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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四爷好的很。四大名捕纡尊降贵,我怎么敢不好好招待?他现在在一个好地方寻欢作乐,处境可比你好得多。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戚少商抬头看看他,恨铁不成钢:“你当日既然脱身,又何苦再搅到这趟浑水中?”
顾惜朝冷冷一笑:“怎么,戚大侠,你想让我退隐江湖?”
“那些浮名, 那些权势,对你就真那么重要?没有它你就活不成?”戚少商恨透了他的死不悔改。
顾惜朝眉头紧皱,脸上渐渐浮现起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我要晚晴,晚晴死了;我要父母亲人,却生下来就是孤儿;我要朋友知己,一个也没有。现在除了权势,我还能要什么?”他慢慢摇着头,点手指定戚少商。“你若让我就这么一事无成、庸庸碌碌的去过那种豆南山下的日子,还不如一剑杀了我来得痛快。”
戚少商叹口气:“你生而有才,一心想飞,那也无可厚非。可你干吗非要干些有违侠义道德的事出来?先是逼宫作乱,现在通敌叛国,你做人当真连个底线也没有么?”
“你在套我的话?”顾惜朝眯起眼睛,忽而神情又转为怜悯之色,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带点好言相劝的意味,“你马上就要进地府了,这些事知道的少一些会比较安心。戚少商,你坏我的事、挡我的路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为了杀你费尽心机,你死也可以瞑目了。”
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来,要给戚少商喂下去。
远远的从院子西面传来金铁相击之声,同时庄众示警声大作,显是有敌来犯,顾惜朝一皱眉峰,朝他身后两个劲装打扮精气内敛的黑衣人扫了一眼。二人得了令,拱手退了出去,一出房门,立刻施展极佳的轻功纵身飞掠而去。
梧桐馆遇敌,来的是不是戚少商的援兵?
屋子里的烛火闪了一下,就这么由明转暗由暗复明的瞬间,屋子里另外剩下的两个随从也已经软软的摊倒在地上,一丝声息都没有发出。
下手好快。
转眼情势已变,又成了顾惜朝和戚少商两人之间的对峙。眼前情景何其相似,一路风雨,他们岂非已这样对峙过很多次?
那么这一次,赢的人会是谁?留下来的人又会是谁?
顾惜朝不管那么多,他已经学乖了,对付戚少商有了机会就必须一击必杀。他微抿着唇角,板开戚少商的下颌就把丸药扔进他口中,防他吐出,又动手点了他关元、天突二|穴,这才一脸轻松的转回旁边坐下,连他倒在地上的手下也不管不问。
戚少商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值得他努力到底。药一入口,他便开始运功逼毒。
“别白费劲了,戚少商。”对面的顾惜朝好气又好笑的看他,“我的解药绝对比你运功逼毒来的见效。”
戚少商愕然的睁开眼睛,丹田中真气内聚,他自然有所觉察:“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走吧。”顾惜朝脸上带着个有些伤感的笑容,“你知道,我欠你的情。”
戚少商不肯走。
顾惜朝暗暗叹一口气,只能大致解释道:“这四个人是总堂拨下来在我身边的,名为襄助实是监视,我要放你,得先制服他们。屋子里日日点的锁清秋就是给他们备下的,人嗅这香时候长了,遇到我方才散出去的药粉就会毒发,内力全失,手脚无力。现在外面打起来的人才是我的人。你戚大侠有混元一气神功护体,我下毒不成被你还击,打伤了我,另外两个也伤在你救兵手下,这样安排可好?”
“顾惜朝……”
顾惜朝不耐烦起来:“你到底走不走,别逼我改主意。”
戚少商一咬牙:“好,那我走了,你自己多小心。”他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扔过去,“这是给你的。”
那是顾惜朝当年制的冻疮药膏。
这三年的日日夜夜,戚少商都带在身边,就为了有一天找到顾惜朝的时候,能把这个交还到他手上。
顾惜朝的手微微发抖,好像握着的是一块热炭。这么长时间了,他就没想过药膏会失效吗?顾惜朝觉得戚少商真是傻的可以,他想想就当真笑起来,眼中闪过让人看不懂的神色:“你先等等,我有东西给你。”
顾惜朝从书架的暗格里拿出来的是两封密信和一本账簿。他走到戚少商面前把东西递给他:“这些证据,足够你连根拔了金盏堂。”
“金盏堂是你立足之地,你真忍心这么毁了?”
“戚大侠你不会忘了吧,我本来就是个背信弃义不择手段的小人,也不多这一笔。金盏堂当初敢用我,就有了日后被出卖的觉悟,不然也不会派那么多人看着我。”顾惜朝冷笑到。
戚少商的神色古怪的很,大概是不习惯看到这么正义的顾惜朝:“那你也不要权势了?”
“你道我是为了什么江湖侠义、忠君爱国么?”顾惜朝一扬眉,声音却低下去,“权势固然重要,士为知己者死,却也是一样的。”
“金盏堂家大业大,一时难以肃清,你阵前反戈,他们会派人追杀你。”
“追杀?”顾惜朝不屑的撇撇嘴,拉开衣袖,露出小臂上一条深深的刀疤,“三年来,追杀我的人就没断过。实在躲不过去了,就只有硬捱。以前还挺羡慕你,后来才发现我的命也够硬的。”
这样的伤,他身上还有多少?
他在那边谈笑风生,戚少商只听的心都缩成一团:“顾惜朝,你跟我走。”
顾惜朝显然会错了意,脸一拉:“戚少商,我待你也算仁至义尽,你居然还要押我回六扇门领罪?”
戚少商急到:“我们不回六扇门,也不回惜晴小居。我们两个人一起走,你让我护着你,好不好?”
顾惜朝的衣袖忽然飘动起来。
这里是室内,四周门窗紧闭,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起了风?
可就是有一阵风从顾惜朝身后向他掠来,夹着无数盈盈闪烁的银光,美不胜收。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唐门的暴雨梨花针。
暗器榜的首位,不用毒的针。
这样美丽的暗器,这样缠绵的一场缤纷花雨,这样温柔的一个缥缈梦境,怎么会有人避的开,又怎么会有人忍心避开?
若是用了毒,岂非焚琴煮鹤大失风雅?
针是从摊倒在地上的一名随从手里发出,他并非唐门中人,又武功低微,顾惜朝千算万算,终于算漏了一着。
戚少商低喝一声飞身扑上,想也不想就要掠到顾惜朝背后替他挡下这一击,他还记得三年前顾惜朝说过他武功已经废了。
顾惜朝手中没有剑,没有神哭小斧,他挡不了身后飞至的无数银针,可是却有办法挡住戚少商。
他袖间机括中射出三柄薄如蝉翼的飞刀,分袭戚少商头胸腹三处要害。戚少商顺手抄起逆水寒把三柄飞刀打落在地。
只这么一阻,已经够了。
戚少商眼睁睁的看着顾惜朝脚下转了一个角度,用自己的身体连带着挡住了射向他的部分银针。
顾惜朝的表情悠然的仿佛身后飞来的不是致命的暗器,而是一场真正的落花风雨一样。他甚至半闭上眼睛享受微风拂体的清凉和花瓣温柔的触感,衣袂飘动直欲乘风而去,羽化成仙。
人或者花,都美的令人屏息。
这幅画面,日后还将会千百次的在戚少商的梦境和回忆里交错回放,直教他夜夜梦回再也无法忘怀。
可是当时他只能又惊又怒的掷出手里削金断玉的逆水寒,将那个出手偷袭的随从钉死在地。然后他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戚少商简直受够了这种无能为力的窒息感。
顾惜朝迷迷糊糊的想,坏人果然只能作坏人啊,偶尔有一次不忍心,就连命都赔上了。
杀孽造的太多,报应迟早都会来。
顾惜朝觉得很释然。
而且他还救了戚少商一命,他不欠别人什么情了。
顾惜朝也觉得很满意。
所以他笑的心安理得:“戚少商,你刚才说什么?”
戚少商动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他的头脑只剩下一片空白,哪里还想的起刚才说了什么。
顾惜朝的世界已经变得朦胧起来,他以为是自己没听清楚,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话音一落,他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戚少商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他,终于把这个倔犟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紧紧抱在胸口,忘记的话全部记起来了:“我说,不许你再作恶了,也不许你要什么权势了,顾惜朝你听见没有?我要你跟我一块儿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天涯海角,走到哪里都是家。你听见没有?”
其实那时候顾惜朝是想嘲讽戚少商一番的:你是大侠啊,出言如山决不作伪,说一句是一句。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话,你疯了不成?
可是他背上真的很疼,没有力气再说那么多。
顾惜朝好像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