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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泊然轻轻一叹:“即然如此,乘云如何登基的。”
“凌风去的时候,朝中势力最大的人,是我哥哥,沈家一系的势力,也几乎渗透了大江南北,民间流传说,五个官员,就有两个姓沈。但最大的军权,仍是握在那些重将手中,但这些一方重将虽然都是一起打天下的伙伴,可真要挑一个人出来当皇帝,却是谁也不服谁。争持不断,几乎闹成倾国大战。我无奈才把乘云送上王座,不是为了我们母子的荣耀,只是为了,刚刚稳定没有几年的国家,可以避免新的战乱。他们似乎也都达成默契,承认这个儿皇帝的表面地位,总比某一个强者,忽然高居王座得好。这些年,手握重兵的将领不肯进京,只是表面上承认朝廷的权威罢了。我哥哥更在朝中苦心经营,排除异己,除了几个较大些的势力不能铲除之外,几乎把其他异己给除净了。我以太后之身,苦苦支持,维护各方平衡,已是心力交瘁。实在没有太多力气教导乘云了。乘云身为皇帝,在朝中没有实权,处处受人制肘,身边还总会有各方势力派来监视他的探子,就连乘云偶尔宠幸的宫女,都极有可能是,其他人故意送到乘云身边来的。从他十一岁开始,各方势力都把女儿妹妹送进宫来,想要借此提升地位,哥哥更有意把他的女儿送入宫成为皇后。我一个人沦为权势的牺牲品已经够了,怎肯让我的侄女儿再过我的苦日子,所以我坚决不肯,为此几乎于哥哥反目,但是为了抗衡哥哥的势力,我不得不逼着乘云在十二岁那年,娶了好几个重臣名将的女儿,封为妃子。乘云不知道我的苦楚,心中恨我勉强他,乘云也不知我的为难,又恼我不肯帮着他对付我哥哥,以为我心向娘家,有心夺他卫家江山,这两年,虽表面和我维持着客客气气,母慈子孝的关系,暗中,早已冷淡如陌路了。我心灰意懒,才退住晨宁宫中,再不管外头的事了。这大好江山,谁爱争谁争去。我为天下人受苦,却落得,父弃兄仇子疑夫死,这又是何苦。”
她一边说,一边落泪,眼中是万千苦楚。
叶泊然心中轻叹,神色略见怅然,伸手安抚般轻轻拍拍她的肩。
沈秀心却如落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死死按住他的手,泪落如雨地看着他:“你救救我,救救我和凌风的孩子,救救这个眼看就要分崩离析,干戈遍地的国家吧。”
第 23 章
“我可以为你们做什么?”
“你可以登基为帝。”沈秀心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回答。
就算是叶泊然也不觉一怔,然后嘴角掠过一缕苦笑。
“天下人都以为凌风是天生的战神降世,亲手平定乱世,打下如画江山,但是,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凌风不知死了多少次,如果没有你的指引,凌风也不可能总是屡战屡胜。凌风一向认为,至尊之位,只有最强的人可以坐上去,其他什么血脉名份都是笑话,以至于他的手下也好,别具野心的人也好,个个觊觎此位。如今天下动荡纷乱,藩镇和朝廷对抗,都只因谁也不服谁?塞外各族,蠢蠢欲动,也只因我们没有一位强有力的君王。可是,如果由你出面,哥哥也好,其他重将也罢,谁能不服你呢?只要你能把各方势力都统合起来,塞外各族,还有谁敢正视中原。”
叶泊然轻轻叹了口气:“那乘云呢?他情何以堪,又将是怎样的处境,他若知道这是你的主意,你们母子之情,再无恢复之日了。”
沈秀心淡淡道:“凌风生前常说,不要问别人对你好不好?且问你自己怎么对待别人,不要问国家能给你什么,且问你为国家做过什么?他身为君主,不能做一件对国家百姓有益之事,那玉座交由他人,也是理所当然。”
叶泊然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道:“或者论资格我已足够,但我是无法成为一个好的君主的,我没有一颗君王之心啊,在这一点上,我连乘云也不如呢。”
他眼中有了怜惜之色,望着沈秀心,柔声说:“我答应你,我会在乘云身边,照顾他,爱护他,保护他,并尽量指引他。我会尽力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如果他最终无法拥有一位名君的胸襟智慧,也不能让臣子们真心为他效力。那么,我也将保护他的安全,让他安然地离开这个风暴的中心,总不至让他伤及性命就是。”
沈秀心微微一怔,然后一笑:“我还以为,你念着故人之情,会信誓旦旦地说,就算我付出一切,也要为凌风的孩子保住大好山河呢?”
叶泊然也不觉微笑起来:“凌风说过,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即使是他的儿子,对你我来说,或许特殊,但对天下百姓来说,却也是一样的。我可以保护凌风和你的孩子,却不能强行帮助不能为王者永居宝座。但我会尽力让他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帝王。”
沈秀心轻笑起来:“你和凌风,一出世,一入世,一霸道,一淡泊,看起来完全相反,其实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呢。”
叶泊然淡淡问:“上一次乘云几乎被人追杀而死,你们可查出是谁主使的吗?”
沈秀心苦笑一声:“乘云认定了是我哥哥,而我一直不相信,并助努力劝导他,希望他在别人身上也查一查,可是乘云不相信,总认为,我向着哥哥,不帮儿子,所以连带对我也恼恨起来。”
叶泊然淡淡道:“你哥哥掌握朝廷公议,权大逼主,但只要乘云一天在位,他一天可以胁天子以令诸候,如果乘云真的死了,他并没有足够让各方藩镇重兵臣服的威望。只怕他一提登基之事,别处便要起兵诛逆了,这一点,他应该想得到。”
“而且,当年爹爹离去之时,曾经留过话,谁要争权夺利,各自请便,这如画江山,谁有本事谁去坐,但只有一点,不许违反,就是沈家人的手上,绝不可染上沈家人的鲜血。否则,他的宝刀,也绝不会顾忌染上骨肉之血。乘云虽然姓卫……终究是我的儿子,也是半个沈家人。哥哥就算权倾天下,胆大包天,也绝不敢不听爹爹的话。所以,暗中主使的肯定不是他。乘云年纪太小,不知究里,当年我爹飘然天下,隐入尘世之时,乘云才刚出生,对他来说,有关我的爹的一切,都是荒堂夸张的传闻,根本不能当真。所以他并不怕我爹爹,行事毫无顾忌。他在朝中,每每受哥哥挤兑控制,对哥哥的仇恨远胜于对其他遥远地方的藩镇。他也曾屡次计划暗杀我哥哥,都被我破坏了计划。他不知道我是怕他犯了我爹的禁令,他日身死刀下。他只当我帮着哥哥,所以渐渐恨我入骨。”沈秀心沧然道“我为平息他的愤怒,才慢慢把宫中权力全放开,退入晨宁宫中,若非必要,诸事皆不过问,给他更大的权限,但是,他……”
叶泊然轻轻说:“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他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暗算得了他,我也不会让他再去想暗杀你哥哥。这些权势纷争,就让他们照游戏的规则来进行好了。”
他语气平淡,仿佛天大的事,也不过如同摘花拂尘一般简单,仿佛他从来不曾被人废去武功,损伤四肢。
沈秀心竟也泰然点头,理所当然地说:“他身边有你在,我自然是不必担心的。”
叶泊然一笑,正想说什么,忽得神色微动:“乘云回来了。”
沈秀心一怔:“什么?”
叶泊然闭上眼睛,徐徐道:“离此尚有三千六百余步,应该快到瀟湘馆了。”
沈秀心震惊地望着他:“我知道你的灵觉超乎常人,但以前,你最多也不过是感应到几百步以内的人与事啊,怎么会……”
叶泊然淡淡一笑,并不说什么。
沈秀心苦笑了一声:“你真的快成神仙了,我却并不觉得多高兴,你这般超然明澈,注定了红尘是留不住你的,我们这些人,最终不过徒增怅然。”
她叹息着转身:“这时候让乘云知道我来找你,还不知道又急成什么样,闹出什么事呢,你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让当年的故人,都知道你回来了吧,那我就先走了。”
她快步向外走去,眼看走到殿门处,叶泊然忽然道:“秀心,你把这个国家,还有乘云交给我,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和你的儿子,还是为了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沈秀心脚步一顿,然后,慢慢地说:“我知道你从不介意生和死,就算身体,也可以淡然地视作皮囊,但是,如果凌风还活着,你真的会这样随便地任凭别人,毁掉你的武功和四肢吗?”
她没有回答叶泊然,也没有等待叶泊然的回答,就这样打开殿门,快步离去。