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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滋滋之声,冒出一股股混杂着五谷香味的烟气来,这里是叫卖吆喝之地,什么夹肉火烧,什么点了红点的大馒头,都在此处交易。
“那是什么?”毕竟是年少,太子看了一会儿,自己心中愁怅一下子被别的事物转移开来,抓着我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指着那边一个小棚,那边,冒出一股股的热气来,缠着腰带一脸风霜的小摊贩手持一大勺,往那大锅里盛出一碗碗黑糊糊的东西,往里面搁了些杂碎,便是太子口中的不明事物。
我回头来,望着那少年的脸庞。那少年似是知道我在看他,转过头来对我一笑,“李斐,我们去看看那边好不好?”他指的那边,便是他刚才好奇之处。
你我有仇,你知瘢?
我笑了一下,拉着他的手过去。忆起昨日人海如流,初到汾州的将军手下到处乱撞,险险地快将我撞上。
骑在马上的将军,豪气正发,却不知为何,对着眼前的人儿发傻了一会儿。这便是应劭。
给了小摊贩几文钱,便端上了两碗牛肉粉丝,原来,往跟剁了碎的辣椒一起煮得红红的粉丝里搁的杂碎是牛肉丝与葱花。我浅尝了一口,略有些咸意,多的是辣味呛喉,一股暖意上来,无比舒畅。
太子吸呼吸呼地喝完一碗,两腮通红,连带得鼻头也有些红,看上去颇有些娇憨之情。
“太子殿下就不怕你又吃了不洁的东西龙体不恙?”我道。
太子知我是在讥讽他那次吃了烤肉消化不良,装病赖在汾州不回,笑笑,方才的一碗又热又辣的粉丝下肚,他的眼中略有些水气,倒是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李斐,你还记得那次我刚到汾州,你找你的小仆,抓错了人,抓到我的手的事情吗?”
是吗?
我忆起那时看到的应劭,那种风华那种气势,端得就是我刚入京师之时。那个人是如何如何地忠义之情,为朝廷卖力,看着我一介寒士,混迹于这一小小县城,以为我是怀才不遇之类,迫切想结为好友,为朝廷引荐,却怎知我是迕逆了朝廷的罪人,得圣上隆恩,苟延小命,已是万幸。那样的人,如何能懂我!
而太子,自是有太子自己所想所感所忆。他两颊红润,一脸幸福,“当时我还不认得你,正寻了人问了去县衙的路,走来走去混到了市集上,结果有人乱抓了我的手,回过头来时,那人一脸笑容灿烂,李斐,当时我就想,如果这样子的人是你的话,真不愧了我如此冲动地跑出来一番了。”
原来还有这等事情?我为何不记得了。
小摊贩的小棚子里容不了多少人,别的吃客一来,我们便得起身挪位。太子跟着我起身出来,身边几个小孩子跑过来,个个穿得圆滚滚的,像个小绒球般地挤到我身边来,胖胖的小手努力地举起泥塑的捧着大元宝的招财童子、一串一串金光闪闪的纸金小鱼、各种用麦草箔纸编织成的小人儿,嚷道,“老爷,老爷,买一个吧。”
太子着实兴奋,不管什么东西都抓一大把,隆冬之际,百姓人家过年的东西,他自是没有看到过。可怜我跟在他身后一一掏钱。
捧着一大堆纸的陶瓷的东西,周遭行人多,不免有些磕着碰着身子的,走路自是有些摇摇晃晃。
人流如潮。几个行人挤在太子身边,颇有些彰头鼠目之相,我不免有些后悔带他来这种地方。毕竟,他若是有个不测,都不是我所能担当的。
“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回去吧。”我拉回他。
太子依依不舍,道,“本宫偷偷溜出京城的时候,简直就跟做贼一样,就盼着早些出来,竟然也没发现这里这么多好玩的。”
他好奇的视线仍在摊前乱转,我微笑,嘴里道声,“回去了。”
太子十四岁,毕竟不同于常人生活,想我十四岁的时候……
心里刚在想别的事情,却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重重地拉扯,抬眼看时,太子正拉了帽子蒙了头,竖起衣领,把整个脸都埋进衣服里,拉着我就往人多的地方挤。
“太子?”我一时不备,手中捧着的东西跟旁边的人挤挤撞撞,有几个绒蝙蝠掉落在地,想弯腰去捡起来。
“别捡了,扔掉扔掉!”太子急急道,神色慌张。
动作一慢,那几个掉在地上的绒蝙蝠立刻被行人踩扁了。
我略微疑惑地抬起头来望着他,看到他紧张地盯着一处,抬眼望时,却是一位三十上下的人,穿着蓝袍;背身而立;一动不动。旁边的行人走过去,偶尔有碰到他的,痛得咋舌。
“御前带刀侍卫郭秀。”我轻声地念出此人名号。
太子正拉着我想转过一角小胡同里去,听我说话,拉着我的手一僵,“是你叫他来的?”俊容上有怒意。
我微笑,“太子殿下,您真的该回宫了。”
“是你通知我父皇的?是不是?”太子气呼呼,“李斐,你明知本宫不想回宫!在外如此自由自在,便是多待一天也好,你就连这一两天也容不得本宫吗?”
“此处人过于繁杂,下官为太子安危着想,还望太子莫耍性子了。”我站住,望见郭侍卫回转身来,视线望过来。
“李斐——你——”太子气结,一抬头,视线刚好跟郭侍卫的视线撞个正着,他回过头来对着我狠狠一瞪,干脆拉着我的手撒腿就跑。
我叹气。
郭大侍卫,我对不住你……
眼见得郭秀努力想挤过来,却碍于人多,生生地看着我们跑掉,一脸怒意。
我是被迫的……
毕竟是少年人,拉着我左拐右拐,看太子他穿得那般臃肿,却是在人群里左钻右钻,一会儿便甩掉追的人,停下来呼呼喘气。
“太子可知这里是哪里?”我喘一口气,问道。
“啊?!”太子一下子愣住,望了望四周,“本宫又没来过这些地方,哪里知道会是哪儿啊!”
“那太子可知我们回去的路?”我轻叹一口气。
太子一脸迷糊。
也罢。我拉着他往前走。京城我略熟,再走几步,兴许能看到一些熟悉景物。
一个小童兴奋地自我们身边跑过,挥舞着手里的冰糖葫芦,欢快地叫道,“来了!来了!”
身边人群欢声四声,一个个都挤往路口。陷在人群中,两人身不由己,随着人流走去。
近了才闻得锣鼓声响天地地,在前的是一群鼓手过来,人群两分,空中主道来,太子拉了拉我的衣袖,“听说民间节庆时候有个叫庙神会的,是这个?”
我点点头。
几个鼓手自我们身边走过,有几个小孩子跟着这群人窜过去,接下来的便是几面神幡,上绣蓬莱仙踪,神兽祥瑞,一张张下面都缀着红色金色的流苏,看上去倒是异常精致漂亮。
正待看仔细,就听得前面刚过去的锣鼓声一下子都停了下来,庙神会的队伍也停了下来,前面似乎是有些骚乱。
太子一拉我,钻到前面去看。
一面面的神幡都放了下来,柱在地上,每面神幡旁边都有两人抬着一尊神像,现在这些神像也都被放到地上,最前面人群喧杂之处,一面写着“敕封忠义仁勇伏魔关圣大帝”的神幡被折成两断,旁边的关圣大帝的泥像被打碎,空留了半个身子坐在地上。
“怎么了?”我正要向旁边的人打听,却听到太子口中忿忿,“狗官当道!”
我连忙拉住他的手安抚。
“可恶,京师脚下,竟然还有这等狗官在!真是丢尽我父皇的颜面!”
……,……
问了身旁的人,才知是庙神会的队伍撞上某个大官的驾,人多街窄,一时躲避不及,几个侍从拿着棍棒赶人,打折了神幡,同时也打到了旁边的关圣大帝的泥像。这泥像本就是为了方便抬起做成空心,经不起敲打,结果关帝的上身一下子粉碎,一下子激起民怨。
“真是混帐!”太子不平,口中骂道。不想被一旁正跟人争执的侍从听到,一下子就冲过来,“你,”他指着太子道,“你刚才骂我们老爷什么?”
“放肆!”太子厉喝一声,一把打掉那个狗仗人势的侍从手里指着他的长棒,“张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宫是谁!”
“哟——”小侍从不屑,“不就是个破落户人家的少爷嘛,你倒是要张大你的狗眼看看,这轿里乘的是谁!”
“是谁?天大地大,大不过我家!”太子哼两声。“叫轿里的人下来!”
“啧,小子,你以为你是太子啊——”小侍从从鼻子里哼两声,“轿子里的人是谁,永平府的郡王爷,当今皇上的亲侄子!可不是你这般穷酸能见得起的!”
“你——你敢骂本宫穷酸?”显然,这个从没有用到太子身上的词让他受不了。
“骂你又如何,我还没打你呢!有眼不识泰山,快闪开!”
“你,你——你敢对本宫如此无礼——”太子暴跳如雷,“你可知本宫是谁?当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