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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如悲歌。
戚少商缓缓转过头,稳住身形,只轻拍了拍程放的手臂,“好自为之。”
千余骑卷起风尘迅速远去。
戚少商的白袍在众黑骑中有一种渗人的锈色,渐渐的,也看不清了。
刚才他们说什么?
顾…惜…朝。
万人坑前骤起的刀光,乌鸦岭上横飞的血肉。
血海一样的深仇只能用仇人的血慢慢填满。程放平静的嘴角勾出一丝冰冷的微笑:少一滴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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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移到了正中,温度便渐渐升温。
薄雾褪去,枝桠间,有一只小蜘蛛从一处树杈荡到另一处树杈上,凝立,不动,开始吐出第一根银丝。
一切都跟离去时一样,苍虬的树枝掩映着洞口。没有辽军大肆翻查的痕迹。戚少商心下稍安。
漠北的风,孤独地从身旁卷过。不远处的山谷里,依稀可见辽军聚集,号角稳稳传来。
随他攀岩而下的几十飞骑军有轻微躁动。
拨开面前的青藤,戚少商有一刻恍然。他记得,离开的时候,那个人的脸与肌肤都是苍白的,细麻的青衫,是已经洗了多次后略显旧相的柔软料子。
他压着他的手,像压住了一段万古长青的源头。月光浸染如水,要过了很久,那苍白的额头才在他眼前慢慢浮现,冰雪似的。
那个人,一直像书里所说的乌衣子弟。
他想着,外间的日头明亮,洞里的黑暗却让人一下花了眼,很奇怪的,他的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
一颗心,象在一口没有尽头的深井中,缓缓下沉。
[戚顾]清风断章之 斩将 (2。 云淡鹰扬)
话说,呃……看战场文会头晕的铜子们就表进来鸟。
某鱼脸红地说~本断章将会素从头砍到尾包子小顾连脸都米时间洗干净更表提谈情说爱孵豆芽的~~暴力文~~
其实俄就素来纯过瘾的,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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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云淡鹰扬
男人冷伶的眼神在黑暗中斜斜瞥过来,有种缥缈坚决的味道。
戚少商张了张嘴,叫了声“你……”然后他陡然发觉自己声音在所有寂静里,如此干涩勉强。
一路上,他曾为此刻想了很多种可能——
伤重了?不在了?被人胁持了?或是……死了?!
修身玉立的男人,穿的还是那件柔软的中衣,黑暗中素净的袍角,像是一双欲飞的翅膀。
他的眼睛微微发亮,像外间那弥漫着草木清香的阳光。他的额角也是明亮光洁的,眉梢微微扬起,有几分蓬勃飞扬的味道。
他站着很稳,很定,很闲适,戚少商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沉静下来。他还记得,昨晚走的时候,眼前这个人身受重伤怪病缠身。幽暗的月光浸进来,照得他的青衫一片泛红。
鲜血,从他的肩头连绵浸出,几乎沾红了半个身子……
银河渐落晓星沉。这星才轮转了一回,这心又辗转煎熬了几番?
他站得那样的诡静而稳定,像沉浸在清水中的一块翡翠琉璃。
戚少商最终还是嘿嘿笑了一声,“顾公子好本事。”
顾惜朝蓦地笑了。
这笑容竟是暖的。戚少商背过脸,心里又是气苦又是懊恼,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惶然。、
他不是不知道顾惜朝。
这个人,年纪轻轻便背负上百条人命血债,于生存有他自己的一套办法,何尝用旁人来拼死襄助。但他竟忘了,那些办法里包藏的不是血腥杀戮就是勾心斗角,还有就是冷冰冰的当机立断,没有别的。那套心狠手辣的学问他悟性那么高,参得那么透,他整个人都像一头残忍狡诈的狼,但那笑容,怎么还能那么暖?!
“多谢。”那恢复血气的嘴唇静静地开合,语声犹如飞雪冰溅。戚少商不声不响,突然逼近,手腕急弹,三指微曲,直划向他脉门——顾惜朝的衣袖却忽如活了一般,一翻一卷,轻轻缠住戚少商手指。
戚少商手腕猛然一挫,便似霎时断了,恰恰避过衣袖纠缠。沉腕未尽,两指上撩,再取脉门,这招擒拿精妙之极,却不料眼前一花,一根手指已先按上自己颈侧要|穴。一凉,绵柔内力便汹涌透入,戚少商内力早竭挡无可挡,闷哼一声,瞬那全身一软,胸中烦闷欲吐。
尘封往事蠢蠢欲动似要涌上心头。只听幽暗中一声轻笑,“大当家要试我内力,直说便是,何必动手。”
戚少商狼狈地瞪过去——除了右足颇有跛意,此人内力完好神清意足。跟他相比自己简直就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一层层翻上来的恶鬼。
他妈的那场见鬼的伤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瞥过他血污狼籍的衣衫,顾惜朝眼光一闪唇角一勾,突然附在他耳边轻道,“大当家,我替你出气如何?”
两人隔着极近,轻柔的气息和着冰冷的寒气同时沿着耳沿簌簌下窜,戚少商全身一颤,那句“顾惜朝我与你誓不两立”还没有说出来,胸中烦恹之气突然大增,终于脑中一晕,痛痛快快地晕睡过去。
飞骑军发出了一阵低低的欢呼声。
飞十三把不知是脱力还是昏迷的戚少商抬出洞口时,正看到顾惜朝披上那袭青灰色的外袍。
他的笑意已经收敛了,漆黑的眼睛如同古井里沉得极深的水面,阳光跳跃着跌进去,非死即伤。
“十三,你率五百骑从豁口南侧列阵相迎。”面前已有军士呈上羊皮地图,他随手指点,将千余人以百人编队,于各处或斩哨,或伏击,或下绊,或诱敌,显已思虑得极熟。
“剩下一百人,随我绕道北岭侧袭。”飞十三终于吓了一跳 ,疾道,“公子,对方有上万大军,我们只有一千人。”
“萧如远又不知。”顾惜朝淡淡道,“兵贵精不贵多,对方虽人数近万,但山谷狭长,未布阵已折其半。大军开拔素来步卒居中,山势如此陡峭,极宜轻骑冲击。何况,萧如远绝不会想到,我们敢随尾追来。”
飞十三眼睛一亮,“属下明白,属下会令人拖起尘烟,造成大军于后的假象,”他思索片刻,又道,“但若两翼敌军包抄,我们必陷重围,请公子指点。”
顾惜朝眼中亮起一星欣赏,淡道,“命精骑20潜上右侧峰,备足火油硫磺,”他将怀里那面金国令旗抛出,“同此旗主人寻到辽人粮草辎重之所,一举焚之!”
飞十三大惑不解,但他极是强悍,当下也不多问,将昏睡过去的戚少商交给面无表情的擎天,接过令旗去了。
“此战我们在威不在决,”顾惜朝的眼睛慢慢扫过沉穆无声的众骑头领,“百里之外就是益津关,若不能在此击退辽军,一万辽骑南下中原,不过咫尺之间。”
众骑士脸上的神色在他凌厉眼风下,慢慢地变了,像一柄柄色如秋水的利剑,又如一群饥肠辘辘的野狼,寒光闪烁,挺拔刚毅。清狂如顾惜朝,心里也不由对秦飞轻生出几分敬意。要知大宋与辽交战败多胜少,闻辽军向来如闻虎狼,秦飞轻一向在江南养军,且不说有何治军之道,只单看飞骑军临战这般悍不畏死,已教人不敢小觑。
戚少商就安置在身后擎天的战马上,顾惜朝却没有回首。他只微微昂着头,眯了眼去瞧着天上那极圆极大的太阳。
那太阳异样的通红,光照大地,非常静穆。如日中天。
呜!
遥遥山谷内,辽军出发的号角鸣响!顾惜朝扬出抹意义不明的笑,挥了挥手,岭下顿时暗旗翻卷,刀剑铿锵。
树桠上蛛儿刚将细薄绵密的蛛网织了一半,午后的山间,已是风起云涌,杀机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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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杨木做的琴,用了最上等的小牛皮蒙面,琴弦浅冽如银。
有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于黑暗的虚空中,轻挑慢捻。只是三弦,那琴声却铿将入韵,好似有金戈铁马彻夜而来。
他在黑暗和疲倦里,睡着很沉,但梦里无端就清醒着。他觉得自己似在看一出戏,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只有最精华的那出,横空出世,叮叮咚咚,弹得好似传奇。
那男子执着琴,端坐帷幕后,衣衫像一抹云雾般的朦胧,浮在虚空里。偶尔抬眉一笑,那笑意也是朦朦胧胧的,一股凛然之意却似天边的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而来。
他说,琴声清洌,如拂去尘埃,大当家,你能为我弹完那一曲吗?
他迷迷糊糊地说,你不是我朋友。顾惜朝,我不会为你奏琴!
黄杨木的琴身,突然滚落到无尽的虚空里,块块碎裂。他一下就觉得胸口梗痛起来,全身上下就像火燎过般的痛楚。眼帘里,那袭清冷之极的青衫却突然火红起来,他再也找不到那双暗影沉沉的眼睛……
眼前只余一片色泽骇人的火红,像要燃烧到尘世的尽头。
轰!
戚少商睁开眼。
霎时间他的喉咙像被什么力量收紧以至不能呼吸——
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