅。”与其说是在取在菜名,不如是说他此刻的心愿。顾惜朝这样的文雅书生,喜欢的自然是那些餐花卧琴吟月担风的风雅之事。
“这是方应看的别院里新开的梅花,他刚着人送了几枝过来的。我拣了几朵用清水浸渍了半日,才放在汤里的。你尝尝。”顾惜朝亲自动手,替戚少商盛了一碗汤,递了过去。
戚少商却不接,伸臂抱住情人纤细的腰,把他圈在怀里。顾惜朝也不躲闪,半偎在他怀里,拿了汤匙喂他。
“他怎么那么有雅兴?有事求你吗?”细细地品了一口,口磨爽滑,梅花清淡,齿颊生香,果然是人间极品。
“他想约无情去他别院踏雪寻梅,又怕无情不肯赏脸,请我去出面。”
“你又收人家什么谢礼;这些红梅吗?”
“自然不止这些红梅。”
搁下见了底了汤碗,顾惜朝赌气般咬在戚少商的嘴唇上。那上面还沾半枚花,顾惜朝伸舌头轻轻一卷,那枚花就落入他嫩红的舌尖,只是还没来得及缩回来。就被火热的唇含住了,轻吮细吸。
屋内象鼻三足鳅沿鎏金大火盆内,炭火烧得正旺,红红的烛光明明暗暗的映着顾惜朝精致的脸。戚少商顿时只觉喉咙发紧。
“少商,我们一起去赏梅。好不好。”热吻过后,顾惜朝轻喘着抬起头,在戚少商耳边低语。
“。。。。。。。。”戚少商没敢出声,他最近是真的很忙。金风细雨楼倒不是个缺钱的地方。但是戚楼主最近还是为钱的事愁眉不展。当年连云寨的老八穆鸠平,带一拔兄弟,组了个义军,在北方抗辽。因为是义军,不属于朝廷编制,吃不了皇粮。钱就成了一个难题。眼下年关将至,这么大一票人要过节。开过春来,又要与辽兵兵戎相见,武器粮草都用钱啊。戚少商多方筹措,还有二十三万的缺口。
“不就是准备几十万两老八他们过节吗?”顾惜朝推开戚少商,有些扫兴地准备站起来,戚少商手臂一使力,他又被动弹不得禁锢住了,双眉微挑,张口咬在戚少商的宽厚的肩头,虽然隔了几层衣服,戚少商还是不由得吸一口气凉气,却也不挣开。
“惜朝。。。。。。。”戚少商歉意的低喃,埋首于颈间,嗅着那比梅花还有诱人的清香。金风细雨楼里杂务缠身,顾惜朝出谋划策是能手。但是四处奔波的事还得他戚少商,自知也因此冷落了顾惜朝。
“我知道你最近事多,所以想叫你也去散散心。那些银子你放心好了。方应看会给的。”顾惜朝见他明明被咬得不轻,还是由着他使性子,渐渐地也消了气,轻软的叹息着说。
几十万两银子酬谢顾惜朝?方应看没那么大的手笔吧,不就是请无情赏个梅吗?就算是帮着方应看拐了无情进方府的媒金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戚少商迷迷糊糊地还没想到答案,整个的思绪就已迷失在顾惜朝丝绒般滑腻的嘴唇下。摇曳的烛光里,千般柔情,万种恩义,尽在并蒂花开时,鸳鸯双栖处。
三日后,方府的别院里。上万株梅花,在风雪中缤纷怒放,疏枝缀玉间,有的艳如朝霞,有的白似瑞雪,有的绿如碧玉,放眼望过去,梅海凝云,云蒸霞蔚。梅枝虬曲苍劲嶙峋、风韵洒落,梅花俏丽清癯、,梅香香欺兰蕙,沁人心脾。或曲如游龙,或披靡而下。或孤削如笔,或密集如林,整个别院里瑶葩洒雪,玉树迷烟,如世外仙境。
方应看特意在梅林边上了建了一座小楼,登楼赏花,却又将刺骨的寒风,满天的飞雪全隔离在外。顾惜朝披了件浅青色的鹤氅,捧着一个鬼脸瓮在梅林间穿松,时而高高跃起在梅枝上微颤颤的迎风而立,时而在树下款款而行。梅树很密,常常就不见了人影。
“他在什么呢?”方应看问戚少商。
“他在收集雪,梅花上的雪,带了梅的清香,又有雪的清淡,听说用来煮茶是最好的,而且还有疏肝理气,和胃止痛的功效。”答话的却是无情,戚少商做的真金白银明码实价的俗事,这种事情他自然是想不到的。
“原来顾惜朝还有此雅兴。难怪他跟我要了今年一年整个梅院的落雪。”
“梅院里一年的落雪?他一个人喝得了这么多吗?”
方应看微笑不答。这种不费一分一文的美事,他为什么不答应,只要顾惜朝肯替搓合他和眼前这个白梅为骨冰雪为神的人儿,十年的雪,他都会答应了,反正雪是老天爷的赏赐的。顾惜朝要去了做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很快的,顾惜朝就收了满满一瓮雪回来了。等雪化成碧绿的茶水。四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赞叹了一声。
“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